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流看着羅元浩受傷的右手,又看了看他還在冒血的眼睛,就問張偉有沒有什麼止血的東西。
張偉這纔想起來,乾淨從羅元浩的揹包裡拿出來。包裡面放着跌打藥酒和雲南白藥。由於羅元浩經常會有些小痛小傷,因此是常備的。
不過像今天這樣,被女人打的還是第一次。
“啊——,你個混蛋,上藥了也不會提前說一下。”在給羅元浩眼睛上止血藥的時候,羅元浩發出了一聲慘叫。幾個女人不忍心看,都轉過頭去。
張偉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給他的手背上止血藥。
這回羅元浩有心裡準備了,忍着沒出聲。不過他全身微微繃緊的肌肉,仍舊能夠讓人感受到他在忍耐。
“嘶——”張偉忽然倒吸一口冷氣,“唉,你的手,骨頭被打斷啦?”他的話一下子吸引住衆人的視線,同時,他已經從羅元浩的手背上,拿下來了一根細如牙籤,帶血的東西。
羅元浩一看,就猜到是掃把木柄一塊細長碎片,不是骨頭。要是骨頭被打斷了,他還能這麼容易挺得住?上次腳崴了,那種酸爽至今還記憶猶新呢。
向東流似乎是找到了絕佳的機會,突然借題發揮:“小陳啊小陳,讓我怎麼說你纔好!你把人骨頭給打斷啦?說,你打算怎麼賠償人家。”
“我……”小陳這個時候真的是欲哭無淚,她只記得當時因爲害怕,的的確確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打下去的。只是沒想到打的不是殺人狂魔,而是面前的這個人,正確地說,是救命恩人。
向東流見她回答不出來,就轉身問唐芳玲:“小唐,我敬你是條漢子,你說吧,羅元浩救了你,你打算怎麼報答?”
唐芳玲眨巴着眼睛,然後促狹地說:“難道要我以身相許啊?”
“喂,我在說正經的!”向東流板着臉。
“那怎麼辦?這個東西,它不好用錢來衡量吧?”唐芳玲若有所思地說。
向東流立刻就對小陳說:“你看看,你看看,人家小唐是什麼樣的覺悟?人家說,要麼以身相許,要麼就是無價的。你倒好,一開始想着抵賴,現在呢,一問三不知的態度?”
“那怎麼辦?”小陳其實遠沒有向東流說的那麼壞,她一開始只是出於保護自身的本能,纔會那樣說話。現在她醒悟過來,也覺得自己確實不夠厚道。
向東流說:“這樣吧,送醫院以後,看看他的眼睛是個什麼情況。至於醫藥費,你全包了。”
“這個當然沒問題。該有的營養費也一定不會少的。”小陳很認真地說。
向東流嗯了一聲,又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幹嘛?你不會要我以身相許吧?”小陳忽然破涕爲笑。
向東流就哈哈大笑:“你看上我們羅師傅,我們羅師傅未必看得上你呢。”
小陳聽了,笑容漸漸收斂,拿了張紙巾開始擦臉。沉默了兩秒鐘,她忽然對羅元浩說:“羅元浩,剛纔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躺在牀上的羅元浩就回答:“沒啥的,我也沒想到你一個女孩,反抗精神會這麼強烈。你在裡面嚇壞了吧?”
小陳點點頭,想起羅元浩看不見,連忙又回答:“嗯,我出了一升汗呢,皮膚都憔悴了吧?趕緊喝一升的水補一補。”
其他幾個女孩聽了,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間倒也其樂融融。
唐芳玲幾度表示,她都嚇得抽筋了,要不是羅元浩不嫌棄,她恐怕都沒命了。現在她覺得自己真想洗個澡,就是現在有點害怕一個人獨處。這個地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喜歡欺負落單的人。
羅元浩卻笑着解釋說,這鬼也有欺軟怕硬的,它也不敢對着人多的胡來。大概鬼也有人性吧。
很快,救護車就來了。
向東流不嫌血液髒,要把羅元浩背下去。遭到了羅元浩的拒絕,畢竟他傷的不是腿……他真懷疑向東流這傢伙是來搞笑的。
救護車只能再容納兩個人,可是這裡這麼多人,肯定是不行的。於是,就只好由張偉前去,其餘人都放棄了。
等到救護車離開才一分鐘,唐芳玲忽然大叫一聲:“不好啦!”
其餘人嚇了一大跳:“我靠,你幹什麼?大呼小叫的?”
“他走了,鬧鬼怎麼辦?”唐芳玲大聲問。
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黑,彷彿猛鬼就在身邊的驚懼神情:“快追上去!”
“等等,大家一起去拿車。”
於是一羣人開着三輛豪車就飛馳而去,緊跟着救護車。
到了醫院以後,羅元浩去檢查才知道,自己的眼睛什麼問題都沒有,就是眼球受到嚴重擠壓,產生的神經痛而已。這種疼痛比較難以忍耐,所以會讓患者產生受傷很嚴重的錯覺。
至於鮮血橫流,其實是眼眶被打傷,大量毛細血管和一條靜脈被打斷了。由於受傷後,還有過劇烈運動,靜脈擴張,一般藥物很難止血。
至於手背,就更簡單了,包紮一下就好。
說白了,只要他們當時那羣人當中,只要有一定的醫學知識,根本就不用送醫院……
只是羅元浩的眼睛的確感覺非常疼痛,因此醫生建議用點麻醉滴眼液,大約麻醉一個小時,到時候自我恢復差不多了,就不會這麼疼痛了。
羅元浩看醫生的時候,向東流已經在外面,把生意上的事情談妥了,幾個女孩子竟真的答應乖乖掏錢,支援他的偉大項目。
當羅元浩的診斷情況出來以後,向東流一邊說“幸好眼睛沒事”,一邊又對小陳說“眼睛這裡破相了,你看着辦云云”。
對於眼眶眉骨的傷,羅元浩堅持不要縫合。他不顧疼痛,用力扯住兩邊裂開的皮,把它拉扯閉合。如果用縫合的方法,就會留下蜈蚣一樣的疤痕,即便技術再好,也只是疤痕深淺而已。自然癒合的話,幾乎是沒有疤痕的。
這個經驗,是羅元浩跑酷的那個羣裡面,那個經常要上病牀的同志教的。他也是長年累月磕磕碰碰,總結出來的經驗。
當然,前提是傷口必須足夠小。
接着羅元浩要去上廁所,向東流連忙跟上去:“喂,你那兩條狗,給我一條唄?”
羅元浩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你說可能嗎?”
“買,買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