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總,席董事來了。”
剛回到宜軒,lilia迎上他,伸手接過他手裡的外套。
“什麼時候來的?”他頓住步子,看着辦公室的門,有了怯意。
“剛來。”lilia回答道,退到了一旁。
席博安來了!他不會輕易到公司裡來的,肯定無事不登三寶殿!
他嚥了口唾沫,心想大概是因爲他昨天沒回家的緣故。
安慰着自己,推開了辦公室的門,一掃陰鬱的面色,努力揚起嘴角:“爸,你怎麼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席博安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端着一杯咖啡,攤開報紙在膝蓋上。
聽見席亦軒入室,慢慢的放下咖啡,收好報紙擱在一旁,慢條斯理的問道:“倉廩的店鋪裝修費,聽說你遲遲不放款?”
心裡‘咯噔’一下,他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爸,你怎麼管起公司的事了?”席亦軒陪着笑臉,略帶尷尬。
席博安作爲公司董事,年輕時候也是掌舵宜軒的CEO,現在基本上都是隻有大型董事會的時候纔會現身。
不過是裝修費而已,他沒想到會傳到席博安的耳朵裡。
“今天倉廩的負責人過來跟我吃了個飯,自己不好意思跟你提,拖我催促你。”席博安靠着沙發,捕捉到他眼神的異樣,試探道:“是不是有難言之隱?”
能不能告訴他?
席亦軒在躊躇着,選擇了敷衍:“哪有,我只是覺得沒必要裝修。”
說着,他坐在了席博安的身邊,儘可能的讓自己表現自然。
“沒必要?上次裝修已經是六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店鋪掉皮嚴重,櫃檯也老舊了,打燈壞了很多,這些情況你難道不知道?”席博安皺着眉頭,厲色質問。
雖然是裝修費,但是都是高檔商場的專櫃,幾處店鋪加起來上報的價格是一百多萬。
他昨天剛支出了一筆採購費用,手裡連一百多萬的資金都拿不出來!
“爸,你就別管了,我自己會處理的。”他沒好氣的回答,滿目愁然。
實在不行,把車賣了把他在A市的兩套房賣了應該也能應應急。
“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麼事?”席博安打量着他,好似能看穿他的心思。
知子莫若父,席亦軒是他看着長大的,花花腸子怎麼繞也逃不過他的法眼。
“沒,沒有,你別瞎想了。”他一時緊張,舌頭竟然打了結。怕席博安看出端倪,索性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翻開文件,轉移了話題:“爸,我還有事要處理,你要是想坐的話坐一會兒,沒事的話就回去吧。”
席博安眯起了眼,冷笑了一聲:“不告訴我也行,我親自去查查。”
說着,他起身,拂了拂衣袖的褶皺,邁開步子。
“爸!”
擡起的腳還沒落下,席亦軒大喊了一聲。
席博安回過頭看他,肅穆嚴謹的臉色。
“發生了什麼事,說吧!”
席亦軒攥緊的拳頭從未鬆開,喉結滑動着,心慌意亂。
不管怎麼組織語言都無法好好的解釋清楚10億資金不翼而飛的現狀,他怕了,一如小時候犯下了彌天大錯。
“爸,我告訴你,但是,你不能太生氣,也不可以告訴爺爺。”他眼眶溼潤,快要哭出來似的,走到席博安面前,直直的跪了下去。
席博安沒有攙扶,更沒有驚慌,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我……我,我投資了一個項目……”他支支吾吾,壓低的聲調,弱不可聞。
“虧了多少。”席博安直奔主題,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問題的根本。
席亦軒哆嗦着脣角,擡起眼皮瞟了席博安一眼,觸及到他冷冽的眼色,忙埋低了腦袋。
“10,10億。”
事到如今,坦白是唯一的路,就算他瞞着,也終是紙包不住火。
“你再說一遍?”席博安偏着腦袋看他,懷疑自己年紀大了,耳朵快聾了。
“10億。”
席亦軒重複一遍,不敢去看他的臉色。
席博安只覺得腿腳發軟,兀地坐回了沙發上,面無血色。
10億,虧席亦軒說得出口。
“爸,爸,我知道錯了,現在怎麼辦?公司拿不出錢來,那邊又被套牢了。”席亦軒扶着席博安的膝蓋,眼淚落出眼眶,情緒崩潰了。
宜軒這個大公司,運作資金龐大,現在資金吃緊,根本週轉不過來。
“我怎麼生出個你這麼不懂事的兒子!”席博安擡起手指着他,閉上眼,眉心現出一個‘川’字。
他是猜到了席亦軒虧損了,但,虧損10億始料未及。
席亦軒痛哭流涕,瞧着席博安如此,忙道:“爸,你要幫幫我,千萬不能告訴爺爺,要是爺爺知道,肯定不會再把宜軒留給我我。”
“我怎麼幫你?就是把你爹這條命賣了也值不了10億,怎麼幫!”席博安大火,一把推開他,火冒三丈。
席亦軒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的,眼淚滂沱:“那怎麼辦,爸,你不也想要爺爺的遺產嗎?”
“都被你毀了,還要什麼遺產,不被你爺爺趕出家門就不錯了!”
宜軒是席志一手創立的,一生的心血凝結,若是知道席亦軒虧損10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席亦軒癱軟着,生無可戀。
從小含着金湯匙的他,從未如此落魄過。
“銀行呢?銀行能不能借款?先把公司搭理好,你爺爺那裡,能瞞一天是一天。”席博安很快的想出解決辦法,揉着眉心,頭疼不已。
老頭子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也管不了公司太久。
不提還好,一提起,席亦軒的腦袋埋得更低了,幾乎縮得不見脖頸。
“欠了銀行七千萬……”
“你,你除了闖禍你還能幹什麼!”席博安氣得發抖,現狀棘手到連他也慌了神。
一滴淚落下,地板上的水漬一小灘。
是悔恨,是愧疚。
或許,宜軒支撐不住,會毀在他的手裡。
“別哭了,還是不是個男人!”席博安大吼着,拖着他的手臂一把拽起,就算闖下天大禍事,席亦軒也是他寵愛的親兒子。
“眼下,只有一個辦法,問席禹辰借錢應急,救宜軒於水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