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機凝滯,森然殺機,一觸即發。
山君雙瞳平靜,指了指上方。
伴隨着低沉的虎嘯,他踏空而起,衝上高空,遠離了可能干擾到戰鬥的人類兵器,也遠離了大量普通人,衛淵知道山君的意思是在天空戰鬥,對他而言,這樣能避免傷及無辜。
衛淵以水神神性駕馭錦羽鳥殘留的御風神通。
似乎是因爲面對的敵人乃是山君,這一次錦羽鳥之魂爆發出了極強的力量,清越的鳥鳴聲音尖銳,幾有三分壯闊。
衛淵五指微張,狂風凝滯。
而後五指握合。
本來無序的狂風突然變化,整齊而有序。
忽然,
衛淵身周的氣流驟然間朝着他的方向涌動,發出了沉而急促的呼嘯,直吹得人站立不穩,讓樹木瘋狂搖動,塵土飛揚,仿若風暴,在旁人驚愕難言的注視下,處於狂風中心的衛淵同樣踏着狂風,扶搖直上。
先前受傷的修士差一點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沖天而起。
他們撞破了本來就搖搖欲墜的結界,伴隨着清脆的破碎聲,原本打算要靠着結界將這件事情的動靜封鎖起來的打算全然失敗,本來就不曾遠離太遠的遊客擡起頭,瞪大眼睛,在這一日看到了浩瀚的狂風。
看到了沖天而起的人。
恣意的狂風撲面而來。
往日駕馭錦羽鳥的力量,只能控制風戰鬥,一旦超過自身能掌控的極限,就有可能會被妖力反噬的危險,而現在的衛淵卻不必擔心這個,得以盡情釋放這力量。
人的秉性裡,埋藏着對於天空的渴望。
狂風肆虐糾纏於身周,衛淵緊緊跟着騰空的山君,很快撞破了大團大團的雲層。
衛淵的衣服,手臂,乃至頭髮都被沾溼。
在穿過雲霧的時候,他感覺到一股憋悶的感覺,感覺到呼吸都有些困難,像是穿行在永遠不會有終結的甬道,但是這終究是錯覺。
不過轉瞬,
視線陡然開闊。
往上是在地面無法看到的澄澈天穹,前方一覽無際,雲霧流動,而腳下山川化作一副壯闊的圖畫,大片大片的雲海涌動,天如廣幕,彷彿琉璃仙境。
伴隨視線一同開闊的,還有胸襟。
衛淵眼底微微瞪大,旋即長呼口氣,看着對面黑衣山君,手中八面漢劍一擺,左手並指一引,伴隨着長鳴聲音,赤色流光彷彿紅色長龍,撕扯向山君,劍鳴壯闊,而衛淵知道自己和山君的戰場超過了結界,肯定無法遮掩。
索性不再去想之後的麻煩。
見到這樣開闊的場景,終是忍不住長嘯一聲,雲海翻騰,仗劍衝殺向山君,赤色法劍率先和山君接觸,被後者手中的戰劍磕飛,而後,衛淵已經近前,雙瞳泛金,猛然擰身,劈斬。
劍氣如霜。
一道雲霧,被生生劈開。
本來正在準備法壇的老道士被連環震撼的火炮驚住,然後外面去看,瞅着沖天而起的山君,本來下意識想要破口大罵這還怎麼打,可旋即看到緊隨其後的衛淵,直接說不出話來,差一點手腕一抖,手裡的符都給扔了。
“這小子”
天辰子張了張口。
都能騰空御風了,這傢伙上一次怎麼還需要自個兒的甲馬符?
這混小子演我?
老道士白眉一擰,旋即意識到,以這表現力,自己未必比對方年紀大。
搞不好之前稱呼他爲小子,已算是佔了便宜。
但是無論如何,這下子是有些勝算了。
老人長呼口氣,眉眼舒張開來,前面已經以紫檀木搭建了法壇,以兵馬符作爲材料,
以衆多道士最後流下的血淚代替硃砂,東西算是齊備,但是是否有效果,又能發揮出幾成的效力,還是個問題。
他將那些符籙一一擺好,深深吐出口氣,開始起壇做法。
高空中,以無支祁神性和山君對敵的衛淵,此刻才能稍微感覺到神靈力量的強大莫測,無支祁之力加身的情況下,哪怕是張道陵的法劍,他都能夠如臂使指地運用,分心二顧,一念控制那法劍以玄元劍訣的方式不斷攻殺。
一面衛淵自身則裹挾狂風,和山君不斷交錯戰鬥。
一時間竟然分毫不落下風。
但是這主要原因是因爲無支祁的力量,抵抗住了來自於山君的神性。
是因爲山君也纔剛剛突破原本的限制,踏足到現在的層次,遠遠不曾抵達神靈的巔峰程度,但是即便如此,這交手的場面也已經超過了凡人修行者的範疇
下方的修行者們死死盯着上面發生的一切。
狂風肆虐,雲海翻騰,森寒的劍氣不斷斬落,雲氣因爲餘波而震顫,蒸騰,而後又在張狂肆意的虎嘯聲中,被另外的力量生生地碾碎,大片大片雲霧直接消失。
而伴隨着兩股神性的交鋒。
出現了暴風,奔走的雷霆,出現了因爲雲霧散去而導致的降雨,山君擡手,那崩散的雲霧和電光生生止住,旋即混入浩瀚的雲霧當中,在他身後化作了一頭猙獰的白虎,昂首咆哮。
旋即,
法劍撕扯,攪動雲霧當中的水汽。
繼而不斷旋轉前行,斬擊山君所化的白虎。
水汽彌散,凝聚,化作了鱗甲爪壓,這柄法劍自然而然地化作了一條長龍,由水神神性演化的水龍,由山風神性演化的猛虎,就在這應天府的上空交鋒,如果說只是兩個人影的話,以此刻衛淵和山君的交手速度,以及,畢竟隔了足夠遠的距離,大部分人難以察覺。
那麼眼下的變故就已經是足夠地清晰。
且不說衛淵自身不過是一個凡人,親自面臨這等駭人一幕。
下方衆人,哪怕隔着足夠遠的距離,仍舊能夠感覺到這變化裡呈現出的壯闊,衛淵的每一次後退,亦或者受擊都會牽動他們的神經,而這個時候,應天府的普通人也都察覺到上空發生的那一幕。
恐慌,慌亂,驚動。
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人開始嘗試穩定住衆人的秩序,而得益於之前曾經出現過淮水入海的事件,衆人已經算是見過世面,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抗性,甚至於還有膽大的人能夠拿出手機,進行遠程拍攝直播。
“大家可以看到,應天府上空出現了龍虎爭鬥的場面。”
“我們目前還不知道,這出現的龍虎究竟是什麼,是神仙還是妖怪,可是我只知道,上一次淮水改道入海的事情並不是一種巧合,我們這個熟悉的世界,應該已經逐漸發生某種變化,某種我們不知道是好是壞的變化。”
班宏雲是網絡一名簽約遊戲主播,曾經是記者。
現在他再一次將自己的攝像機對準了外面。
就像是年輕時候,在國外戰場上進行戰地記錄時候的那樣。
而後,
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轟鳴聲,那幾乎像是咆哮,或者怒吼的聲音,像是某種強大的猛獸,班宏雲呼吸微微凝滯,繼而感覺到一種熟悉的顫慄感,從尾椎骨升起來,他頓了頓聲音,夢囈般道:“是戰鬥機羣。”
天空中,神州龍驤系戰鬥機體系升空,以最快速度奔赴戰場。
戰鬥機特有的轟鳴,讓整座城市的人都陷入安靜。
這代表着,在那龍虎之中存在有絕對的敵對方。
是敵人。
龍驤戰鬥機掠過長空。
按照剛剛的分析,他們不能靠得太近,現代科技力量的強大,是一種整體的,極爲精密的強大,而山君之前展現出了對於現代科技的瞭解,一旦被他破壞戰鬥機的某一處精密設備,這種空中猛獸將直接失去戰鬥力。
而戰機的鎖定系統無法自動鎖定山君本體。
切換手動。
戰鬥機羣瞬間散開,現代兵器足夠全面足夠強大,這一次根本沒有裝載爆炸類火藥兵器,而是直接採用動能衝擊類兵器,即便是神靈,也無法在和敵人交鋒的情況下,徹底無視這種昂貴,精妙的強大兵器。
山君擡手,空氣凝固,將彈藥攔住,不曾受傷。
但是衛淵猛地踏前。
法劍嘶鳴着斬向了山君。
繼而被山君手中的劍擋住。
衛淵直接踏前,右手瞬間握住了張道陵的法劍,右手的露指手套早就已經承受不住氣勁,直接化作齏粉,屬於正一道當中最爲古老的元命赤籙緩緩亮起,這柄劍瞬間鳴嘯,直接斬到山君肩膀。
繼而,
衛淵直接撒手鬆劍,右手握拳,重重砸在了山君腹部。
一言封字低喝而出。
哪怕山君,在這一剎那都受到影響。
衛淵瞬間後退,在這一剎那,戰鬥機羣將火藥導彈傾瀉而出,轟擊在了被這一拳擊中,受到符籙影響的山君身上,繼而,伴隨着猛虎咆哮,那由電光,雲霧所化的白虎按爪橫掃,將暴烈的火焰全部掃開。
天辰子死死盯着天空中的變化。
老道士活了足夠久,知道根本沒有什麼最好的機會,只要是達到一定標準,能夠成事的,那就是最好的機會,他看準山君顯出類似法相一般的手段,生生抗住了戰鬥機羣轟炸的一瞬間,猛地拍下手中法令。
這種攻擊不可能有第二次了!
這也是現代兵器的問題之一,這玩意兒他奶奶的是消耗品。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幹他孃的!
老道士心裡爆了句粗口,惡狠狠地看着天空,祈禱着白雲觀的老兄弟們不要在這個時候掉鏈子,這一次的法壇,準備不足,材料不足,規格典儀在嚴格意義上,也不符合要求。
他已經做到了極致,能有幾分效力,就得看天了。
天空低沉垂落。
幾乎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便出現了異狀
現代天庭是古往今來一代代真修死後,自身真靈散去,而道行殘留天地所成的力量,所謂的天神兵將根本沒有真靈,只認敕令和典儀,而現在,典儀不夠規整,更是沒有敕令,大部分的天庭神將毫無反應。
於是,唯獨白雲觀的前輩真靈給予了回饋
只不過,
是歷代所有的白雲真修,無一例外。
法乃心聲。
這已遠超法壇的極致。
老道人怔怔失神,最後卻不再有成功的豪氣,環顧左右白雲觀殘局,唯獨悵然。
空氣摩擦,發出了嘩啦啦的聲音,而這壯闊雄渾的聲音不住擴散,即便是衛淵本身都被這壯闊的氣機反噬,悶哼一聲,險些咳出鮮血,意識昏沉一瞬。
而後看到天地翻覆下壓,看到虛空當中,彷彿有云霧構築的巨大鎖鏈,以沉重而極具威壓的氣勢緩緩穿下,單一鎖鏈幾乎像是山一樣,洞穿了山君法身猛虎的肩膀,脊椎,繼而像是要將他拉到天上一般,緩緩拉直。
猛虎掙扎咆哮,於是電光遊走於長空,擊打鎖鏈。
於是狂風肆虐,令鎖鏈不斷晃動。
於是電光,雷霆,炸開的雷火,被狂風席捲。
但是在電光散去,暴風平息,那鎖鏈仍舊如同先前所見,甚至於在雷霆風暴當中,更顯得莊嚴浩大,更顯得駭人心神,這般變化,幾乎如同神話再現,讓無論是修行者,還是凡人,都在這駭人瞬間久久無言。
衛淵強行控制住自己的意識。
他知道,機會來了。
他不否認山君自身的意志決絕,不否認祂自身在構築神性時候的作用,但是也不能否認,劉秀所賜予的那一道氣運,同樣是對方能超脫地祇,躋身於天神的儀仗,他必須抓住機會,斬斷氣運,斷絕神靈所在的高臺。
在這時代,弒殺天神。
或許有危險,但是沒有第二選擇。
衛淵閉目,雙瞳自金色化作墨色。
此刻,自神而爲人。
無支祁之力散去。
而後,只靠着錦羽鳥的殘魂御風,站立在高空,而無支祁的神性在衛淵的掌心凝聚,循着記憶的軌跡,化作了張角最後的符籙,在這一瞬間,山君瞳孔微微收縮,望向衛淵,在後者身上感覺到了足以威脅到自身的力量。
衛淵並指一斬,張道陵法劍在瞬間攻向山君。
而自身則右手持劍,踏前準備做最後一擊。
卻未曾想到,山君面對那法劍攻殺,不避不退,生生吃下這一劍,他雙臂被無形鎖鏈捆縛,雙瞳卻仍舊森然,死死盯着衛淵,突得低喝:“錦羽鳥,你還要背叛我第二次嗎?!”
錦羽鳥殘魂在這一瞬間流轉凝滯。
山君沉聲怒喝:“還不退下!!!”
虎嘯沖天,衛淵耳邊聽到了錦羽鳥恐慌的聲音,而後,那一道殘魂竟然生生被眼前的山君虎嘯震散,衛淵眼底浮現一絲愕然,一絲不甘,作爲主君的山君,對於屬官具備足夠的掌控力這毫無疑問。
但是他竟沒有想到在山君成神後,效果會如此大。
而無支祁神性化作了斬龍的符籙,沒有無支祁神性庇護操控的錦羽鳥,根本無法對抗山君。
他預料到了這樣的可能性,但是卻沒有預料到,曾經肆意妄爲的錦羽鳥,面對山君時候,居然如此軟弱無能,毫無半點心性可言,居然連支撐一息,支撐到他完成這一道符籙最後的步驟都做不到。
天辰子擡頭,目眥欲裂地看到那身影在最後一劍尚未遞出的時候就失力墜落。
但是他已經無能爲力。
而現在,很多人,或者通過望遠鏡,或者通過其他方法,都知道了猛虎纔是敵人,而現在自己人脫力墜落,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哪怕是鋼鐵的身體都得摔死。
衛淵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法劍嘶鳴聲中要來接住他,但是卻反倒被山君牽制住,衛淵看到戰鬥機似乎受到了山君影響,風從虎,狂風在山君周圍形成極爲不規律的亂流層,讓戰鬥機飛行軌跡開始變得極爲失衡。
衛淵左手,無支祁神性所化符籙還在。
只要捏碎,就足以讓他強行靠着水汽騰空,是所謂駕霧。
但是那代表着沒有能斬斷山君神性的東西。
他本身沒有老師的道行,沒有神性的話,哪怕豁出性命都未必能做到。
衛淵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越發激昂壯闊的狂風,長吐口氣,手中八面漢劍鳴嘯,他看着那風,彷彿要抓住什麼東西一樣,他確實看到了,心底深處,那少年道人曾經和自己說過的話,一一地流淌而過。
而曾在太古所見到的那些異獸,也一一地浮現眼前。
乃至於先秦末年的方術。
所見,所知,所學。
衛淵眼底出現一抹很難見到的瘋狂決絕,就像是前世的他曾攔在駁獸之前,他最後看了一眼潛藏雲後的山君,嘴角勾了勾拋棄過往,融爲一體,有這樣心性的,並不只有一個。
衛淵握住左手掌心的符籙,凌空調整自身身體。
閉目,凝神。
彷彿不知自己將要墜落,將要墜亡。
最後他低語,
“符乃心之語”
手中並非法劍,也不是九節杖,而是一柄凡鐵。
衛淵並指拂過劍身,臥虎的鮮血注靈,在劍身上出現一道道符籙紋路,龍飛鳳舞,其中在此刻不再拘泥於正一道或者太平道,恣意張狂,衛淵黑髮飛揚,他雙手持劍,一咬牙,而後重重倒插虛空,符籙在虛空密佈,化作符陣,彷彿法壇。
是衛淵。
不是淵。
他吐氣開聲,道
“狂風。”
風是什麼?
是流動的空氣,是擴散,是天地間的氣機。
是野馬也,塵埃也,是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風無孔不入,也能攜帶聲音溢散,伴隨着此刻天地間的風,所有人都清楚地聽到了那一句狂風,而後不知爲何,空氣突然變得沉悶,彷彿沒有了一絲絲的風,也因此,再度有重新回到最悶熱時候的感覺。
班宏雲感覺自己的汗水沾溼了脊背。
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和死寂。
而後,就彷彿天地低喃般的溫柔輕語伴隨着風聲而來。
“招來。”
班宏雲感覺絲絲涼意。
他伸出手,感覺到五指之間流動的氣流,猛地擡頭望去。
沉寂的氣流開始瘋狂地涌動,以天空中一處開始聚集,風是流動的氣,在遙遠的地方,是溫柔的微風,微不可查,而逐漸靠近,風便開始加速,彷彿流淌的溪流,最後徹底化作了狂暴的激流。
繼而,
一聲激越的聲音,響徹天地。
正在艱難控制戰鬥機的飛行員看到了特殊的儀器上有劇烈的變化,道:“報告,有一股強反應出現, 正在以極快速度靠近,不,來不及了!”
呼嘯之聲衝上雲霄。
正在立交橋那邊冒險維持交通的警察轉過頭,正在現代鋼鐵叢林生活的人們擡起頭,他們看到來自人類最高科技的戰鬥機飛行在天空,看到白色的雲霧像是海洋。
看到狂風彷彿化作了巨大的鯨魚,撞破了雲海,溫柔地遊動於天空。
祂上面是浩瀚的蒼穹,是從古至今不曾變化的永恆,而下面是密集的城市高樓,是閃爍的紅綠燈,是停在道路上的汽車,祂遊動過天空,戰鬥機羣突然穩定下來,擺脫了狂風的影響,飛向天空。
鋼鐵的羽翼和傳說的神話擦肩而過,神話和現代在此刻交融。
山君眸子微凝,眼底第一次出現所料未及。
衛淵腳下,藉助之前操控狂風所化的鯤鵬之影散去,這本就是風所化形,只是借其形而壯威,衛淵被這一股狂風高高拋飛,凌空拔劍,並指一斬,張道陵法劍,以及那柄本是凡鐵的八面漢劍同時脫手。
化作一赤色一青色兩道光影,瞬間洞穿山君手臂。
初代天師,法劍。
末代臥虎,戰劍。
衛淵騰空落下,在這瞬間落到山君之前,並指橫斬。
“太平要術,始於驅病,終於斬龍。”
聲音頓了頓,想到那少年道人一句請大漢赴死,衛淵卻只是道:
“孽神,伏誅!”
今日第一更六千字,第二更的話,我看能不能寫出來,努把力,稍微收尾一下下。
然後十二點多沒有的話,大家就早點睡吧,捂臉
感謝從小帥到老的萬賞,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