冷浩辰轉回身在椅子坐下,靜靜的迎着那女人的槍口,沉靜淡然,一如既往,他還笑,
“淺淺,開槍吧,既然不能將你帶回去,那讓我們死在一起,然後在底下一家子團圓,也不錯。”
一家子,都有誰?媽媽,弟弟,還是他已經知道了孩子的事?
秦淺的手開始抖,或者說從拿起槍的那一刻在抖,而現在抖得更加厲害,只要一想到他可能會傷害到叮噹,她絲毫都無法冷靜。
秦淺慢慢的閉眼睛,告訴自己要冷靜,可是,此刻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媽媽還有叮噹永遠安全了。
隨着發瘋一樣的尖叫聲,她在黑暗扣動了扳機,虎口被震得發麻,她跌坐在地,整個人都無法動彈。
屋內轟然亂起來,她大腦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滿屋子的人都圍向那個男人。
冷亦涵衝到她跟前,奪去她手裡的槍頂在她的頭,憤怒的罵聲好像離她很遠,她眼睛透過人羣死死的盯在那個男人身,彷彿靈魂被抽空。
這樣的場面,過去五年裡,在她的心裡夢裡出現過好多遍,有那麼些日子,她恨不得親手殺了他,今天,她終於對着他開了槍。
然而,隨着那聲槍響,她的心跳,她的呼吸,她的靈魂通通不再屬於她自己,不再心痛,不再懼怕,整個人變成了一具乾癟的空殼,彷彿生命裡所有的愛和恨都燒盡了。
那一刻,秦淺終於明白,這個男人於她而言,是一種毒,長在她的骨血裡,根深蒂固,他和她在一起,無論是折磨還是傷害,都無法根除,如果她硬要砍掉,那結果只有一個,他死了,她也活不了。
神情呆滯的被拖出酒店,塞進車裡,然後被帶進一個不知名的院子,關進一個陌生又莫名有些熟悉的屋子裡。
整整一夜,她不敢閉眼睛,一閉,彷彿又看到她親手將子彈射進他的身體裡,他血流如注的樣子,雖然,當時她並沒有看清,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傷在了哪裡!
她那樣在黑暗的房間裡,在冰冷的窗臺下,蜷縮了一宿。
天剛矇矇亮的時候,何峰敲門走了進來,看她的樣子,嘆息着將她扶到沙發,
“夫人,你不用太擔心,先生他只是傷到了手臂,沒什麼危險。”
秦淺擡起頭,看了看他明明是徹夜未眠,通紅滿是血絲的眼睛,張了張嘴,終是不知該說什麼,只慢慢的點了點頭。
她知道肯定是冷浩辰讓他這麼說的,那個男人一直都是這樣,有什麼不好的事都瞞着她,怕她難過,怕她傷心,可他又偏偏是這個世將他傷的最重的那個人。
如今,她也傷了他,無論身體還是心裡,從五年前開始,他們便開始互相傷害,帶着濃濃的血腥!
天亮之後,有人給她送了早飯,是她最喜歡吃的粟米粥小籠包,她知道他已經醒了,因爲她愛吃什麼,只有他知道。
她合着眼淚吃了兩口,她知道此時肯定有人在一旁看着,若她一口不吃,回頭那個男人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殃及池魚。
吃過早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何峰來叫她過去,心裡越發擔心,若是真如何峰所說,並無大礙,他不可能這麼久都不見她。
神情忐忑,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