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很叫人安心,月無雙竟然無法反駁,戴了面紗,隨楚瀾州出門。
本來是一件靜悄悄的麻煩事,因爲有了楚瀾州的加入,突然變得簡單起來,簡單而粗暴。
楚瀾州帶着月無雙,回到了風華樓。
朱媚睜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楚瀾州:“薛爺,您說什麼?”
楚瀾州道:“朱老闆是土生土長得臨邑人,又是打開門做生意的,想必對這城裡的一切都十分熟悉。我不過要你寫一份城中富商的名單,應該不難吧。”
朱媚心裡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倒是知道一些,但薛爺您要這個做什麼?”
朱媚說着,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月無雙。風塵裡打滾的女人,本事雖然未必有,但直覺和眼光都是不錯的,她怎麼看都覺得楚瀾州惹不起,雖然帶着的一羣不過是小混混般的人物,可自己身上那股戾氣,卻絕不是街頭打架可以練出來的。而他和月無雙的關係也很詭異,說話對視時自然的很,哪裡有半分惡霸強搶民女的粗暴哀怨。
“你無需問我做什麼,只管把我要的寫出來就行。”楚瀾州給自己倒了杯茶,又十分順手的給月無雙倒了杯茶:“最好想的仔細一些,不要有什麼遺漏。因爲我已經派人去了另外兩家店。到時候三方覈對,誰少了,我就砸了誰的門面。”
楚瀾州說的輕描淡寫,朱媚卻聽的腿都軟了,勉強一笑,不答應也不行了。
就在此時,突然門外嚷嚷了起來,月無雙只覺得朱媚眼前一亮,似乎是來了救星。
還沒想完,樓下便傳來了亂哄哄的聲音,男人的呼喊,姑娘的尖叫,桌子椅子倒了一地。
“看來是有人來找朱老闆的不痛快。”楚瀾州道:“朱老闆,你安心在這裡寫,我去替你將人料理了。”
朱媚張了張口沒說話,顯然是猶豫的,來人未必是找麻煩的,但也不知道能不能趕走麻煩,她還是不敢一口將話說死了,把楚瀾州得罪了。
打開門,月無雙跟着楚瀾州站在走廊上,只見樓下已經混戰成一片,但顯然楚瀾州的手下打不過剛進門的幾個男人,紛紛被扔了出去。
楚瀾州給了月無雙一個眼神,月無雙點了點頭,便進了門,將房門關上。
桌子上已經鋪開了紙研好了墨,月無雙看着發愣的朱媚道:“朱老闆。”
“啊?”朱媚驚了一下:“雙兒。”
“外面的事情,薛爺一個人就可以料理清楚了。”月無雙道:“你還是快寫吧,若等他回來,你還沒有寫完。讓他將外面的火氣帶到了你身上,可就不好了。”
月無雙說着,給朱媚遞了筆過去,不經意間的低身,露出了脖子後面一大片青紫痕跡。
何止是脖子後面,月無雙手腕還裹着厚厚的紗布,偶爾露出的手臂上也能看見傷痕,那都是昨日攔着楚瀾州的時候在桌子椅子地上牀腳上撞得,看在朱媚眼中,卻是另一個意思。
朱媚終於接過了筆,一筆一劃的在紙上寫了起來。她不過是個青樓老闆,抗拒強權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臨邑有錢人似乎不少,朱媚認認真真的寫了小半個時辰,寫出了一張紙的名單。
“薛爺,您看。”朱媚道:“臨邑有有錢有勢的人名字都在這裡了,大多是做生意的,也有些是家族顯赫,雖然說和京城的富商不能比,但在本地,卻算是有名的。”
楚瀾州已經從外面料理了麻煩回來,連頭髮都沒有亂一點,更別提受了什麼傷,朱媚心知自己算是走夜路見到鬼,誰也救不了她,因此態度更加的恭謹了。
楚瀾州接了名單略看了看,十分滿意,招呼月無雙:“走。”
像月無雙那般一個個的暗中找要找到猴年馬月,楚瀾州知道她其實心急的很,打算快刀斬亂麻。
正要出門,月無雙突然道:“等一等,把名單給我。”
楚瀾州有些疑惑,不過還是依言將名單遞了過去。
月無雙將名單展開,給朱媚手裡塞上一支筆:“這些人裡,有哪些是可能和京城有來往的,圈出來。”
名單都寫了,也不在乎多寫點,朱媚毫不猶豫的將幾個人的名字圈了出來。
“除了臨邑的官員,其他幾個都是做生意的。”月無雙看了看:“那麼他們做的什麼生意?”
“劉家是賣古董字畫的,李家開的是飯莊,都常往涼州城送貨。”朱媚點着道:“哦,何老闆是開綢緞鋪子的,他們家的祖傳的刺繡十分有名,每年都要往宮裡上貢。涼州城的娘娘和公主們,也不時的會派採買過來。”
月無雙眼前一亮:“走,就去他家。”
月無雙也不顧上朱媚了,拉着楚瀾州就走。
其實要找一個人並不難,難的是在這之前他們從來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如今既然已經露了頭,順藤摸瓜的找下去,誰又能藏的住。
何家的綢緞鋪子叫做雅秀居,門樓雖然不大,卻處處透着富貴典雅,叫人站在門口便能看到大大貴字,身上沒個幾百兩都不好意思推門。
月無雙和楚瀾州自然有錢,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門,卻在裡面看看一個誰也沒想到的人。
那女子估計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見熟人,她正站在櫃檯後面整理掛着的衣服,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音回過頭來,然後便愣了下。
楚瀾州確實帶着面具,但那面具只遮了半張臉,認識的人比如月無雙,還是一眼就能將他認出來。
因此面前的女子也一眼就認出了楚瀾州,感覺她那一瞬間全身都僵硬了,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楚瀾州?”
“竟然是你。”月無雙在認識的人面前也沒有什麼好遮掩了,在楚瀾州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一步上前,堵住了女子的去路:“玉娘,還記得我麼,我們又見面了。”
這女子竟然是汶水香雪院的老闆娘,那個一見面就把月無雙往靳少揚牀上送的女人,和楚瀾州,似乎還有些說不清楚的過往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