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密閉的牢房,正如大多人腦海中對牢房的印象般,昏暗、悶熱,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汗臭的味道。
犯人們全都是高大魁梧的壯漢,長得虎虎生風,並且一個個目露兇光,顯然都不是些什麼好相處的主。除了牢房角落裡待着的一個瘦弱青年外……
只見瘦弱青年身上遍體鱗傷,氣息奄奄,與身邊凶神惡煞的犯人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青年名叫蕭晟,原是一名普通大學生,卻是因爲一場風波,而捲入牢獄之災。當日的情景似乎還歷歷在目……
“我們分手吧……”
女孩對着蕭晟淡漠說道。
女孩名叫薛菲,是蕭晟的女朋友。蕭晟是個孤兒,從小靠**的救助金長大,特殊的身世養成了他孤僻沉默的性格,在學校也受到了同學的排斥。而薛菲,這個愛笑的美麗女孩,便是在這時闖入了他的世界……
很多人都會費解,薛菲這麼優秀的女子,爲何偏偏會看中蕭晟這麼個沉默寡言的呆子,但無論外人如何評論,薛菲始終還是待在蕭晟身邊不離不棄。
然而這麼一段青春美好的愛戀,終究還是敗在了異地戀上。高中畢業後,各自就讀不同大學的兩人,開始分隔兩地,彼此間只用電話短信交流。
終於,日盼夜盼的學校假期到了,滿懷熱枕的蕭晟如約見到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人兒……卻不想對方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分手!
原來薛菲在大學期間早已移情別戀,愛上了一個名爲唐強的謙謙學長。受到巨大打擊的蕭晟不由將怒氣轉移到了薛菲身旁的唐強身上,卻是不料反而因此遭到唐強的記恨。
唐強出身官家,家境富裕,勢力頗大,隨口一吩咐便叫來了三兩個混混,當街圍住蕭晟就是一陣暴打。就連警局也都有着唐強的勢力,警察趕到現場後,那些混混被無罪釋放,反倒是被毆打的蕭晟,涉嫌故意傷害罪被拘留進了看守所。
看守所裡的犯人也都不是什麼善類,按照這裡的“規矩”,蕭晟剛進這個牢房便是遭受了一陣毒打,犯人們可不比外面那些混混,一個個下手狠辣,蕭晟只感渾身筋骨都彷彿要錯位了一般,劇痛難忍。
他獨自一人待在牢房的角落,望着那些正肆意談笑着的犯人,漆黑的眸子中仇恨一閃而過……
此刻正值中午進餐時分,鐵門外響起一陣由遠至近的腳步聲,一名警察端着飯菜走了過來,從鐵門的小窗口將飯菜遞了進來。犯人們一哄而上,爭着搶着各自的飯菜。
那警察探頭往牢房了瞅了瞅,見蕭晟獨自一人躺在牢房角落,於是出聲喊道:“哎,那邊那個新來的,吃飯時間到了!”
蕭晟聞言擡起頭來,然而還沒等他開口,一名犯人就是手疾眼快地一把從警察手中搶過蕭晟那份飯菜,咧笑着道:“警察同志,不用理會那傢伙,他的身體有點不舒服,飯菜讓我們代爲食用就行了。”
角落裡的蕭晟身體一顫,低下頭去,雙掌緊握,因爲過於用力,尖銳的指甲深深扎入掌心,帶來陣陣疼痛。
這名搶飯的犯人,是一個鷹鉤鼻男子,蕭晟認得這人,他剛入牢房被圍毆時,就是這鷹鉤男下手打的最歡!
犯人們聚在一邊吃飯,蕭晟則是獨自一人待在另一邊,地板是冰冷的,卻也無法熄滅蕭晟此刻心中燃起的熊熊仇恨之火。
一陣腳步聲傳來,蕭晟擡起頭,發現來者乃是犯人中最爲瘦弱的一個青年,這個瘦弱青年倒也算特殊,其他那些犯人一個個都是身強體壯的,唯獨就屬他最爲瘦弱不堪,給人感覺似乎是一拳就能撂倒似的。
蕭晟對這瘦弱青年是有點印象的,因爲所有的犯人中,就只有這個瘦弱青年纔是沒有加入打他的行列。
瘦弱青年來到蕭晟身旁,然後便是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蕭晟身邊,手端着盒飯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你餓不餓?要不要來兩口?”瘦弱青年一邊猛吃,一邊還不忘扭頭朝着蕭晟嬉笑道。
蕭晟淡淡望了瘦弱青年一眼,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真心,還是隻是在嘲笑自己。沒有理會,蕭晟又偏回了頭去。
瘦弱青年笑了笑,繼續道:“說起來,我還真得謝謝你才行!原本,我在這牢房裡一直是受欺負的一方,這下可好了,你一來,他們就將欺負的目標轉移到了你的身上,還真是多虧你呢,哈……”
蕭晟依然還是沒說話,對於蕭晟的冷淡,瘦弱青年卻是並沒有在意,他眼中精光一閃,臉上笑容漸漸褪去,神色嚴肅起來道:“不管怎樣,還是要勸告你一句,在這裡,你要想完好,就必須得學會忍耐,要將性子放軟,無論如何,都千萬別去惹惱他們那些人……”
“這些人,無一不都是些窮兇惡極之徒,犯下重罪,所以纔是會被集中在這個專門負責暫時關押重刑犯的看守所。所以了,記住千萬不要企圖與這些重刑犯作對!”
聽完瘦弱青年的一番話,沉默許久的蕭晟終於是有了動靜,他深深的望了瘦弱青年一眼,開口了。
“謝謝你的告誡,不過……”蕭晟話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他擡起頭,額間凌散黑髮遮掩下的雙眸,迸射出強烈的恨意與瘋狂:“我可不是什麼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瘦弱青年不由被蕭晟身上氣勢懾住。
夜幕降臨,牢房裡的犯人們都已酣睡,蕭晟在這時卻是悄然睜開了眼。他手扶着牆,吃力地站起身來,雖然已經儘可能地將動作放輕,但難免還是觸及到了身上的傷口,劇痛從身體內外傳來,讓蕭晟不由咬緊牙關。
深呼吸了幾下,待到身上痛楚漸漸消緩,蕭晟便是緩緩挪動起了腳步,一點點地朝犯人牀鋪那邊走去。
此時早已是深夜,牢房裡所有的犯人都早已進入熟睡,蕭晟就這麼站在那裡,審視着一張張牀鋪上的人臉,最後目光停留在了那個鷹鉤男的臉上。
他來到鷹鉤男的牀鋪前,低頭望着面前這熟睡而不省人事的鷹鉤男,蕭晟漆黑的眼眸中寒光一閃,臉上漸漸浮現出幾分癲狂的神色。他隨手拾起一旁的毛巾,雙手分別握緊毛巾兩頭,最後再低頭望了鷹鉤男一眼,不再遲疑,一把將毛巾套在了鷹鉤男的脖子上,然後雙手緊繃發力!
“呃……”
鷹鉤男瞬間被驚醒,首先映入他眼簾,是一雙冰冷、猶如來自幽冥的黑色眼眸,從這眼眸中鷹鉤男清晰感受到暴戾,以及毫不遮掩的殺氣!
前所未有的,鷹鉤男第一次深切的體會到了恐懼的滋味,他瘋狂地晃動起身體,同時雙手也是死死地抓着緊勒着脖子的毛巾,意圖擺脫蕭晟的控制。
蕭晟此刻也是已經不管不顧,只管拼了命地使勁將毛巾勒緊,在這種情況下,鷹鉤男根本無法掙脫絲毫,反抗的力氣也是開始漸漸變小,若照這麼下去,不出片刻這鷹鉤男便是會因窒息而斃命!
然而就在這時……
“嘭!”
一股巨力陡然從蕭晟身後傳來,蕭晟痛哼一聲,受此影響,手上力氣一鬆,而鷹鉤男也是趁着這個機會掙脫了毛巾,面無血色地大口大口呼吸起來。
原來是剛剛倆人爭鬥所發出的聲響吵醒了其他犯人,鷹鉤男也因此好歹算是談過了一劫。
“艹!你小子找死!”
鷹鉤男剛一恢復自由,便是氣急敗壞地站起身,狠狠地一腳踢在了蕭晟的肚子上!
蕭晟仰倒在地上,腹部遭到重擊,體內五臟六腑都彷彿錯位了一般,劇痛難耐。但他卻是非但沒有求饒,反而仰頭大肆笑了起來……這笑,是癲狂的笑!是輕蔑的笑!是不屈的笑!
蕭晟輕蔑的大笑,令鷹鉤男更是惱怒,衝上前去對着蕭晟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蕭晟嘴裡卻依然是不折不撓:“打啊!打啊!有種你就殺了我……”
鷹鉤男氣極,不過說實話,蕭晟倒真一句話戳中了鷹鉤男的要肋,他還真沒那個膽殺蕭晟,畢竟殺人可不是開玩笑,分分鐘那可都是死罪一條。
“你讓開。”
一道冷漠的聲音在鷹鉤男身後想起,鷹鉤男聞言不敢有二,連忙讓到了一邊,露出了他身後的人影……這是一個臉上長有刀疤的陰沉男子,目光深沉內斂,一股無形的威嚴從他身上隱隱散出,讓人不容小覷。蕭晟認得這刀疤男,是這牢房裡的老大!
刀疤男上前一步,站在蕭晟的身前,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着地上的蕭晟,目光冰冷。他就這樣注視了蕭晟很久,這纔是冷冷開口說道:“你真以爲我們不敢拿你怎麼樣?”
望着身前的刀疤男,不知爲何蕭晟突然有種心驚肉跳的不詳預感。
“你們,把他給我摁住,我要給他留個深刻的紀念……”刀疤男嘴角微微揚起,笑容顯得猙獰而又邪魅,他朝着兩名手下吩咐了句,右手一晃,便是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把閃亮亮的匕首。
蕭晟心中一驚,暗叫不好,正欲後避,身體就已經被兩名犯人一左一右的控制住,絲毫也動彈不得。
刀疤男高高舉起手中匕首……
“不要……”蕭晟這時也是真正感到害怕了,拼命地搖着頭。
刀疤男卻是無動於衷,他就這樣獰笑着,匕首對着蕭晟左手小指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