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慕沉晞輕笑了一聲:“新聞上處處都在播放,賀雲軒先生青年才俊,對待愛情忠誠、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這一次,你倒是博得了個好名聲。”
濃濃的諷刺意味,就算隔着手機,賀雲軒也一陣難堪。
從跟宋時月結婚起,他身邊的女人來去如雲,陪他過夜的女人更是多不勝數。
對待愛情忠誠?
幸好他給足了那些女人物質上的補償,不然,如果哪天誰把他跟女人糾纏不休的事情告訴媒體,那麼……
都怪宋時月!如果沒有她,他怎麼會去外面找女人呢?
生氣歸生氣,賀雲軒還是軟着語氣說道:“小舅,憐馨她如今事業正處於上升期,名聲不能被毀掉,所以,懇請您好好勸勸宋時月,讓她私下給憐馨道個歉,有事我們私下解決。”
慕沉晞不置可否,淡淡問道:“雲軒,你知道我跟宋時月是什麼關係嗎?”
賀雲軒舉着手機,有些懵:“什麼關係?”
慕沉晞眯起雙眼,似笑非笑:“好好寬慰你那剛‘流產’的‘未婚妻’,宋時月這邊,你已經管不到了。”
“小舅……”賀雲軒有些惱怒。
“替我問候慕明珠女士。”慕沉晞扔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掛了電話。
宋時月安靜的站在一邊聽着,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把手機放下,慕沉晞看着外面濃濃的夜色,眸子裡倒映着宋時月清瘦的小臉。
被人緊緊盯着的感覺,十分不好,宋時月別開臉,彆扭道:“剛纔,你不該搶走我的手機,我跟賀雲軒之間的問題,我自己處理就好了。”
她真是,一點都不想把慕沉晞牽扯進來。
就是這個倔脾氣,讓慕沉晞拿她沒辦法。
嘆了口氣,慕沉晞把宋時月臉頰邊的頭髮都梳理到腦後,這才說道:“宋時月,我上次跟你說的話,提前,如果給你一個機會,你願不願意讓我當你的保護傘?”
保護傘?
慕沉晞的意思是……
看着宋時月臉上流露出來的不解,慕沉晞眉頭狠狠跳動了兩下:“你非要逼我親口說出來嗎?”
宋時月臉色微微泛紅,雙眼竟然透着一絲微弱的亮光:“哦?慕先生想親口對我說什麼?”
心跳得異常的快,宋時月一本正經的“看着”慕沉晞的方向,嘴角輕抿。
慕沉晞危險的眯起雙眸,審視的看着宋時月。
不知道這個女人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裝不懂。
男人給一個女人當保護傘,不就一種情況嗎?
當兩個心高氣傲的人撞在一起,有些心理,真是沒辦法言說。
慕沉晞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宋時月實在是沒辦法再讓他拉下面子。
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宋時月低頭說道:“賀雲軒那樣的傷害,遇到一次就已經足夠了,我不想再讓自己陷入另外一個泥坑,任由自己在裡面無望的掙扎。這樣的感覺,你懂嗎?”
陽臺上的燈光映着宋時月清瘦的側臉,她茫然的神色令人心疼。
昏黃的燈光下,慕沉晞睜大眼睛瞧了她片刻,勾起漂亮的薄脣,極盡溫柔的說道:“因爲你遇到了壞人,受到過傷害,所以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盡是壞人,可我知道,那並不能怪你。
宋時月,我想給你的,從來都不是泥坑。
你要自由,我就許你一片草原,你要寧靜,我就許你一片森林,你要白雲,我就送你一片藍天……”
爲什麼會這樣呢?爲什麼對自己說這席話的人,偏偏是慕沉晞?
摸了摸腹部,宋時月艱難的搖搖頭:“慕先生,你該知道,我懷着賀雲軒的孩子,橫在我們之間的,不止這個孩子,還有倫理道德、世俗的眼光……”
再怎麼說,慕家都養了慕明珠十幾年,她雖然跟慕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賀雲軒卻是叫慕沉晞舅舅。
看着宋時月臉上不斷變換的神色,慕沉晞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顧慮:“宋時月,賀家人從未把你當做他們的一份子,甚至在他們眼裡,你懷的孩子根本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你又何必在意他們呢?”
宋時月垂下頭,深深的吸了口氣,擡起下巴:“慕先生,除去那些世俗的目光,我還有我的自尊和驕傲。所以這件事,暫且就讓它這樣吧。”
“宋時月,這是你第二次拒絕我了。”慕沉晞眼裡閃過一絲慍怒,伸手勾起宋時月的下巴。
她的臉真的好小,還沒有他的一隻手掌大,她的眼睛,哪怕是失明瞭,也還是那麼漂亮。
明明該是一個通透的人兒,可惜,遇人不淑,套在自己的圈子裡,怎麼都轉不出來。
越是想到宋時月被賀雲軒欺負的日子,慕沉晞就越是惱怒。
如果當初他能及時趕回來,那麼,她怎麼會吃那麼多苦呢?
“算了!你自己先好好想想吧,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鬆開宋時月,慕沉晞大步離去,揚起一陣清風,帶着淡淡的梔子花香飄遠。
至此,宋時月接下來整整一週,都再沒有正面碰到慕沉晞。
慕沉晞早餐吃了什麼,早上他幾點出門、晚上幾點出來,做了什麼事,宋時月都是從傭人口中得知。
一週後,白憐馨的律師函正式發到了宋時月手裡。
傭人唸完律師函的內容,宋時月掂着薄薄的文件袋,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沒想到,白憐馨還真敢告。”
傭人同情的看着宋時月,小心翼翼的提醒:“宋小姐,少爺早上有交代,您今天該去醫院做檢查了。”
把文件袋扔在一邊,宋時月點頭應道:“嗯,我好不容易出趟門,你們就別跟着我了,我正好出去散散心。”
傭人清秀的臉上露出一絲爲難,點頭出去通知司機。
同一時間,慕沉晞手裡也拿到了跟宋時月相同的律師函。
總裁辦公室,章灝坐在沙發前,把整理好的資料一一拿給慕沉晞:“白憐馨爲了自己的星途,只敢在賀家人面前哭一下,說懷了賀雲軒的孩子,在媒體面前,倒是隻字不提流產的事情。出了那件事後,慕明珠女士倒是最近十分收斂,站出來的只有白憐馨和賀雲軒。”
慕沉晞坐在落地窗邊的沙發上,正看着窗外的風景出神,眉頭微蹙,側臉的線條越發棱角分明。
“少爺?”章灝訝異的出聲提醒。
慕沉晞驀然側過頭來:“宋時月今天有去醫院麼?”
章灝:“……”
慕沉晞眼裡少有的露出疲憊之色:“白憐馨的事情,先留着後面處理吧。宋時月那邊,先給我盯着點,眼睛看不見已經夠危險的了,還挺着個肚子……”
章灝急得想撓頭髮,他口乾舌燥的講了那麼久,少爺大人不知道聽進去幾個字。
順了順快要炸起來的毛,章灝提醒道:“宋小姐向來不喜歡去醫院,在藍山別墅待了那麼久,說不定,她趁着機會跑掉了呢!”
“烏鴉嘴。”涼涼的橫了眼章灝,慕沉晞從沙發上起身。
藍山別墅,司機載了宋時月,緩緩朝山下市區駛去。
車行駛了不到十分鐘,司機忽然來了個急剎車。
宋時月正埋頭想着心事,身體忽然不受控制的朝前方栽過去。
“嘭!”玻璃的撞擊聲從前方傳來。
司機慌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宋小姐,你還好嗎?”
宋時月頭昏腦脹,耳朵嗡嗡作響,伸手摸了一把額頭。
“還好,沒流血,出什麼事了?”
司機鬆了口氣,又焦急起來:“看樣子,似乎是車輪胎被什麼東西扎破了。出門前我才檢查過的車,怎麼就遇到這樣的事?嗨!真是倒黴透了!”
宋時月眼睛看不見,又幫不上什麼忙,便說道:“你先下車看看,如果真的是輪胎被什麼東西紮了,只能打電話叫人來了。”
司機應允,打開車門,下車檢查去了。
“嘭!”車窗上傳來一道沉悶的撞擊,還帶着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
宋時月還來不及深究,就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在車裡瀰漫開。
“嘔……”孕婦天生敏感,宋時月一陣反胃,扶着車的座椅,開始乾嘔起來。
“壞女人!吐死你活該!”
宋時月那邊還沒吐完,一道清亮的男聲帶着濃濃的憤怒,又朝宋時月扔來一個臭雞蛋。
這個臭雞蛋,不巧,正砸在宋時月額頭上。
“嘭!”濃烈的惡臭的液體順着臉往下流,宋時月再也忍不住,扶着座椅就開始狂吐起來。
趴在地上檢查車子的司機從車底鑽了出來,憤怒的看着面前對宋時月扔臭雞蛋的青澀男生怒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麼能對一個孕婦動手?”
“我就動手咋了?這個壞女人,我在醫院就看到過,她就是喜歡賀雲軒的那個宋姓女人吧?長得那麼醜,竟然還敢對我們宅男女神動手!”
說着,男生再次掏出幾個臭雞蛋,恨不得全朝宋時月砸過來。
宋時月吐歸吐,聽着那男生的話,大體清楚了。
沒想到,白憐馨的腦殘粉居然瘋狂到這個地步,敢跑到慕沉晞的地盤上找事!
宋時月有些不敢想象,如果今天壞的不是車子的輪胎,而是剎車,那這一路該有多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