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元浩沉睡中,在他所不知道的陰暗世界。有個漂亮的婦女正走在街頭。
她叫納帕,是個愛慕虛榮的人。和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人一樣,她喜歡奢侈品,羨慕有奢侈品的人。
但和那些人不同的是,他兩年前有臉蛋和身材,嫁給了當地的暴發戶,雖然男人長得醜,雖然沒有愛情,雖然成了籠中鳥,但失去的哪能擁有的金錢比?
於是,她就和絕大多數人不同了:他喜歡奢侈品,但不羨慕有奢侈品的人。“因爲我買得起!哈哈哈……”——這是她經常和姐妹們、妯娌們說的一句話。當那些羨慕的眼神投射到他身上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就像戀愛了一樣,全身舒暢!也許這就是愛情的滋味。
男人的奢侈品是女人。
女人的奢侈品就複雜了,比如包包,比如口紅,皮衣,珠寶,鑽石,時裝……
而他再也不用嘴上說着不要,身體卻如百爪撓心。他只要買買買。這些東西里面,她最喜歡的鑽石和皮衣。那是平窮時,做夢也想要獲得的東西。那時候他有個親戚,經商發了一筆財,然後經常穿着新皮衣來到她的面前炫耀皮衣的順滑,帶着鑽戒關上燈,在燭火旁浪漫欣賞。
那時候的她,極度渴望得到這些。在她絞盡腦汁掙錢,卻還無法支付她親戚那枚鑽石的打磨費用時,她已經徹底陷入絕望和瘋狂,迅速拒絕了追求自己的窮孩子,進入“上流社會”,開始尋找她的“夢想”。
一個成功上市的公司老闆,引起了她的注意。這個人大約實在長得太醜,因而女士們明知道它是個暴發戶,仍舊沒有人願意去搭理。
納帕不同,她想要爭分奪秒,立刻變現,讓那個臭男人變成自己的鑽石和皮衣。
她當然不知道,如鑽石這樣的珍寶,地球上的儲藏量如果被全世界的人知道,如果屬於鑽石的超級營銷和頂級洗腦模式爲人知曉,所有的鑽石珠寶商人會立刻破產……
如果她去鑽石儲藏地非洲,見過那些擺在地攤上、如同滿街的大白菜一樣販賣、卻無人願意購買的鑽石原石,她一定會感覺到不可思議。從而一定會不知道她這輩子到底在追求什麼?
如果她明白了,或許會遁入空門。
她的男人破產以後,她就再也享受不到周圍看她時那豔羨的目光。快樂的時光短暫到只有兩年,可是個可怕而又殘酷的世界。但是他的生活奢侈慣了,再也沒法保持節儉。老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她已經停不下習慣性的大手大腳,去各種高端商品店,也像從前一樣享受各種價值高昂的服務。
漸漸的,她感覺自己還算好的,只剩下皮囊了。她得趕緊在開始變老之前,再找個靠譜些的有錢人接盤。
很可惜,她多次嘗試都失敗了。越來越多更年輕、更漂亮的、更有氣質的小妹妹涌現出來,她本身就沒有具備頂尖的身材和臉蛋,此刻她感覺此刻不再具備競爭力。
周圍的好姐妹開始有嘲諷的聲音了,親眷之間看她的眼神也開始不對勁了。
她必須用高檔的消費水平,來維持那份驕傲!
錢財的來源成了老大難。買進來的珠寶,想要退掉變得非常困難,而且不少珠寶竟然根本沒有辦法退。她只能找一些做中轉生意的小商人悄悄賣掉珠寶。可恨的是,對方收購鑽石的價格,還不如她的一包香菸來得貴。
很快,她連皮衣都得賣了。
直到她賣掉了最後一件皮衣,並且和家人大吵一架以後,徹底決裂。
此刻,她點燃最後一根香菸,漫無目的走在街頭。她甚至想過路過街頭的豪車,然後假裝昏倒,然後被某個有錢的有婦之夫包養。
她已經沒有皮衣穿了,但那種如同撫摸肌膚般的“高級”質感,她永遠都會記得。眼前的她,迫切需要一件質地上佳的皮衣來禦寒。夜晚的接頭太冷清了。
如同賣火柴的小女孩看見了點燃的火柴帶來溫暖,她也彷彿看到了鱷魚養殖場,鱷魚被剝皮,通過加工處理,噴上五顏六色的塗料,製作成各種皮衣,然後穿到了她的身上。
納帕知道如何分辨好的皮衣。豬皮雖然結實但毛孔粗大,牛皮表面相對細膩……最頂級的皮衣,永遠不是鱷魚皮,聽說還有用鹿皮的。穿在身上,手感別提有多舒服了。野生鹿皮的價值相當之高昂,但還不是最頂尖的。
最頂尖的,她有過一件,細膩到超越想象——宛如那嬰兒般吹彈可破的肌膚!
一件需要至少三百萬泰銖。在泰國這樣一個熱帶國家,能穿皮衣的時間不多。但如果是那種高級皮衣,一年四季都能穿。
前幾天,有個人已經向她詢問過一次,想不想擁有那樣一件皮衣?
那個人不是想要賣給她,而是想要和她發生最原始的關係。但聽以往的姐妹們說,這個人手腳不乾淨,會出問題。
今天的納帕別無選擇了,她拿起手機,給那個人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人接起,然後對面就問她:“終於想通了麼?美麗的納帕小姐?”
“說吧,在什麼地方?”
“我們會來接你。你只要在原地等待就好。稍候把你的地址發給這個手機號碼,你記下來……”
納帕感覺自己又重新獲得了尊重,對方居然要派車輛來接自己!她激動地在小包裡面翻找紙筆,又緊張地害怕失去這個機會:“你稍微等等,我在找支筆。馬上就找到了。”
她不學無術,從來不帶筆。她很快就想起了這件事情。狠狠地吸乾了最後一口能讓靈魂也戰慄起來的香菸,她開始陷入幻覺,她的壓力也開始迅速縮小。她的聲音變得慵懶、魅惑,她乞求並且拜託對方告訴她號碼。
然後拿出了口紅,在手臂上歪歪扭扭地記下了號碼。趁着還有最後一絲神智,她將自己的地址發送過去。
於是納帕挨着電線杆,在原地枯燥地等候。直到她感覺不到寒冷,徹底被香菸那最後一口威力瀰漫全身,軟倒在地的時候,一亮黑色的麪包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然後又兩個黑衣蒙面的男人走下車來,用強硬的手腕,閃電般將女人拖上了車!
隨着輪胎髮出吱嘎一聲,黑色的麪包車消失在轉角,再也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