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修修煉，靈氣匯聚是在眉心靈臺。
妖則不然。
它們的妖氣匯聚核心是在腰腹以下，也就是丹田之中。
兩者差別不小。
按照現代仙學上的說法。
人修修煉是以神魂爲主，修行匯聚於眉心靈臺，有利於壯大神魂。
妖物修煉是已軀體爲主，修行匯聚於腰腹丹田，有利於強化肉身。
兩者各有利弊，其中涉及的東西不少。
人類修仙者不重肉身，妖物修行獸性難泯，與雙方不同的修煉方式有着緊密關聯。
注目坐定着的宿瓊，李敬憑眉心天眼觀察着她體內的妖氣走向，多少算是看出了一點東西。
流轉在宿瓊體內的妖氣，每流轉一分便會有些許淡化。
淡化的妖氣並非質量下降亦或消失，而是隨着宿瓊運氣融入到了她的四肢百骸之中，滋養增強了她的肉身。
這一過程，人修是沒有的。
靈氣同樣會對肉身有滋養效果，但並不會分化力量融入四肢百骸。
觀察着宿瓊體內妖氣流轉，李敬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尋常人修，即使像他一樣能窺視到妖氣的運轉方式也不可能學得來。
人修體內靈氣流轉，是按照所選修煉法的行功路線進行。
不同修煉法，行動路線不同。
修煉效果，也各有不同。
唯一殊途同歸的便是以眉心靈臺爲終點與起點，積蓄增長靈氣。
李敬作爲人修，同樣是如此。
眉心靈臺，是他的力量源泉。
與常人不同的是。
李敬沒學修煉法，沒有行功路線。
體內靈力流轉，完全是自然流轉。
人修修煉法，他不用想。
這世界的人常年生活在有濃郁天地靈氣的環境中，在生物進化歷程中適應了環境，這才擁有了氣感，可以煉氣入體將自然存在的天地靈氣化爲己用。
這一點，是李敬羨慕不來的。
作爲異世穿越來的人，他一定程度上可以說與這世界的人是不同“物種”，落後的物種。
不過眼前妖物的修煉方式，他或許可以學上一學。
他沒修煉法，妖物同樣沒修煉法。
知道妖物修煉會利用妖氣滋養肉身的方式，他未嘗不能試着現學現賣。
改變靈氣運轉方式，這對沒有固定行功路線的他而言不是什麼難事。
且事實上，他的“行功路線”本就已變化過一次。
帶來這變化的，是護體靈衣。
自從習得護體靈衣開始，他體內靈力便按照護體靈衣運轉的方式保持了下來。
想法有了，李敬當即盤膝坐定。
進行嘗試。
他沒壓力。
他壓根沒不修煉，修爲是靠升級帶來的靈力增長。
沒有尋常修仙者行功不當可能走火入魔的負擔，也不可能煉出幺蛾子導致散功。
閤眼沉澱心神，李敬憑自身意志改變靈力在體內的運轉方式。
過程，很順利。
只不過在靈力運轉方式改變之後，原本時刻保持着運轉的護體靈衣失去功效，不再具有主動防禦性。
面板上顯示的被動技能護體靈衣，也變成了灰色。
留意到這一點，李敬放開對靈力流向的控制。
靈力運轉方式恢復，護體靈衣再次生效，面板上的顯示項也從灰色恢復成了白色。
確定主動改變靈力運轉方式只是暫時影響護體靈衣，李敬放寬了心將宿瓊體內的妖氣運轉方式照搬過來。
過程，依然順利。
不過照搬過來的運轉路線僅是一個空殼。
沒有靈力淡化，融入四肢百骸強化肉身的效果。
靈力匯聚位置改變到腰腹以下的丹田之中，還叫他感到些許不適。
終止對靈力運轉路線的主動操控，李敬皺眉。
照搬運轉方式，顯然不可行。
搬來一個空殼，沒意義。
改變靈力匯聚的位置，還會影響他眉心靈臺中的力量核心。
這兩個問題，得得到解決！
稍許尋思一陣，李敬再次心神沉澱，將體內流傳的靈力分化成爲兩股。
一股，放任其以眉心靈臺爲核心自動流轉。
另一股，則按照宿瓊體內的運轉路線以丹田爲核心。
這次，他沒再感受到不適。
不僅如此，他腰腹以下還產生了一種溫熱的舒適感觸。
這一感受，令李敬感到雀躍。
垂眼憑天眼俯視自身丹田，他發現隨着靈力不斷匯聚進入丹田，隱隱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
稍許遲疑了陣，李敬投入更多的靈力到照搬來的運轉路線之中。
改變了靈力投入，丹田中溫熱的感觸越來越強烈。
有戲！
李敬心中暗喜，保持照搬來的運轉路線，主動加速其中靈力流轉。
漸漸的，靈力不再是匯聚經過丹田，逐漸有靈力停滯在丹田之中形成稀薄的氣海。
隨着稀薄的氣海呈現，照搬來的運轉路線中靈力漸漸開始有淡化的跡象，融入四肢百骸。
感受到這一狀況，李敬心頭暗喜。
他的肉身強度，正隨着靈力融入而逐漸增強。
一扇新世界的大門，悄然在他面前打開。
現學現賣，可行！
他可以像妖修一樣，用靈力滋養壯大肉身！
但有一點，令李敬感到犯難。
此時維持照搬來的運轉路線，是以他心神寄託強行改變爲基礎。
他稍一鬆懈，一切都將打回原型。
丹田中成型的氣海，到時肯定保持不住。
有沒辦法讓這條路線徹底穩定下來？
正有思緒，在眉心靈臺中接受着蘊養的玲瓏塔傳遞出一股“請命”的情緒。
請命，李敬體會得過來。
但他無法理解玲瓏塔請命是要幹啥。
尚還是靈器一級的玲瓏塔辦不到清晰傳遞意念，只能傳遞模糊的情緒。
不過李敬大概體會得到，玲瓏塔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心緒，想爲自己提供助力。
沒多想，李敬給玲瓏塔傳遞了一道准許的心念。
玲瓏塔隨之傳遞出一股歡愉的情緒，忽然從他的眉心靈臺中消失，出現在丹田之中落定正中位置。
李敬丹田中堪堪成型的氣海，當場被玲瓏塔震散。
李敬當時就臉一黑。
玲瓏塔確定是在幫忙，而不是幫倒忙？
眼看好不容易養出來的氣海被震散功虧一簣，李敬當即就要想傳遞心念讓玲瓏塔回去。
但緊接着，他發現玲瓏塔取代了氣海成爲靈力迴流的核心。
隨着玲瓏塔成爲核心，他體內照搬來的運轉路線竟然穩定了下來，隱約有新的氣海逐漸在玲瓏塔內部成型。
這樣也行？
李敬詫異不已。
這時，耳邊忽然響起提示音。
“靈器玲瓏塔可設置爲本命法寶，是否設置？”
驟然得到提示，李敬微微一愣。
本命法寶？
這四個字，對他而言並不陌生。
但在這世界，沒有本命法寶一說。
是否設置？
李敬有些猶豫。
面板之所以會彈出提示，顯然與玲瓏塔成爲他丹田核心有關。
設置，無疑對他有益。
可設置了，未必都是好事。
儘管這世界沒有本命法寶一說，可本命法寶四字他有明確理解。
穿越前那麼多修仙小說，他不是白看的。
將玲瓏塔設置成爲本命法寶，他將與玲瓏塔建立更加緊密的聯繫。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相對應的，玲瓏塔在他手上能發揮更加強大的威能。
遲疑片刻，李敬咬牙。
設置！
有得必有失，瞻前顧後沒有意義。
玲瓏塔是他目前最大的仰仗，設爲本命法寶令其具有更強的威能怎麼着都不虧。
大不了以後使用的時候小心一點，避免玲瓏塔受損。
且直覺告訴他，只有將玲瓏塔設爲本命法寶，他照搬來的靈力路線才能真正得到保證。
“本命法寶設置成功，養器效率提升100%。”
提示音響起，李敬挑眉。
設置本命法寶可以提升一倍養器效率？
早說啊！
早說他剛剛哪還會猶豫？
正驚喜着，一個奶聲奶氣的女童話音在他心間響起。
“承蒙主人喜愛，玲瓏有禮。”
？？？
李敬。
剛剛說話的，是器靈玲瓏？
她能說話了！？
沒等他回過味來，耳邊又一次響起提示音。
“達成第二本源開啓條件，是否開啓？”
第二本源？
李敬愣了又愣。
這提示，來得未免太勤快。
不過顯而易見，第二本源與他將玲瓏塔設置爲本命法寶有直接關聯。
開嗎？
這完全不用猶豫。
第二本源，一聽就知道是好東西！
開啓！
隨着李敬做出決定，他丹田位置在玲瓏塔中堪堪成型的氣海“砰”一聲炸開，震得他眼前一黑，差點叫他暈厥過去。
慌忙穩住心神，李敬愕然發現自己多了一顆金丹。
這顆金丹，長在丹田裡。
不。
準確地說，是長在玲瓏塔裡。
感應中，金丹與玲瓏塔是一體的。
由於這一顆金丹的存在，被他分化成兩股的靈力運轉路線融合在了一起，將眉心靈臺與腰腹丹田鏈接在一起，不再按照他受宿瓊啓發照搬來的運轉路線流轉，而是形成一個獨特的流轉路線。
隨着獨特的流轉路線形成，李敬明確感受到自己的肉身強度快速提高，轉眼便提升到了一個難以言喻的程度。
同時，他體內的靈力總量也翻了一倍。
如此變故，驚到了李敬。
第二本本源，不僅帶給了他肉身強度的巨幅提升，還帶來了一倍的靈力總量。
儘管質量、強度以及密度都沒變化，可成倍的靈力總量提升讓他有了更多的可能。
感受自身，李敬驚喜之餘，又有些惋惜。
獨特的運轉路線，帶給了他成倍靈力總量增長時，同時也廢掉了護體靈衣。
被動技能中，護體靈衣徹底成了灰色。
想用，不是不可以。
但他得主動改變靈力流轉路線，運轉護體靈衣。
這就比較尷尬了。
護體靈衣好用就好用在是個無時不刻不在運轉的被動技能，相當於是個自動防禦。
如今要主動改變靈力流轉，自動防禦功能沒了。
好在有三位一體界限突破功能，回頭能把護體靈衣其他防禦技能融合一下，變成另外的技能。
伸手輕輕握拳，李敬嘴角上揚。
損失了護體靈衣這個被動神技，肉身強度上的提升帶給了他別樣的感受。
此刻體感上，單純肉身防禦力比護體靈衣帶來的防禦差上不少，但體內獨特的運轉路線正在不斷淬鍊他的身體，增益持續悄然提升着。
不僅如此，他手中純粹的肉體力量也有爆發性增長。
現在的他，一拳下去錘爆一座小山頭貌似不是難事。
目前他尚還談不上擁有等同於妖物的高強度肉身，但有獨特的靈力運轉路線持續運轉，日累月累之下他早晚能成爲一頭“人形妖物”。
長吐一口氣，李敬垂眼俯視自身丹田。
眉心天眼，又一次給他帶來明悟。
他多出來這一顆金丹，是與玲瓏塔並存的外丹。
有此明悟，李敬輕喚。
“玲瓏。”
“主人我在。”
玲瓏奶聲奶氣的話音在他心間響起。
確認到成爲本命靈器後玲瓏已能說話，李敬面色古怪之餘，取出原本準備留給飛劍青鋒的一塊陰氣結晶。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要要要！”
玲瓏飛快發聲，主動呈現在李敬身側捲走陰氣結晶，隨後在他心間發聲。
“主人，我記得你還有一塊陰氣結晶……”
李敬聞言嘴角一扯。
他之所以臨時改變主意掏了一塊陰氣結晶出來，純粹是因爲玲瓏塔已成爲本命法寶。
本命法寶，當然得給點特殊照顧。
畢竟他現在與玲瓏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要不好好養着，日後吃虧的是他。
但把好東西全投餵給玲瓏塔，不是個事。
不論如何，他總得給飛劍青鋒留上一點。
“別鬧，剩下這一塊得留給青鋒。”
低語着說了句，李敬心下有些怪異。
聽玲瓏奶聲奶氣的話音，她顯化出器靈形體後應該跟陳靖的千陽一樣是個女童。
自己這……
算不算是有了個閨女？
正如是想着，坐定身前始終沒動靜的宿瓊忽然周身一震，體內“砰”的一聲。
李敬聞聲擡眼。
入目，是一顆金丹呈現在宿瓊腰腹丹田。
再看其頭頂。
原本現世4497的血條，達到了4513。
見到血條數值變化，李敬多少有些羨慕。
一頓飯，血條漲了16。
宿瓊吃掉的，不過是半斤鼠妖肉。
算一算，貌似比他砍怪還要效率！
妖物吞噬同類將其血肉化爲養份這條捷徑，有點BUG。
另一邊，宿瓊完成突破緩緩睜眼。
見到李敬盤膝坐定在身前，她嘴角含笑。
“我突破了，多謝你爲我護法。”
說話間，她微皺着眉頭看過來。
“我怎麼突然覺得，你身上好像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錯覺。”
李敬含蓄一笑，起身道。
“既然你已完成突破，我們繼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