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
小乾坤界。
藏龍湖底，人族聖人安眠所在。
李敬席地而坐在安置聖人的水晶牀旁，一臉陰鬱。
昨天這時候。
他被陳雨然和玉憐來了一波人狐混合雙打。
原因，自然是因爲他突發奇想的要求。
這並沒有什麼。
揍就揍了，多大點事？
不說他皮糙肉厚。
至少兩女最終還是半推半就着滿足了他的小願望。
然而令李敬意想不到的是。
如今的他。
是真心有點快。
不過不是那方面快。
而是他通過雙修帶給道侶的提升有點快。
首先一頓打，他捱了個把小時。
如願後。
沒兩小時，玉憐就渡劫了……
當時吧。
李敬覺得是自己修爲高了又肉身成聖的原因，玉憐作爲狐妖的種族天賦可以汲取更多。
然後其中又有兩者境界差過大的原因，從而導致才步入十一境沒多久的玉憐用比做火箭更離譜的速度步入了十二境，迎來天劫。
然而他沒想到。
在玉憐之後僅三個小時，陳雨然也渡劫了。
而且是死活憋不住的那種……
這肯定不能是他的境界或者肉身成聖的關係了。
玉憐是狐妖。
有種族天賦加成。
陳雨然可沒有。
且她沒有像柳思思那樣的特殊體質。
此前藉助雙修提升，那純粹是因爲她足夠“勤學苦練”。
陳雨然也那麼快步入了十二境，這何止有點不河狸？
李敬左思右想最終確定了結症所在。
兩女的提升之所以可以如此匪夷所思。
並不是他境界高了又或者肉身成聖，也不是三人成行有隱藏加成什麼的。
關鍵因素。
是混元一氣。
李敬有六個本源。
沒有混元一氣以前。
六個本源涇渭分明，又相輔相成。
有了混元一氣以後卻不是那麼回事了。
如今的他。
六個本源在混元一氣的影響下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整體。
不論他做什麼。
六個本源都是協同一致，一起運作一起發力。
原本李敬是沒想太多。
直到昨天他才發現，這一點影響到了他運轉雙修功法時的效率。
仔細想想。
平日裡沒什麼存在感的雙修功法自己不只是會用那麼簡單，以飛劍青鋒爲主體的第二本源就是因爲這雙修功法而產生。
這……
講真有點坑人了……
本該只有一個本源支撐的雙修功法一下有了六個本源支撐……
這六個本源累加，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由於混元一氣極端BUG的作用，還有等同於他六大本源整體全部力量三成左右的煞氣摻和其中。
用不太聰明的算法來計算。
將擁有混元一氣的他運功時的效率保守計算，至少是以往單本源運作時的九倍。
九倍……
想不離譜都有點難啊！
更別說這是李敬以累加的笨拙方法得出的計算方式，實際他的運功成效肯定遠遠不僅只有九倍。
關鍵你得知道。
他不光是有了混元一氣。
十五境仙王的水準與成聖的肉身，在這其中也是有不少影響的。
這就很尷尬了不是？
能讓自家道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獲得提升，這是好事。
李敬並不介意短期內就將自家道侶“打造”成一個又一個半步歸元，甚至是仙王。
可這。
嚴重妨礙到他的“幸福”了有木有？
你看他捱了一頓人狐雙打，好不容易軟磨硬泡如了願，他還沒正經開始就被迫結束了。
仰頭幹了一口李靈音釀造的極品佳釀，李敬重重吐出一口酒氣。
“聖人啊聖人，你可知我如今的難處？”
此時的人族聖人當然不可能說會有什麼動靜。
且不談她陷入了沉睡。
此前李敬在裂隙空間陷入險境，是她出手誘發了大世界天道留在其身上的後手，這期間半死不活的她定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不用想也知道。
此刻人族聖人的狀態比原本半死不活更加堪憂。
李敬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可他心裡苦，沒地方說呀！
這種事。
也不是隨便可以找人傾訴的。
正想再叨叨兩句，李敬忽的心有所感。
起身將手中酒葫蘆留在聖人枕邊，他身形一動，瞬移到湖心島上。
此時青鸞剛好抱着火鳳進來。
迎面見着某人，兩者都是愣了一愣。
而後火鳳小嘴撅得老高，以示對親爹的不滿。
青鸞則是輕聲開口。
“你來得剛好，我有事跟你說。”
“嗯。”
李敬點頭，看了撅着小嘴各種對自己不待見的火鳳一眼，笑着掐掐她肉嘟嘟的小臉，心念一動將她送去了藏龍山頂的樓閣。
火鳳突然被送走，青鸞呆了下，而後注目過來。
“看樣子，你是多少猜到一些了？”
“預料是有一點，但不清楚詳細。”
李敬迴應，帶着青鸞瞬移到藏龍山頂的涼亭裡坐下，取出清心茶倒上兩杯。
“這茶水有極佳的定心效果，你且喝點定定心，然後我們再說。”
青鸞無聲點頭，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清心茶入腹。
她的心情頓時平靜不少。
放下茶杯，青鸞抿了抿紅脣，低聲開口。
“火鳳確實是重生了不錯，但不論她的力量、人格、記憶還是血脈都不完整。準確地說，那些本該在她復生以後逐漸復甦的東西大部分都被留在了令她得以降生的太陽裡。”
聽得如此講述，李敬稍許皺眉。
自家新生的太陽中有火鳳的大部分力量、人格、記憶還有血脈，這他真沒什麼察覺，也沒法察覺。
因爲在他感受之中。
這就是一顆由萬千規則交匯，給大地與萬物帶來生機與溫度的太陽。
擡頭看了眼高掛當空的烈日，李敬詢問。
“這狀況，有沒什麼辦法可以解決？”
“不知。”
青鸞搖頭，道。
“或許取回自己曾經擁有的她才能恢復，但她顯然沒有那種能力，且若她真取回了一切多半會影響到你的小乾坤界。”
李敬沉默。
這問題，確實有些難搞。
以目前火鳳的實力。
不說沒可能取回她失去的。
她所失去的儼然已變成小乾坤界的一部分。
這。
就算是李敬本人想分離出去都辦不到。
是否會影響到的小乾坤界，這是根本不用談的另說。
就那一份血濃於水的親情。
如果可以辦到，哪怕把自己的小乾坤界搞崩了從頭再來，李敬也能狠得下心。
問題他辦不到。
李敬的人品，青鸞是知道的。
伴侶契約如今對她已基本沒什麼影響。
但她對李敬的信任與依賴，從沒變過。
輕嘆一聲，青鸞開口。
“暫時，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說着，她輕聲講述。
“火鳳現在嚴格意義上已稱不上是鳳凰一脈而是半妖，於神獸出身的她而言這等於是被打落了無數個層次。但她這半妖姿態，不比身爲鳳凰一脈差。”
？
李敬打出一個問號。
“這話怎麼說？”
“她，是天生聖體。”
青鸞紅脣輕啓。
李敬聞聲皺眉。
“能不用這種‘專業術語’？”
“就是她降生便是肉身成聖。”
青鸞迴應，道。
“只不過她現在年紀小，聖體尚未有如何明確的體現。”
“嘶。”
李敬抽了口氣，道。
“所以，小火鳳這是遺傳我的體質？”
？
青鸞。
“你的體質？”
“沒動上手，你應該看不出來。”
李敬聳肩，笑道。
“其實我已肉身成聖，小火鳳是天生聖體多半與這脫不開關係。”
得此迴應，青鸞愣了又愣。
李敬咋就肉身成聖了？
啥時候的事？
一臉懵逼着，青鸞遲疑出聲。
“火鳳還說，她體內似乎不只有一個本源，貌似天生就有三個……”
“還有這種事？”
李敬驚訝，道。
“這大概也是受我影響，我有六個本源。”
？？？
青鸞。
“你別不信。”
李敬笑笑，道。
“你應該早就看出來，我在相應境界裡能動用的力量遠超過同境界對手數倍之多，這其中便是我有六個本源的原因。玲瓏他們可作爲器物擁有修爲，則是因爲他們的本體分別代表着我的一個本源。”
聽得如此言語，青鸞滿臉匪夷所思。
李敬在相應境界能動用的力量大得出奇，還有玲瓏等器物擁有修爲。
這些不合理，過去她都有看在眼裡。
沒想到其中原因竟是不論修行者、妖物還是異類們理應只有一個的本源。
定睛看了看李敬，青鸞低語。
“冒昧問一句，你到底是不是人類？”
李敬啞然，哭笑不得道。
“我究竟是不是人類，與我簽訂了伴侶契約的你難道不清楚？”
沒等青鸞迴應，李敬尋思着道。
“先前我就覺得不對，火鳳是從太陽裡跑出來，我見她卻倍感親切有種血濃於水的感覺，感情她從我這繼承了那麼多。”
說話間，他攤手在掌心引出一絲無色的混元一氣。
“她，可否擁有這一分力量？”
入目混元一氣，青鸞美目瞪了一瞪，道。
“這種特別的力量她確實是有一些，但微弱得可憐。她不知該如何增強這股力量，以爲這是得益於自己的天生聖體，會隨年齡增長而增長。”
李敬聞言點頭，道。
“告訴她，想要增強這股力量需要的並非修行亦或年歲增長，而是她涉及足夠多的修行之道。”
聽得某人如此言語，青鸞稍許皺眉。
“這種事，你親口跟她說會不會更合適一些？”
“青鸞你如今對藍星文化也算有挺多瞭解了。”
李敬開口，道。
“爹帶娃是什麼後果，你可懂？”
“……”
青鸞。
爹帶娃……
那都是隻要沒死就成。
當然這只是玩梗。
青鸞並不認爲李敬會這麼離譜。
可某人這麼一說，青鸞是真有點不放心了。
那畢竟是火鳳……
哪怕她已稱不上是鳳凰一脈，她依然還是她。
輕輕咳嗽一聲，青鸞出聲。
“火鳳如今是半妖，可走妖修煉體的路子也可修行人修體系學習各種法術。”
說着，她紅脣輕咬。
“你們藍星人常說，英才教育要從小抓起。爲了火鳳能得到更好的成長，我需要天闕城服務器修煉數據的超級訪問權限。”
“這事你跟小礙說就完了，她會給你權限。”
李敬微笑，道。
“某方面來說，你也是我們老李家的一位主母。”
青鸞聞聲微愣，而後輕啐一口。
“我這都還沒嫁人，更還是清白之身，你別瞎說！”
“我這不是說的某方面嗎？又沒說你不清白或怎麼樣。”
李敬擠眉弄眼。
迎上某人如此做派，青鸞清秀的俏臉浮現些許紅霞之餘，瞪他一眼留下一句“不理你”便轉身走去後方樓閣找小火鳳了。
入目青鸞展現出小女兒的一面，李敬暗笑之餘沒說要騷一下。
有些玩笑話，說說也就算了。
過份逾越，不合適。
就算有伴侶契約的“加成”，青鸞與他也沒可能走出那一步。
不談其他。
青鸞的心思始終是在火鳳身上。
從一開始就是。
輕吐一口氣，李敬起身離開小乾坤界。
……
片刻後。
鎮源塔。
李敬悄咪咪摸進柳思思正在閉關的靜室。
這間靜室裡不只有柳思思一人，還有雅兒。
畢竟這位是帶娃閉關。
進門見一大一小盤膝入定着，李敬瞅瞅便宜閨女雅兒，揮手灑出一縷混元一起將她“隔離”在一旁，而後小心翼翼着輕喚。
“思思。”
柳思思此時正在深層入定之中。
尋常情況，是無法叫她醒轉過來的。
但李敬對她而言有多特別不用多說。
這不。
李敬僅是一聲輕喚，便叫柳思思眉目動了一動。
接着。
她緩緩睜開美目，結束了入定。
睜眼見某人跟條二哈似的湊在近前，柳思思皺眉。
“咋了？你找我有事？”
“嗯。”
李敬點頭，牽過她小手道。
“細說有些麻煩，我們去小乾坤界我將記憶灌輸給你。”
沒等柳思思迴應，李敬便帶着她悄然離開，留下了還在入定慘被“隔離”便宜閨女。
……
進了小乾坤界。
李敬沒含糊，將自身近期遭遇與陳塘關的種種一股腦灌輸給了柳思思。
巨量的信息塞進腦袋，柳思思一時間只覺有點頭暈目眩，下意識地側身依靠了李敬懷裡，而後嘗試消化其中信息。
很快。
她面色古怪了起來。
其他倒沒什麼。
李敬在外闖蕩，折騰出來的幺蛾子從來都不少。
只要李敬還好，她向來不會過問。
折騰到惹到上三界頂級勢力的份上，柳思思也沒說有哪裡見怪了。
主要在李敬給她的記憶中。
某人已成長到獨力與那般勢力抗衡的地步。
能抗衡。
那便沒事了不是？
但到陳雨然偷偷出關，然後已是第二次渡劫奔着十二境去了這茬開始，事情就有點不對味了。
很明顯。
她跟李敬是上了本壘。
這……
有點快呀！
本以爲以陳雨然鋼鐵直女的性格，李敬想真正“功成名就”還挺難的。
沒曾想自己只是閉了個關，事情就成了。
再有就是。
她事先有跟李敬探討過。
雙修功法在陳雨然那裡應該效果好不到哪裡去，然而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有關陳雨然“勤學苦練”的部分，李敬並沒有將相應的記憶灌輸給柳思思。
她覺得會奇怪，很正常。
這種事。
李敬也不可能說真把記憶灌輸過去。
到這裡，還沒什麼。
再往下。
玉憐這會也在渡劫，同樣也是奔十二境去。
這就由不得柳思思不在意了。
道理她懂。
李敬對她們幾個道侶來說，簡直是個升級寶。
跟着他，她們完全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去提升修爲，只需將時間花在鞏固自身與熟練各種法術上。
所以。
爲嘛玉憐和陳雨然是同時渡劫？
柳思思並不是如何青澀的小女孩，從來都不是。
當初沒跟李敬確定關係時，她便已是一名合格的成熟女性。
該懂的都懂。
不該懂的也懂。
見鬼似的看看某人，柳思思驚疑。
“你跟阿玉還有雨然……”
話未出口，李敬輕聲咳嗽。
“有些沒必要關注的，不要去關注。”
“……”
柳思思。
這是沒必要關注的嗎？
正無語，李敬道。
“你要閉關的事先放一放，爲了應對未來可能遇見的威脅，老婆大人你可能需要速成一下。”
“……”
柳思思。
好傢伙。
速成一下都來了！
嘴角抽搐了兩下，柳思思無言出聲。
“阿玉還有雨然兩個都喂不飽你？至於連正在閉關的我都不放過？”
“思思你這話就不對了。”
李敬煞有其事，道。
“相應的記憶我都已傳輸給你，留給我還有陳塘關的時間不見得能有多少。不僅是陳塘關整體，我個人此後也需要去尋找途徑儘可能提升自身。在這之前，我想將自身能做到的全給做了。”
柳思思聞言氣急，掐住他腰間軟肉咬牙道。
“你這理由找得倒還挺冠冕堂皇呀？”
李敬何等皮糙肉厚？
嘿嘿壞笑着將腰間的纖纖玉手捉住，他神色稍許黯然，再次一指點出在柳思思眉心。
隨之。
後者得到他現在比較快的記憶。
得到此間記憶，柳思思愣了又愣。
這……
曾經能一連折騰好幾天甚至半個月的某人，現在幾個小時就不行了？
雖然不是他不行而是承受的那一個不行，但這茬柳思思簡直喜聞樂見。
作爲妻子。
餵飽自家漢子的同時，滿足自身所需。
天經地義。
問題她家這一位根本喂不飽呀！
雖說她挺樂意承受自家老公寵愛，但這一來就十天半個月真心折磨人。
腿都不帶下地的，你說能成嗎？
轉頭望了眼隱隱有滾滾雷鳴聲傳來的遠空，柳思思回首笑顏如花。
“肘！老公我們進屋！我可是大老婆，修爲不能比兩個小的弱了，不然這家庭帝位如何維持？”
說着，她抱上李敬的胳膊，嬉笑道。
“說真的，這一連幾個月沒見你，我還挺想你的。”
“……”
李敬。
這要是放在先前，他肯定好好“寵信”柳思思一番。
可如今……
這說實話有點操蛋。
關鍵他不是有心無力。
而是有心有力，但沒那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