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內,紀越澤已經把自己的身體陷入了沙發中。、
他嘴上喃喃道
“所以,勾魂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她活下去。”
“一旦有了傷口,就必然會死。”
“所以,死亡魚屋的遊戲規則,其實是,永遠,永遠不要受傷。”
“所以,勾魂人你是要說,永遠,永遠不要做錯。”
“不然,你就會像那些披着紅色鱗甲,悍不畏死的食人魚一樣,將那些犯錯的人咬死嗎?”
紀越澤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他不知道他這樣的理解正不正確。
但是,他認爲,這樣的認知,沒有任何毛病。
直播的觀衆,就像是那些犯錯了的罪人。
他們嘗試用數量巨大的食人魚,讓張家愛驚恐,從而獲得更大的刺激,更多的樂趣。
他們想要用增加食人魚的方式,去看到,去體驗到不同的東西。,
就像是那些想要去犯罪,卻遲遲不敢動手的人。
可能他們也只是思維稍微走歪了一步,就讓他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而這些犯錯的人,或許想要回頭。
然而,卻再也回不去了。
手上沾了血,就永遠洗不乾淨了。
就像一塊完好的皮膚,出現了傷口,即使再怎麼恢復,始終都會有裂紋。
就更不要說,這個傷口可能一直擴大。
方毅的注意力,早就從直播間上挪開。
因爲紀越澤的精神狀態,明顯不正常了。
他暗暗嘆了口氣。
看來,即便是上路拍下心理督導,紀越澤怕是也沒辦法繼續擔任工作了。
他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勾魂人,這個傢伙,真的就這麼邪性嗎?、
短短十天,就摧毀了2個懲戒所的精銳的精神意志。
這樣的能力,確實讓方毅倒吸了一口涼氣。
方毅走了兩步,半蹲在紀越澤面前,看着兩眼發直,似乎魂飛天外的紀越澤。
他開口說道
“紀隊,你如果不舒服,就先離開吧?這裡我能看好。”
紀越澤過了七八秒似乎才反應過來,擡起了頭,看着方毅,臉上露出一絲自嘲
“之前周佳怡精神崩潰,我還說她是能醫者不能自醫。”
呵呵呵,紀越澤閉着眼睛傻笑,眼淚卻從眼角流出。
他苦笑搖頭
“我自己清楚的自己的心理狀態,我明天就開始休假,這裡就先交給你了。”
說着,他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亂的西裝。
“對了,小心勾魂人,他不對勁,很不對勁。”
他拍了拍方毅的肩膀,轉身對着還在各自忙碌的專案組成員拍了拍手。
專案組的人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紀隊要說些什麼。
紀越澤看到所有人的視線都忘了過來,臉上才露出慚愧的表情。
他向着衆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抱歉,抱歉,我只能和各位走到這裡了,我現在的工作狀態,根本不適合繼續工作了。”
“勾魂人的案件,只能靠各位了,現在,暫時是由國防軍的特別行動隊的隊長方毅,方隊長帶領大家。”
“希望大家好好努力。”
說完紀越澤沒有理會其他人驚訝的目光,轉身就離開了這個奮戰了十天十夜的戰場。
其他人還在戰鬥,而他,紀越澤,S市懲戒所精銳警司,卻臨陣脫逃。
眼淚不爭氣地從眼角落下,不過他立刻就用衣袖擦去。
鈴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
紀越澤掏出手機,準備掛斷,下意識看了一眼。
【張建國】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按下接通鍵
“哎”
電話那頭,傳來張建國長長的嘆息。
“你啊你,我之前已經跟你說了。”
“勾魂人的案件,能破則破,不能破,你們只需要把影響降低就可以了。”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周佳怡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ωωω• тtκan• ¢ ○
“我都不知道,我這個老臉該放哪裡了。”、
“你們兩個都是我老戰友的兒女,本來該有更好的前景的。”、
“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
張建國的話沒有繼續,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本來是隻要時間足夠,勾魂人的案件,肯定會成爲周佳怡,以及紀越澤用更進一步的敲門磚。
但是,現在兩人都算臨陣脫逃,不受到處分,已經很好了。
晉升?
想都別想了。
最大的可能,兩人日後只能成爲普通的 文職。
畢竟,出現重大的精神問題,上面是絕對不願意承擔責任的。
張建國再次嘆了口氣
“行了,都到這個地步了,你就先放一個月假,我會派心理督導過去和你聊聊天,你也別介意,正常流程,你就好好休息。”
“至於專案組,那邊,我會派專人過去,或者向上級申請支援。”
紀越澤輕輕嗯了一聲。
“好了,我掛了,需要我找人陪你回家嗎?”
紀越澤輕笑
“沒事的,我能走。”
“那好。”
............
直播間的死亡遊戲,還在繼續。
李瀟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現在是第五輪,第一次投票,嗯,還是【1】”
直播間中【1】號選項亮起。
張家愛,雙眼無神地看着屏幕。
手指按了幾下,才按下【尿道】的按鍵。
大量的失血,讓身體內的血液已經無法很好地給她的大腦提供氧氣。
嚴重的缺氧已經讓她皮膚髮青,嘴脣發白,手腳早已沒有太多的溫度。
眼前的視野不斷有黑影閃過,直播間原本清晰的畫面,也開始出現重影。
她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正常思考。
但是求生的本能,還是讓她勉強按下了按鈕。
【尿道】的按鍵被點亮。
直播間的衆人齊齊地鬆了一口氣。
之前參與死亡遊戲的參賽者,觀衆都恨不得他們早點死,唯獨張家愛是例外的。
大家對她,似乎有種特殊的情懷。
但是,如果真的要他們說出,究竟爲什麼,恐怕大多數人,也說不出來。
魚屋再次被水灌滿,閘口再次發出咔噠聲。
食人魚沒有一絲停滯,向着目的地衝去。
張家愛沒有驚呼,沒有慘叫,因爲她已經失去了慘叫的力氣。
她的拳頭沒有握緊,因爲她也失去了對手腳的控制。
一縷縷鮮血,從黑色的蕾絲散溢而出,就像是一隻已經燃盡的蠟燭,燒盡了最後一滴蠟,隨後不甘心地熄滅,飄散出了縷縷的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