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異常的難熬,失眠到凌晨,宋時月才淺淺睡去。
天微微亮,樓下便傳來各種驚呼聲、呵斥聲、低沉的謾罵聲……亂成一團。
宋時月披了件衣服,打開房間門,走到樓梯口,看着樓下來往匆忙的傭人,問道:“這是怎麼了?”
一個女傭擡頭看了眼宋時月,焦急無比的說道:“大小姐,今天早上負責門窗的陳姐起牀時,發現家裡的後門被打開了沒關,開始的時候以爲是別墅裡進賊了,可是她還沒來得及通知管家報警,就有人發現,二小姐不見了!”
宋時月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這才做出驚訝的模樣,踏着階梯往下走,問道:“那報警了嗎?”
傭人許是捱了罵心情不好,低落的回答道:“管家吩咐人去二小姐房間查看了一下,發現她收拾了好些東西帶走,因此,她這是要逃走,既然是逃走,就沒報警……”
宋時月思緒微微轉了一下,走到客廳裡,神色陰沉的說道:“既然人都已經逃跑了,還不趕緊報警,把她抓回來!”
傭人頓時紅了眼眶:“先生也不讓報警……說這件事太丟他臉了……”
宋時月微微鬆了口氣。
她就篤定,宋遠槐不好意思因爲女兒逃跑就報警,沒想到,他果真沒報呢!
不過,不報警不代表着宋遠槐不會暗地裡找人去尋找宋溫熙。
宋時月只在心裡爲宋溫熙和江千澈祈禱,希望他們能順利離開這裡。
想着,宋時月轉身朝樓上走,洗漱一番後,換了身衣服下樓,並且把小九交給寒玉。
宋遠槐已經在宋宅附近轉了一圈,陰沉着臉色走進客廳來,滿身的怒氣,彷彿隨時都要發作。
妻子懷着孕,因爲心臟病住院,女兒因爲逃婚,竟然逃跑出家門,傳出去,他臉都沒地方放了!
看到宋時月,宋遠槐冷冰冰的問道:“溫熙昨夜有來找過你嗎?”
宋時月搖搖頭:“沒有。”
宋遠槐不帶一絲感情的視線在宋時月臉上停留了片刻,忽然問道:“前天晚上,你、溫熙跟千澈出去吃飯,都聊了些什麼?”
宋時月神色一冷,擡眸看着宋遠槐:“爸爸不覺得,這個時候,問什麼,都已經改變不了溫熙離開家的事實了麼?”
宋遠槐微微眯起眼眸:“那好,爸爸只問你一句,溫熙之所以敢大着膽子離開,你是不是慫恿過她?”
“慫恿?”宋時月冷笑了一聲:“溫熙是你看着長大的,她是什麼性子,爸爸應該比我瞭解!再說,溫熙那麼大的人了,她去哪裡、做什麼?難道還是我能左右得了的嗎?爸爸未免太高看我了!”
宋遠槐聞言,覺得宋時月說得也有道理,於是便不再多言。
早餐已經準備好放在餐桌上,宋遠槐看了眼,吩咐道:“稍後安排個人去醫院給你溫姨送點早餐,中午和晚上記得讓廚房給她多熬點有營養的湯。溫熙離家出走的消息,先不告訴她,免得又讓她傷到身體。”
“我知道了。”宋時月淡淡了應了一聲,便去找傭人。
管家安排好事情,見宋時月要出門,便出聲叫住她。
“大小姐,您也用點早餐吧,二小姐雖然人失蹤了,但是,家裡的人,還得好好照顧身體。”
宋時月看了眼餐桌上比起往日精簡了不少的早餐,坐過去,隨意吃了幾口。
這個時候,不知道溫熙跟千澈怎麼樣了。
宋遠槐換了身衣服下樓時,宋時月已經吃完早餐。
朝外走了幾步,宋遠槐又退回來:“今天你去公司坐鎮,我先去景城一趟,大約晚上能回來。”
景城?
宋時月微微有些訝異。
莫非,宋溫熙跑了,所以宋遠槐要去景城找慕華年處理這件事?
正當宋遠槐打算離開時,管家匆匆帶了個人走進客廳來。
宋時月定睛看了一下,這人有些眼熟。
“明山,你怎麼來了?”宋遠槐看了那人一眼,連忙迎了上去。
原來,這個人是江千澈的爸爸,江明山。
江明山比宋遠槐大了兩歲,但是看上去要老五六歲,整個人都說不出來的頹廢。
往沙發上一坐,江明山就焦急的問道:“遠槐,千澈昨天晚上都還在家,今天早上我剛起牀,家裡的傭人就說他不見了,我找遍了我們家附近那一塊,都沒人看見他,我就把希望放在你這裡了,可是……我剛纔聽管家說,溫熙也不見了?”
宋遠槐聽說江千澈也不見了,整個人都愣住,整怔怔的看着江明山。
江明山見宋遠槐沒反應,馬上變得更擔憂了,“遠槐,你這是怎麼了?”
宋遠槐遲鈍的反應過來,點頭應道:“明山,溫熙收拾了她的行李,也不見了。早上家裡的傭人起牀後,才發現她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帶走了。”
“還收拾了東西??”江明山沉吟了一下,問道:“是不是千澈跟溫熙一起出去旅遊去了?千澈的所有證件都不在,但是銀行卡卻沒帶……”
宋遠槐看着江明山,緩緩道:“明山,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江明山嘆了口氣:“你跟我,還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
宋遠槐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宋時月,招手道:“時月,你過來。”
宋時月看了眼宋遠槐,隨後走到沙發邊,看向江明山,淺淺一笑:“江伯父。”
江明山從走進來,就一直因爲擔憂着江千澈,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宋時月。
這下宋時月跟他打招呼,他先是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驚豔,打量了宋時月幾眼,這才勉強一笑:“這麼多年不見,時月竟然長這麼大了。之前在新聞上看過你一次,沒想到,見到真人,比電視上要漂亮許多,簡直比你母親年輕時更好看。”
宋時月淺笑着坐到沙發上:“江伯父過獎了。”
江明山視線放在宋時月臉上,不由得想起兒子曾經說要娶宋時月的話。
前段時間,江千澈總是時不時在向他透露要娶宋時月的事情,但是當時,因爲在電視上看到了宋時月,再聽聞她曾經跟兩個男人有過糾纏,還生了前前夫賀雲軒的孩子,他就對宋時月沒什麼好印象。
沒想到,真人,跟傳言根本不一樣。
宋遠槐見江明山一直看着宋時月,輕咳了一聲,說道:“時月,你前天晚上跟溫熙和千澈一起吃飯,他們是否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覺得,他們有沒有可能會一起離開了?”
江明山也朝宋時月投來好奇的目光。
宋時月頂着兩道灼熱的目光,手心微微冒汗,面色卻一片淡定:“想必我剛纔跟爸爸說得很清楚了,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大家都在聊一些小時候的事情,聊聊分開以後的事情。至於後來,爸爸應該很清楚,我帶着小九回來了,溫熙中途約了朋友離開,千澈也說有事,我跟小九是打車回的宋宅。”
“溫熙離開了,千澈也離開了?”江明山微微心驚,視線緊盯着宋時月,恨不得讓她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全部還原。
宋時月看了眼兩個商場上叱吒了多年的老手,垂下眼眸,神色一片憂愁:“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相信時月。”江明山點點頭,對宋遠槐說道:“千澈那孩子向來都喜歡時月,前幾天還跟我提起,讓我爲他來提親……所以,他怎麼可能半路帶着時月走了呢?”
看着江明山一副肯定的樣子,宋遠槐臉色有些沉。
“遠槐,咱們當務之急,想要設法找回那兩個孩子,如果時間一久,他們跑遠了,那就不好了。但是,咱們也得做好另外一種準備才行!也許,我是說也許,也許是有人把他倆同時綁架了,要向咱們兩家勒索……”說到後面,江明山的聲音竟然有些沙啞。
宋時月看在眼裡,不由得有些難過。
江家就江千澈這麼一個兒子,忽然不聲不響消失,確實是挺嚇人的。
宋遠槐沉吟了片刻,對江明山說道:“目前這種情況,報警是不太可能了,咱們只能派出兩家的人,在各個車站、機場去查一下,汽車站最好都別放過!”
江明山點點頭,有些無奈道:“要知道,千澈這孩子,去哪兒都喜歡開着車,這次連車都不要了,大約是鐵了心的想要威脅我吧,都怪我,一直不答應他跟時月的事……”
說着,江明山擡頭看着宋時月,眼裡滿是悔恨。
宋時月一時間,十分尷尬。
宋遠槐看了眼宋時月,冷冷的說道:“公司的事情先交給你了,景城我也去不了了,稍後我給慕華年打個電話,讓慕家那邊也幫忙留意一下,一旦溫熙或者千澈出現在那邊,務必讓他們馬上抓住兩人!”
宋時月淡淡的點了一下頭,試探着問道:“爸,後天是你跟溫姨說的溫熙和慕沉晞的訂婚禮,你看……”
“訂婚禮的事情,照常進行!今天之內,我會想方設法把溫熙給抓回來!這個逆女!”宋遠槐重重一拳頭落在沙發上。
江明山不明所以,擔憂兒子,忙起身道:“遠槐,再過一會兒,警察局就要開門了,咱們親自去找一下警察局,讓他們幫忙查一下溫熙和千澈的行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