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看着羅敷急促的步伐,眼睛不禁眯了眯。
站在一旁打小報道的小廝見狀,立刻揣測出了羅成的心思,主子這是恨上燁世子了。
主子的仇人就是他們下人的敵人,不過楚宣燁的身份太高,別說他們這種小人物不敢招惹了,就是他們的主子羅成,真的遇上楚宣燁犯渾,那也得讓十分。
君不見,楚宣燁在太后和皇上面前都傲氣得很呀。
不過,楚宣燁他們不敢動,但總可以想點兒辦法讓楚宣燁不痛快吧!
想到這兒,羅成院子裡的貼身小廝故意用好奇的口吻問稟報的下人,“除去燁世子的事情外,最近京城裡還發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情?”
“有呀。”那下人也很聰慧,立刻領會了小廝的意思,“不過,有倒是有,只是……”
“你個蹩腳的東西,讓你說點兒有趣的事情,想給公子解解悶,既然聽說了,說就是,爲什麼還吞吞吐吐?”小廝沉下臉喝問。
“公子恕罪。”下人唱作俱佳地跪了下來,“本來這件事在京城裡傳得比較厲害,小人想說給公子聽解解悶而已,可小人忽然想到這件事其實還和……”
說到這兒,他好似驚恐地看了羅成一眼,再也說不下去了。
“哼,居然敢在爺的面前耍起了心眼。”羅成沒有順着下人的意思問,而是冷笑着白了地上的人一眼。
“公子恕罪。小人不敢。”地上的下人這一次是真的嚇壞了。
羅成向來自詡聰明,平時特別討厭有人在他面前耍心眼。
他怎麼就忘記,還故意在公子面前賣弄?想到這兒,下人後悔得腸子都發青了,他偷偷用眼睛瞥着羅成身邊的小廝。
小廝一看,得了,別好事沒做成,還落了一身騷。既然主子已經發現,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會讓主子更加生氣。
“世子,其實這件事小的也聽說了。”小廝乾笑着解釋。
“連你也敢耍弄爺呢?”羅成陰沉着臉質問。“爺是不是平時太縱容你們呢?”
“爺明鑑。”小廝立刻噗通跪在了羅成腳下,“小的哪敢耍弄主子?小的這不是對那位看不過嗎?郡主是多尊貴的身份,他居然一點兒面子也不給咱們長公主府,小人這是氣不過呀。”
“氣不過?氣不過,你拿着刀去劈呀,反倒是戲弄起主子了,爺看你是吃了豹子膽了。”說着,羅成狠狠地給他了一腳。
小廝吃痛,卻不敢喊痛。他連滾帶爬重新跪在了羅成腳下,“公子,請你聽小人說完再發落小人可行?”
“好,爺就聽你怎麼狡辯。”羅成發泄了一番,心情變好了一些,他坐在上首冷笑着看着小廝。
先跪下的下人早就嚇得大氣也不管喘,蒼白着臉趴在地上一聲不吭。
“前幾日,有人在翰林院門口鬧起來,將一個姓蕭的庶吉士給打成了重傷,再仔細一聽,打人者還是那位庶吉士的長輩。”小廝好似剛纔捱打的不是他,講得眉飛色舞。
羅成聽到姓蕭的,臉色立刻變得隱晦不明,嘴角也淡淡地勾起了。
“這件事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料。別人家子孫做官,哪怕是最小的官,一家人還不將他當做菩薩供着?這家人倒好,不但不供着,反而還望死裡折騰,公子,你說有趣嗎?”小廝笑着問。
“有點兒意思。”羅成語氣平和許多。
“小人無疑中知道,鬧事的那些人當初因爲得罪過楚宣燁,還曾經被楚宣燁讓人送他們到監獄中過了一段時間。爲此,小人可特意打聽過了,原來翰林院那位庶吉士是蕭堇顏的親哥哥,鬧事的則是他們的長輩,其中鬧得最兇的那位老婦人還是他們的親祖母。”
羅成聽了,臉上半點兒表情也沒有,不過要是仔細看的話,他的面部的肌肉倒是變得更柔和了一些。
小廝是他的親信,立刻捕捉到他情緒上的變化,心裡終於偷偷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今天的拍馬屁算是拍中了。
“下去吧。”羅成說話的語氣比起前面,明顯帶上了愉悅之情。
長公主府想在京城內查幾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再說了,就蕭家那幾個人,本來就是普通的百姓,就算在長公主府的家丁眼中,也只能算是螻蟻般的存在。
所以,很快的,羅成就知道了關於蕭家所有的消息。
“蕭堇顏和那位庶吉士倒算是聰明人,不過這大房的人,就顯得蠢得多了。”小廝稟報完以後,隨口評價一句。
“蠢好呀,蠢總比聰明反被聰明誤好。”羅成大笑着說。
小廝站在一旁,忍不住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這兩日出去轉轉,說不定還能遇上一些有趣的事情了。”羅成陰笑着吩咐小廝。
“是,公子。”小廝當然明白這個有趣的事情指的是什麼。
小廝出了門以後,先收拾好自己,然後又帶了府裡的幾個下人才一起出了門。
他作爲羅成身邊的親信,在府裡的地位比起其他的下人來說,肯定是高上那麼幾分的。因此,想找幾個下人使用,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墨硯哥,我們要去哪兒?”一個下人問。
“問那麼多幹什麼?”墨硯瞪了他一眼。
“大成,就你話多。”另外一個下人看到墨硯不高興,立刻跟着呵斥了說話的人。
大成一聽立刻焉了,再也不敢多言一個字。
接下來,幾個下人全都默默地跟着墨硯走,很快幾個人就到了一個酒樓處。
“找幾個人去。”墨硯要了包間,爲了讓事情變得更加順利,他這才壓低聲音吩咐跟過來的下人們該做什麼。
聽了他解釋,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起來。
“墨硯哥,不過是鄉下來的窮書生,還用得着如此大費周章嗎?”有人問。
“去去,你們懂什麼。”墨硯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壞了公子的事情,回去後公子一定會剝了你的皮不可。”
“小人就是問問,哪敢壞了公子的事情。”下人笑着巴結他。
“的確是一個賤人而已,不過了,現在公子想耍耍,你們等會兒可不能露出了馬腳。”墨硯冷笑着警告大家。
“是是,墨硯哥放心,等會兒我們保管將事情辦得妥妥帖帖的。”幾個下人雖然年紀都比墨硯大,但是個個對着墨硯叫起哥來,一點兒難爲情也沒有。
墨硯呢,當然也很享受。
初夏的房間裡已經帶着熱氣,所有酒樓中個個窗戶都是打開的。
墨硯幾個人點了茶水和酒菜,邊吃邊臨窗往下觀察。
不大一會兒,他們期待的人影果然出現了。
“是他嗎?”大成問。
墨硯點點頭,“瞧好了,別壞了事情。”
大成答應一聲,和一個叫大勇的下人急匆匆地出去了。
蕭堇木皺着眉頭走在大街上,已經快到了午時了,大街上的人並不多,這時候是飯店時辰。
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只喝了一點兒米粥,此刻肚內空空。雖然上一次遇上了“貴人”,從那些人手裡得了一些銀子。
到手的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如果是放在江南鄉下的話,足以夠一家人生活三五年的了,可在這寸土寸金的京城內,卻根本不夠看的。
一棵菜,一粒米,還有房子的租金,哪一樣不需要銀子?
所以一家人拿着銀子也只是高興了一會兒,就又開始精打細算過起了日子來。但蕭堇木不甘心,憑什麼蕭堇風和蕭堇顏能在京城內出人頭地,而他蕭堇木卻只能窩在家中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過一輩子的窮日子。
不,他不服。
有了對比,蕭堇木本來不平衡的心就更加焦急起來了,和他有一樣想法的還有蕭遠慶和印氏,所以每天一大早天一亮以後,他們父子兩個就出門了。
蕭遠慶是出門想到處走走,找份工做養家。
至於蕭堇木,則是想看看京城內有沒有便宜一點兒的書院,想辦法進去,堅持再讀一年,明年再下場試試水。他就不信了,憑他蕭堇木的聰明,還不如蕭堇風那個窩囊廢。
可惜,想法很理想,現實卻很悲催。
蕭堇木一連幾天打聽下來,變得有些心灰意冷了。
別說有沒有書院願意接收他了,就是京城內最便宜的書院,也不是他能承受的費用。
當務之急,缺少的還是銀子呀。
可是在京城內,能幫助他的,也只有蕭堇風,現在蕭堇風又徹底被他們大房的人給得罪了,自然是不會再給他們任何便利了。
想到這兒,蕭堇木不禁暗暗後悔:要是早知道這樣的結果,當初就不應該貪圖那點兒銀子,徹底和蕭堇風撕破臉了。
“小子,沒長眼睛嗎?”就在他意興闌珊、心灰意冷之際,迎面搖搖晃晃走過來的兩個酒鬼,一不留神就和他撞在了一起。
“啪”的一聲,對方手裡的酒罈子直接掉在地上摔碎了。
“找死。”另一個稍微清醒一點兒的魁梧大漢一把抓住了蕭堇木的領口。
“明明是你們先撞上我,還想誣賴我?”蕭堇木聞到對方那一身酒味,就嫌棄起來。再看看對方身上穿戴,嗯,都是一些棉布衣服,不像是大門大戶出來的人。
他還是很有眼力的,在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以後,他膽子也大了起來,開始用力掙扎並大聲呵斥起對方來,想通過據理力爭來爲自己造勢。
“你小子還敢橫。”哪知道對方並不吃他這一套,根本不聽他的解釋,一言不合,直接對準他的臉蛋就是幾巴掌。
“啪啪啪”,幾聲響後,蕭堇木的臉蛋立刻腫了起來。
“放開我。”蕭堇木有些傻眼了。他來自江南,皮膚比起尋常人來說,又比較白一些。平時因爲仗着讀書人的身份,從來都是眼睛朝天看人,就是在家中,也很少受委屈的,哪裡吃過今天這樣的虧。
他從沒有想到,對方居然真的當衆對他動起手來。
“敢撞碎老子的酒罈,找死。”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旁的矮胖子也過來了,對準他的胸口就是一拳。
“啊。”蕭堇木痛得立刻大叫起來。
“這小子一點兒用也沒有,根本就是一隻軟腳蝦。”樓上包間內,看熱鬧的幾個人忍不住笑着評價。
“哼,這樣纔好。”墨硯笑着答應一聲。
“放開我,放開我。”蕭堇木掙扎着大叫起來。
他的叫聲換來的卻是對方更加兇猛地拳腳,街上過往的行人看了,有的津津有味地站在一旁看熱鬧,有的對着他們指指點點,卻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去幫忙的。
“光天化日之下打人,難道沒有王法嗎?”蕭堇木悲呼。
“你小子還敢嘴硬,打碎了老子的酒罈,還敢跑,讓你跑。”大漢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蕭堇木體弱,對方這一腳踹得他半天沒有爬起來,嘴角也流出了血。
難道今日要平白無故被打死在街頭嗎?他悲憤地想。
“賠,我賠銀子還不行嗎?”因爲痛,他的臉色一片蒼白。爲了防止對方再打他,蕭堇木乾脆承認錯誤,坐在地上就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那好,二十兩銀子。”大漢一臉不滿地瞪着他,“早說賠不久得了,還要老子下手。”
“什麼,二十兩?”蕭堇木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吃驚地看着對方。
一個那麼小的罈子,要他賠償二十兩銀子?
他到這時總算是明白了,原來對方是故意想訛人,而他很不幸地成了挨宰的肥羊。
“明人不說暗話,一個這麼小的罈子居然要二十兩銀子,你們這是訛詐。我身上沒有這麼多銀子,我們去見官。”他自認爲拿捏到對方的把柄,精神都變得亢奮起來。
“訛人,訛你這樣窮小子?”哪知道對方兩個人非但不怕,反而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小子,今日就讓你死心好了。要是尋常的酒倒也罷了,最多值個二兩銀子罷了。”大漢冷笑着對四周的人解釋,“但今日的酒偏不是尋常的酒,而是夜店新推出的梨花白,這麼小的一罈就要二十兩銀子,老子可沒有工夫耍你玩。”
“你說梨花白就是梨花白嗎?”蕭堇木不信。
“好小子,還敢不信。那好,在場的老少爺們有誰識貨的,過來瞧瞧,看看酒罈上到底是不是夜店的標記?”漢子也和他槓上了。
有那好事者還真的過去看了看,“是,的確是梨花白。夜店出來的酒都有專門的標記,做不得假。”
出來作證的還不是一兩個人。
“小子,你這下該服氣了吧?走路不長眼怪得了誰?打碎了老子的酒罈,賠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是去天王地府,老子也不怕。”大漢得意洋洋,抖擻起來。
蕭堇木傻眼了,二十兩銀子,就是扒了他全身,也找不出一兩銀子。
“怎麼,還想賴賬不成。”矮胖子打着酒嗝指着他叫囂。
“我……我……”一文錢能逼死英雄漢,蕭堇木滿打滿算,自己身上也只有三十多文錢,這是他中午的午飯錢。
他要到哪裡去找二十兩銀子?就是家中有,他也不會真的領了人回去。
那些銀子可是他們大房在京城內站住腳的資本,也是他蕭堇木東山再起的本錢。
對,絕對不能交出銀子。
“混蛋,看樣子揍你揍輕了,還想賴賬。”大漢火了。
“我身上真的沒有這麼多銀子。”蕭堇木連連給對方作揖告饒。“好漢就饒了我吧。”
周圍的人聽了,都開始對他指指點點。
蕭堇木耳朵里根本就聽不進別人的譏諷,他一心盤算着要怎麼樣才能從漩渦中掙脫出去。
“沒錢拿命來賠。”大漢火冒三丈,當衆捲起袖子,又準備開打。
“這位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就在蕭堇木戰戰兢兢地準備好繼續捱揍時候,這時候竟然來了一個救星。
他擡眼看去,只見兩個穿着下人服飾的家丁站在了邊上,這兩個人手裡都提着不少熟食和點心的東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對方的兩個男子了。
“你們是什麼東西?”大漢聽了,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他們一眼,然後露出了冷笑問,“想給他出頭也行,拿二十兩銀子來。”
蕭堇木一聽,剛變得火熱的心又冷了下來。如果站出來的是有錢人家的公子,或許對方還會忌憚他們一二。
可他們偏偏卻是兩個家丁,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根本看不上這兩位了。
“多謝兩位仗義,可此時和兩位無關,兩位還是請回吧。”蕭堇木苦笑着對兩個家丁說。
他是難得好心一次,如果放在平時的話,他斷斷是不會有這樣好心的。又不是他要求對方出面來幫自己,但蕭堇木聰明呀,他來京城雖然時日不多,卻吃了不少虧。
所以,即使爲他出頭的是兩個家丁,他也不敢小瞧了去。萬一,對,是萬一,要是對方主子的身份高,他要是不識好歹惹怒了人家,等着的還有他好果子吃。瞧瞧,就連蕭堇風一個庶吉士不也吃了這方面的虧。
因此,爲了不惹上麻煩,他還是掙扎着做出了彬彬有禮的模樣。
“成,大勇,就衝着這小子還算有點兒良心,這事咱們管定了。”大成笑眯眯地開口。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還從沒有外人敢吆喝咱哥們的了。”大成也笑了起來。
大漢和矮胖子見他們不見自己放在眼中,頓時火冒三丈,“沒有銀子充什麼好漢,滾一邊去,否則的話,別怪老子的手癢癢,連你們一起打。”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大勇大笑着看着他,眼中全是挑釁。
“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大漢舉起鉢大的拳頭,對準大勇的腦袋就捶了下去,周圍看熱鬧的人頓時發出了驚呼聲。
蕭堇木也被嚇了一跳,他微微閉上眼睛,暗自祈禱,千萬不要出事,否則的話,他被牽累了就慘了。
預想的危險並沒有到來,別看大勇和大成都不胖,他們還真有兩把刷子。
“就這點兒本事。”大漢的胳膊牢牢地被大勇抓在了手裡,他和大成本來就是爲蕭堇木而來,當然不願意在下面多耽擱時間。
不大一會兒,矮胖子和大漢就被他們兩個打得在地上翻滾。
蕭堇木看到大漢和矮胖子的慘樣,心裡一陣痛快,該,這兩個人就該這樣捱揍。
“多謝兩位好漢出手相助。”蕭堇木拱手給大成和大勇連連作揖。
“算了,也不全是爲了你。這兩個小子太不地道了,居然敢在大街上訛人,當真以爲沒有王法了。”大成冷笑着看着地上的人說。
“他碰碎了我們的酒,是你們是非不分欺負人。”大漢不服氣。
“梨花白是吧?”大勇笑着問。
“不錯。”矮胖子用惡毒的目光看着他回答。
“看罈子,倒是真的梨花白,你們要這位公子二十兩銀子也不爲過。”二樓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大家擡頭看去,只見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從窗口伸出了頭。
“墨硯哥。”大成笑着揚起手裡的東西,“吃的都買回來了。”
“處理乾淨,趕緊上來。”墨硯輕笑着吩咐。
“得了,這就來。”大勇高興地答應一聲,扭頭又看着地上的人冷冷地說,“但是你們不該只是拎了一個空罈子故意上街來訛人。”
“怎麼就是空罈子呢?”大漢還嘴硬,不過聲音卻弱了一些,明顯是心虛的表現。
“如果是一罈酒,地上會只有這麼少的印跡?”大成的聲音中帶着不耐煩,“梨花白的酒香不用我們說,相信在場的老少爺們都知道,一罈酒倒出,不說這兒了,就是半條街也能聞到酒味,你現在倒是說說,你一罈酒的酒香飄哪裡去呢?”
衆人聽了這才恍然大悟。
蕭堇木更是一改前面膽小懦弱可憐的模樣,挺直了腰桿對大漢呵斥,“不勞而獲,簡直是愧對天地,愧對生你養你們的父母,可惡可憐可嘆呀。”
他的話音一落,樓上包間內傳出了幾聲掌聲,“看樣子,這位公子還是位讀書人。”
“小生早年讀過幾年書。”蕭堇木故意大聲回答。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向來自詡爲讀書人,骨子裡帶着清高了,出門更是時時標榜自己讀書人的身份,爲的就是接受別人羨慕的眼神。
果然,周圍聽了他的話以後,都頻頻點起頭來了,對他也露出了讚許的神色。
於是,蕭堇木的腰桿挺得也更直了。
“你,你們想幹什麼?”對比之下,地上的兩個人就顯得狼狽多了,他們驚恐地看着步步逼近他們的大勇和大成。
“這一次就放過你們,如果再有下一次,絕不輕饒。”大成冷笑着威脅。
“好,你小子等着。”大漢拉起矮胖子一頭鑽出了人羣,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扔下狠話。
“好,我們等着,別忘記了,到長公主府來找我們,我們隨時等候。”大勇吊兒郎當地看着他們狼狽的背影。
逃跑的大漢和矮胖子聽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在地。
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引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蕭堇木聽到大勇自報家門後,心裡立刻狂喜萬分。
他敏銳地感覺到,自己出頭的機會來了。
到了京城後,蕭堇木也算吃了不少苦頭。
吃虧太多,他自然也就總結了一套生存法則:要想在京城裡混開,一是必須有銀子。二來,光有銀子還不行,還得有人脈。看看,蕭堇顏發家就是因爲認識了楚宣燁和月滿樓。可惜,他蕭堇木生不逢時,運氣又不佳,這兩樣條件,他一個也不佔。
所以,這些日子,蕭堇木過得十分憋屈,總有種懷才不遇的感覺。
但剛纔家丁說了什麼,長公主府的人。哪怕是長公主府的下人,出來也是倍有面子的。常言不是說過嗎?丞相家的看門狗也比得上一個七品縣令了。
這還活生生是人了,機會難得。只要接近了這幾個家丁,說不定就能接觸到長公主府的貴人,到那時,就是他蕭堇木飛黃騰達的時候了。
他懷着激動的心情,在腦子裡慢慢整理思緒,連大成和大勇進了酒樓,他還沒有回過神來了。
大成和大勇也不搭理他,進了酒樓後就直接上了二樓。
“墨硯哥,魚兒上鉤了。”大成進了包間以後,將買來的熟食和點心放在了桌子上。
“都坐下好好喝兩杯。”墨硯奸笑着吆喝大家。
幾個家丁明白他的意思,一個個立刻圍成一圈坐下了,墨硯一邊吃,一邊悠哉地盯着樓下的蕭堇木看。
等蕭堇木回神過後,才發現自己眼中的兩個貴人不見了。
他左右張望一會兒,沒看到人,他想抓個人問問剛纔那兩個家丁去哪裡了。
可週圍看熱鬧的人早就慢慢地散去。
忽然,他一拍腦袋,然後進了酒樓。
樓上的墨硯見了,對衆人擠擠眼,大家瞭然地開始故意大聲說笑起來。
“客官,裡面請。”蕭堇木一進酒樓,小二就過來招呼他了,很熱情,並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蕭堇木一把抓住小二的手焦急地問,“方纔進去的兩個人到哪裡去呢?”
小二被他死死抓住,心裡不覺有些懊惱,這個人好沒有道理,一點兒禮節都不講。不過,小二也沒有惱,而是笑着回答,“公子,酒樓開門做生意,這會兒正是飯點,人來人往的多的去,小人也不知道公子問的是哪兩個人呀。”
“就是剛剛進去的人,他們好像進了二樓的包間。對了,他們穿着家丁的服飾,是長公主府的,手裡拿着熟食和點心。”蕭堇木眼神火熱地盯着小二。
小二想了想,還真有這麼幾個人。
“公子是他們一起的嗎?”小二沒有直接帶他上樓去,而是疑惑地打量了蕭堇木一番。
“方纔幾個惡人想訛我,是那兩個人救了小生,所以小生想進去特意向他們道謝一番。”蕭堇木開始變得文縐縐起來,“對不住了,方纔是小生太莽撞了。”
小二一聽,對他的看法終於變好了一些。
“你稍等,我先上去幫你問問。”小二終於答應幫忙。
蕭堇木心急如焚,但小二守着規矩不願意領他上去,他也沒有辦法。
他眼睜睜看着小二一個人上樓去了,急得在樓下不停地來回踱步。
這家酒樓的掌櫃也是敦厚的人,蕭堇木一個大活人杵在那兒,愣是沒有發話將他趕出去。
好在小二很快下來了,“上面幾位說了,舉手之勞,公子不用上去了。”
蕭堇木聽了頓時失望無比,他愣愣地站在一會兒,又央求小二,“這位小哥,小生只是過去道謝一聲,知恩圖報乃是君子所爲,雖說他們救我是舉手之勞,但不能當面說一聲謝謝,小生以後定會寢食難安。”
“這?”小二不敢自作主張。
“小生不敢讓小哥爲難,小生就站在門口道一聲謝,然後就下來。”蕭堇木不死心,一個勁纏着他。
小二也算心軟,“行,你不能進去,站在門口說一聲就好。”
“是是,絕對不會讓小哥爲難。”
蕭堇木欣喜若狂地跟在小二後面。
“公子這兩日正想找人看顧那邊的院子,不過不適合的人肯定不能用。”
“是呀。墨硯哥,你是公子身邊的紅人,以後一定要提攜我們一把,在公子面前爲我們美言幾句。”
蕭堇木一靠近包間,就聽到裡面傳來嬉笑聲。
“就在這兒了。”小二皺着眉頭說,然後又進了包間,“那位書生就在門外,一定要親自對各位道一聲謝,小人看他情真意切,就直接帶他上來了。”
蕭堇木一聽趕緊抓住機會開口,“小人蕭堇木,今日之事多謝各位了。說起來小生慚愧,身上雖然有幾文錢,卻不夠請各位吃一頓。但各位今日救命之恩,小生一定牢記心頭,以後有機會再回報各位了。只求各位能告知小生大名。”
屋內嬉笑聲一下沉默了。
過了片刻,屋子裡終於響起一道聲音,“既然找上門來,就進來吧。”
蕭堇木在外面聽了,高興得差點兒跳起來。
成了!
“這?”好在他並沒有因爲高興而忘行,好好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他這才準備進屋去。
“進去吧,還愣着幹啥。”小二出來輕輕地推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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