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薩港是柯魯士王國唯一的沿海港口,也是蔚藍大陸人類聯盟最靠北的海港,因爲再往北就是獸人部落的領地,那裡沒有任何港口。
在幾十年前,販賣東方貨物的商品會從南面來巴薩港,但羅嵐港建成後,巴薩港便被戲稱“羅嵐港的情婦”,巴薩港的一切都需要從羅嵐港中轉,越來越缺少獨立大商人。
巴薩港畢竟是東部最大的港口,也是柯魯士王室財富來源之一,在東北部仍然是最繁華的城市。
清晨的霧靄還未散去,一輛馬車向城門駛來,守門的士兵懶洋洋地拍拍身邊的空鐵箱,發出“砰砰”的聲音,鐵箱上面寫着“入城稅”。這是蔚藍大陸落後地區的稅種,荷曼帝國的大部分城市已經取消。
馬車緩緩停下,兩匹駿馬不安分地在原地走動,白色的水汽從它們粗大的鼻孔裡噴出來。
“羅嵐老爺、夫人,巴薩港到了。”車伕走下馬車,在車轅下襬出一個木凳。
車廂的門簾打開,經過黃金面具略微改變相貌的羅嵐走下來,然後優雅地擡起手。
一隻潔白纖細的手從門簾探出,像是明月出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隻手搭在羅嵐的手上,輕輕一握,一個頭戴白色女式帽的金髮女人出現。
她左手搭在羅嵐的手上,右手按着女式帽,彎腰從車廂探出,然後小心翼翼地踩着木凳,走下馬車。
海邊的風有些大,阿芙拉右手仍然按着帽子,左臂卻挽起羅嵐的手臂,擡起頭,露出清純的容顏,宛如剛剛開放的水仙花,在太陽的照耀下,更顯嬌嫩。
“這就是傳說中的巴薩港嗎?”她在放鬆的時候從不結巴。
阿芙拉的話惹來一片善意的笑聲。
阿芙拉這才發現自己被這麼多人注視,臉上滿是羞澀,連忙靠近羅嵐,稍稍把帽子壓低。
羅嵐從口袋裡摸出一枚金克拉,放在車伕的手裡,車伕千恩萬謝,這是雙倍的酬勞。
羅嵐又摸出一枚銀鎊熟練地彈給守門的衛兵,挽着阿芙拉向城市走去。
衛兵接過銀鎊一看,笑眯眯地放入口袋,從另一個口袋拿出兩枚柯魯士銅戈比扔進稅箱。
阿芙拉貼着羅嵐,緊張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低聲說:“羅嵐,這裡的人好多啊,比前幾個城市的人都多。你看,那是巴薩大鐘樓,我在書上看過。”
阿芙拉指着遠處那座高大的鐘樓,能看到書中的原物,她非常興奮。
羅嵐笑着說;“你既然喜歡巴薩港,那我們就多待幾天。”
阿芙拉卻連忙搖頭:“不!你的事情要緊,我們現在就去找你的隱秘騎士!”
羅嵐笑了笑,說:“那好,等找到隱秘騎士我們再遊玩。”
他向四周看了看,帶着阿芙拉走向一個蹲在牆角、戴着破氈帽的少年。那個少年非常機靈,連忙站起來,摘下氈帽,彎腰行禮,用荷曼口音的通用語說:“見過尊貴的老爺、夫人,我對巴薩港瞭如指掌,不會讓兩位失望。”
阿芙拉臉一紅,偷偷打量羅嵐,看到他坦然接受,心裡甜甜的。這一路上,她總是被當成羅嵐的夫人,但她從來不解釋,每次都面紅耳赤,但又忍不住想聽。
羅嵐笑着問:“你怎麼知道我是荷曼人?”
氈帽少年笑容滿面,說:“您這身精心裁剪的衣服、卓爾不羣的氣質和自信中彬彬有禮的舉止,都是尊貴的荷曼貴族纔能有的。在柯魯士,您就如同是豬羣中的巨龍,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羅嵐笑了笑,沒把這個少年的馬屁放在心上,隨後扔給他一個金克拉,說:“帶我去東區第七大道的‘小東方’瓷器店,認識哪裡嗎?”
氈帽少年連忙說:“認識,認識。”然後在前面帶路,彎着腰,像一個卑微的大蝦。
羅嵐問;“你叫什麼名字?”
“伯格,貴族老爺。”氈帽少年連忙摘下帽子再放上,生怕有一點不禮貌的地方——一個金克拉足夠他活半個月,按照規矩,把人送到後至少還會得到一個金克拉。
走了幾分鐘,羅嵐好奇地問:“伯格,城外的馬車不能進城,城內沒有可僱傭的馬車嗎?”
伯格聽到這個貴族竟然叫自己的名字,非常激動,然後低聲說:“貴族老爺,您看看這座城市就知道了。一百年前這樣,現在仍然不變。如果像羅嵐港那種地方有公共馬車,這麼狹窄的地方能走多少人?在巴薩港,只有貴族的馬車才能通行。”
羅嵐搖搖頭,心想怪不得巴薩港被羅嵐港比下去,除了地理優勢不行,管理城市的人也遠不如前兩任羅蘭伯爵。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和車輪滾動聲,聽聲音就知道速度極快,羅嵐連忙扶着阿芙拉的腰,擋在她身前。
阿芙拉看着羅嵐的側臉,眼中充滿了柔情。
羅嵐還沒等回頭看那輛馬車,就聽到有人大喊“撞死人了”。他回頭看到,那輛疾馳的馬車車輪碾過一個小男孩的身體,繼續向前奔馳。
“攔住馬車!”有人大喊,但沒人動。
“馬車是外地小貴族的!”這一聲喊可炸了鍋。周圍的都是小商販,大多數人都認識那個孩子,只見兩個壯漢直接跳上馬車,用力拉扯繮繩,停下馬車。
馬車停在三米外,羅嵐護着阿芙拉,冷眼旁觀。
“滾下去!”一個尖銳的男聲從車廂裡傳出,隨後一箇中年人雙拳齊出,把兩個大漢打下馬車。
兩個壯漢捂着被打的地方齜牙咧嘴,都有些慌亂,他們看出來打人的是個強大的劍士。
中年劍士跳下馬車,警惕地打量四周,而一個乾瘦的男人從車廂走出來,站在車上,看着兩個男人破口大罵:“卑賤的平民,我是馬特維男爵的管家!身邊是保護我的劍士,誰敢攔車,他有權殺人!”聽到有劍士在,一時間鴉雀無聲。
別人都關注馬車,唯有善良的阿芙拉看着那個被撞得滿身是血的孩子,輕聲對羅嵐說;“羅嵐,如果那個孩子沒被撞死,你救救他吧,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