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神傷
幾人聞聲不由定住身形與招式,三邪退到李凡的身邊,看着管易蟬有些蒼白的臉色,心中居然生出一絲佩服。
李凡招了招手,自後院魚貫而出百十多人,多數是些普通百姓,趙語棲眼角一縮心中卻是擔心起林夕來了,因爲林夕現在應該把人救出來的。
管易蟬冷笑着看着這一切,因爲他在那些李家家丁的衆人中認出了林夕,雖然一副家僕的打扮而且身穿男裝,身子顯的有些臃腫,但是管易蟬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李凡狠聲的說道:“小子你爲何要殺我兒?”
管易蟬說道:“別說是你兒子,你也要死,不要問我爲什麼要殺你兒子,怪就怪你沒有教好他,讓他只知道爲禍鄉里。”
李凡冷笑一聲說道:“什麼叫爲禍鄉里,如果因爲你,這些百姓都要陪葬,到底是你的惡大一些還是天兒的惡大一些。”說完這話接着道:“把他們都殺了。”
這話剛一出口那些發呆的百姓連忙大叫,其中不少聲音是罵管易蟬的,而且罵的很難聽。李凡冷笑着看着這一切心中想道:“除魔衛道?你以爲你是誰?現在我不但要打破你的堅持,更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管易蟬聽着這些話,心中異常難受,一口悶血再也沒有憋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但是心下卻漸漸的冷了起來,居然生出:“這些人的死活與我何干?我只要爲乞皇報仇而已,本來是除害,現在我也是害,還管他們做什麼?死了好。”就在管易蟬的眼神漸漸便的猩紅的時候,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恩公,無論怎麼樣,只要你死了,我們夫婦一定跟你一起去。”
管易蟬心下一震,看着人羣中的百姓,他們的眼中都是充滿感激的,但是也是內疚的,因爲他們想要活命就必須跟管易蟬劃清界限。
管易蟬心中有了些明悟,說道:“李老兒,你想如何?”
李凡冷聲道:“只要你自廢武功,我便饒過這些百姓。”
趙語棲笑道:“你以爲你還有多少勝算,就算小蟬身死,你也活不了的。”
司馬戰天大聲喝到:“哪裡來的的宵小,可敢與我一戰?”
李凡聞聲一愣,但是隨即說道:“賢侄小心。”
司馬戰天冷笑一聲,擎出長刀一刀劈向了趙語棲。兩人邊打邊走,不幾下的光景就來到了三邪什麼身邊。
三邪好像察覺出了什麼,怒喝一聲,把起身來便跳到了屋頂說道:“我與李家淵源不深,此間之事在下不再過問。”說完身形一閃便自不見。
李凡見此只是笑了一笑,臉上浮現出了幾絲滄桑,誰能說李凡無情?
“回答我,自廢武功還是讓那些百姓陪葬?”李凡有些失態的大聲喝到。
林夕輕喝一聲,身形如百花中的蜜蜂一般,把一衆看着百姓的李家家丁盡數擊倒,說道:“晚輩林夕見過李前輩。”
李凡哈哈笑道:“百花谷,百花谷,沒想到我李某最後竟然還會與百花後人見面。”說完後知道自己今天已經沒有了勝算,但是對於管易蟬,這個殺死自己兒子的人。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不殺他而逃走的事情。
李凡凝聲道:“老夫自問今天不能倖免,但是如果你們能讓我與這個小子公平的決戰,我殺死他後定會自殺,如果你們一起上,你們也要想好,是誰要抵擋老夫的致命一擊?”
果然是薑是老的辣,饒是李凡接連受到如此打擊,現在還能明智的離間他們之間的信任。趙語棲剛要說話,卻聽管易蟬冷冷的說道:“你們不要插手,我來會他。”
林夕叫道:“你瘋了。”
管易蟬回頭看了看林夕笑道:“沒事的,我死不了。“說完衝向了李凡,乞皇的仇恨讓管易蟬現在根本組織不出來什麼玄妙的招式,只是憑着自己心中的仇恨而發泄,李凡也是如此。短短不到十招,兩人都是吐了不少鮮血,現在更是沒有任何招式,只是憑着內力硬拼。
‘噗’一聲悶響,管易蟬的身子到在了地上,但是隨即爬了起來,慢慢走向李凡。李凡畢竟是五秀之一,雖然是武功最弱的,但是幾十年的精純內力也不是管易蟬能夠相比的。現在雖然顯得有些疲憊,但是還能穩穩的站着。李凡回頭看看李忘乞說道:“義父死後,你不要爲我報仇,這個家業不守也罷,自己好好的生活義父就放心了。”
李忘乞聽後眼中射出複雜的神色,隨即說道:“義父,我來助你。?”
趙語棲三人忙要前去相助管易蟬。但管易蟬卻嘶聲叫道:“誰也不許上來。”
本來趙語棲三人根本不用聽管易蟬的,只要能把李凡父子殺死,管易蟬就可以得救,但是當他們看到管易蟬形如癲狂的樣子,身形不由一頓。
李凡望着管易蟬,眼中的恨色猛增,打算一擊必殺,然後看看能不能幫李忘乞突出重圍。管易蟬此刻也像瘋了一般的衝來上來。‘碰’的一聲,管易蟬的身子落到幾丈外,身子顫抖着,根本站不起來。李凡也是口吐鮮血,想要繼續追擊也是沒有後勁,就在這個時候自己的後背和心口一疼,是李忘乞。
艱難的回頭看着李忘乞,說道:“乞兒,爲什麼。”
李忘乞顫抖着把一隻看起來乾枯很久的小孩子的手說道:“他是我兄弟。”
李凡好像很努力的回憶了起來,不多時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意說道:“乞兒,我不恨你,因爲你是我見過最棒的孩子。”
李忘乞嘶聲道:“義父,你等我一會。狗賊,我要乞皇用他的手來報仇。”說完用手中的小手,運功插向了李凡的心口。
李凡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他好像沒有什麼憾事一般,很平靜。“乞兒,你也爲我流淚了嗎?”李凡最後的一個念頭,這個自己最滿意的孩子,那個從來沒有流過淚的李忘乞。
這時被林夕扶着半坐起來的管易蟬澀聲道:“不是說好了,是我的嗎?”
李忘乞望着管易蟬,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和熙的笑意,淡淡的說道:“乞皇很想你的,你一定要把我們的理想完成,不然我跟乞皇都不會原諒你的,你不要難過,我們從來就沒有恨過你,你永遠是乞王,我們的弟弟。”說完全身一震,身子緩緩的倒下,口中說道:“義父,你也不要恨我,我說過我不會欠你的。”說完,轉頭看着管易蟬笑道:“乞王是從來不哭的。”
管易蟬看着李忘乞的笑顏,這時的李忘乞好像又是那個什麼事情都難不倒的乞聖一樣,整天掛着滿不在乎的笑臉。管易蟬嘶啞的喊了幾聲,腦袋一沉便暈了過去。
“老大不要走。”管易蟬追着那如幻似真的笑臉追去,但是眼前一黑又沒有了只覺。心中只想任憑自己這麼沉向那無底的深淵。
“我在哪裡,是不是要找到老大了?”管易蟬想着。
“唉,小蟬的體內還有一道李凡的‘烈焰真氣’,本來也沒有什麼,但是他遭到這樣的打擊,好想自己不願意醒來。”藏天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他應該會好起來吧?”林夕那有些擔心的聲音也傳到了管易蟬耳中。
“我還有師傅,我不是個沒根的人。”管易蟬心中想着,隨即從來沒有過的脆弱感如洪水般席捲而來。“師傅。”
“小蟬,你終於醒了。”藏天機說完話,拍了拍管易蟬後背說道:“男兒有淚不輕彈,旁邊還有個姑娘看着呢。”藏天機笑着說道。
管易蟬擡起頭來,對着藏天機說道:“老大死了…”
藏天機道:“那小子沒死,放心吧。”
管易蟬驚聲問道:“什麼?”
藏天機道:“我這把老骨頭可禁不住這樣熬,我都守了你三天了,我先回去了,那天的事情夕兒比我清楚,讓她告訴你吧。”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管易蟬叫道:“師傅,你別走。”心中卻是想道:“您如果走了,她還不笑話死我。”見藏天機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心中有股只好任命的感覺。
林夕說道:“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管易蟬連忙轉過頭,在被子上擦了幾下眼角,說道:“李忘乞怎麼會沒死,你不要騙我。“
林夕道:“先管過頭我給你擦擦臉,難看死了。”
管易蟬心中一動,好像林夕不像原來那樣子對自己愛搭不理了,說道:“謝謝,我自己來。”說完轉過頭來,見林夕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臉色不由紅了起來。
林夕見狀抿嘴笑道:“還怕看啊?”
管易蟬聽到後更是無地自容,好在林夕沒有繼續,而是對他說起了當日管易蟬暈倒後的事情。
當日在管易蟬暈倒後,四處的百姓紛紛涌了進來,叫嚷着要毀了李凡的屍體。林夕等人雖然覺的很是過分,但是也能看出李凡這幾年是怎麼樣對百姓的,於是也沒有去管他們。就在此時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除死無大事,人死爲尊,如不是老夫近年來修身養性,你們這羣愚民一個也活不了。”聲音忽高忽低,一個老人的身形飄忽不定的落在院子中間,那些百姓見只是一個老頭子而已,也不去理他,只是衝向李凡的屍體。老人咧嘴笑了笑,隨手拍死幾個,這才把衆人嚇走。
趙語棲等人見老人雖然身形佝僂,但是隨手間乾淨利落的殺人於談笑間,也覺的此人不是善類。
司馬戰天拔刀怒道:“何方老妖,竟敢在你家爺爺面前撒野。”
老頭見狀笑道:“別說是你,就說是司馬厄前來也不敢對老夫對此說話。”
司馬戰天見這個老頭居然侮辱自己的祖父,心中更是大怒,隨即一刀劈出,也是司馬戰天心腸不錯,見對方是個老頭,沒有用出多大的力道,而且招式籠罩的也不是什麼要害。只見老頭隨手揮袖便把司馬戰天震退,期間一點內力或是氣勁都沒有察覺出來。這讓趙語棲等人覺的此人深不可測,但是隻有司馬戰天心中最是驚駭,因爲自己被老頭擊退到現在還不能提起絲毫內力。
老頭看了看司馬戰天說道:“小娃娃心腸不錯。”說完看了看李忘乞的屍體轉了兩圈說道:“天意,嘿嘿,天意。哦?兇刀,跟李方那老小子還有關係。”自語完後便帶着李忘乞的屍體飄了出去。趙語棲等人哪裡來得及追,這時候老人傳來一句話:“少則三年,最慢五年送你們一個活生生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