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徐徐,樹枝輕輕搖晃,綠葉“嘩啦啦”的響。
湖水清徹見底,魚兒游來游去,忽而轉個圈,吐幾顆泡泡。
跑到湖邊,躲到樹蔭下,江秀瑩掏出溼巾擦了擦汗。
頭髮紮成高馬尾,身上穿着淺色短袖和緊身運動褲,皮膚白皙,身形柔長,一點都看不出年近半百的模樣。
再往遠處瞅一瞅,于思成“呼哧呼哧”,滿頭的汗。
好幾分鐘,他才氣喘噓噓的追了過來。剛一站定,就扶着柳樹大口喘氣。
江秀瑩拿着溼巾當扇子,一臉嫌棄的表情:“只是兩公里,你就喘成這樣……虧你還敢吹,自己當過兵?”
“那……那都是多少年前了?”
之前是滿世界的飛,現在是開不完的會……但不管哪一種,晚上都有接待不完的應酬。
酒量越來越大,肚子上的肉也越來越多,私人時間卻越來越少。
第二天早上他能掙扎着爬起牀,能準時到單位就不錯了,還鍛鍊?
“你時間再少,總比李定安要多一點吧?”
于思成被噎住了。
又不是沒看過視頻:內蒙那麼冷的天,哪怕不睡覺,在山上看一晚上的星星,天亮後,李定安也必然準時跑幾圈,甚至有時還會打一套拳。
拋開晚上有沒有熬夜不說,再看看他那個工作強度……于思成就覺得,自個在監管委上班就跟度假一樣?
想了好半天,他才找了一條蹩腳的理由:“他幾歲,我幾歲?”
“犟什麼犟,說你老你就承認?”
江秀瑩又遞過一張溼巾,“他幾點來?”
“肯定要等徽音下班!”
“又不是第一次來,還那麼多講究?”
“不這樣,怎麼能顯出對你的尊重!”
江秀瑩“唏”的一聲。
擦了擦汗,又緩了一陣,兩個人上了樓。
然後,于思成上班,江秀瑩和秦姐去了附近的商超。
都不遠,國貿離這兒一公里多,監管委更近,就隔着一條馬路,都不用坐車。
不過王秘書還是掐着點來接于思成,然後邊往單位走,邊給於思成彙報今天的行程。
“你昨天交待,我將外出的行程挪到了明天,今天上午只有一場會議!”
“下午呢?”
“原訂下午到兵裝集團!”
“往後挪一挪吧!”
于思成是估計,中午可能要和李定安喝兩杯。
說着話,兩人到在大門口,郭彬遠遠的打招呼。
“書記氣色挺好啊?”
于思成點點頭:“是嗎?”
被江秀瑩逼着鍛鍊了一個星期,連他自己也感覺得身體狀態好了不少。
正準備問一問下午去兵裝的事情,郭彬又眯住了眼睛:“江總今天不上班?”
于思成下意識的回過頭:不遠處,江秀瑩站在天橋上,在給他招手。
這女人?
“哦……她去買菜!”
江總,買菜?
總感覺這兩字和江秀瑩的身份結合起來,是那麼的違和?
再說了,保姆是幹嘛的?
稍一轉念,郭彬轉了轉眼珠:“李定安出院了吧,怎麼樣了?”
“快一週了,恢復的不錯!”
“你再和他談了沒有?”
還怎麼談?
于思成嘆了一口氣:“再找機會吧!”
郭彬點了點頭,心裡卻冒出了一堆的念頭:就文旅部那個陣勢,還哪裡還有機會?
再沒說話,他陪着于思成進了大樓。
……
天上烏雲密佈,幾道雷光劃光,雨點便如瓢潑一樣的落了下來。
不多時,門前就積滿了水,順着大理石的地磚緩緩流下臺階。
“啪嘰……啪嘰……”
皮鞋踩過地面,濺起了幾朵水花,整潔的褲邊上沾染了幾滴污跡。
走到車邊,秘書拉開了車門,藤原卻轉過身,盯着樓頂上蒙古國警徽怔怔出神。
兩個月,整整兩個月……
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秘書低聲催促:“閣下,社長與大使還在等您!”
“好!”
他點點頭,彎腰鑽進了車裡,慢慢的靠向椅背。
汽車緩緩開動,駛進雨幕之中。
雨越下越大,車頂響起密集的“篤篤”聲。
稍後迎接自己的,也必然是狂風暴雨吧?
來吧……
藤原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李定安在做什麼?”
“閣下,一個月前,他已經回了中國!”
“他們的考察結束了?”
“沒有,聽說是在山裡碰到了野獸,受傷了,”
李定安受傷?
老天有眼……
“那他什麼時候來蒙古?”
秘書稍想了想:“閣下,社長的意思,此次回去後,會讓你負責國內的業務!”
藤原猛的坐直,睜開了眼睛:“爲什麼?”
秘書沒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至於爲什麼,你應該很清楚纔對。
都因爲你意氣用事,讓集團承受了這麼大的損失,差點讓國家蒙羞,怎麼可能不做出懲罰?
秘書低下頭:“等見了社長閣下,您可以當面向他請教!”
藤原很想罵人,卻不知道罵誰。
如果不是涉及到外交事務,涉及到國際關係,他可能永遠都回不到日本。
爲降低影響,社長和大使閣下可能永遠不會再讓他踏足蒙古……
但就這麼算了?
悵然好久,他又躺了回去:“蒙古的業務由誰負責?”
“是楊衛閣下!”
那個中國人?
“他能幹什麼?”
“楊衛閣下查到,中方考察團來蒙古國的目的,應該是爲了文物!”
“廢話,這還需要查?”
“是很多文物,很多很多……”秘書重重點頭,使勁的強調,“全是國寶!”
藤原緊緊的咬住了牙……
……
陽光有些刺眼,李定安往裡挪了挪,點開了屏幕。
照片上,一把玉斧,三方漢印,安靜的躺在一口方方正正的盒子裡,盒蓋上印着“匯豐銀行66”的字樣。
照片是早上發來的,但東西存進保險櫃,今天已經是第三天。
鑰匙有三把:一把機械鑰匙,在李定安手裡。
還有一串密匙,只有於徽音知道。
但除了這兩樣,想打開保險櫃,必須要陳靜姝刷臉……
李定安已經無力吐槽,更感覺頭皮發麻。
你們是瘋了,還是嫌我死的不夠難看?
還是覺得,三個人一塊死,比較好看一點?
不說讓于思成知道,只是江秀瑩,就能扒了自己三層皮……
正咬着牙,手機“嗡嗡”的響了一下,看了看於徽音發來的信息,李定安長呼一口氣。
醜女婿終究要見丈母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