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到來,頓時讓這場本來快要敲定的買賣,一下子又出現變數。
這人趾高氣昂地走了進來,鼻孔朝天,彷彿平視其他人對他而言都是一種莫大的侮辱似的。
那掌櫃的本來已經打算將那烏蒙草遞出來給魯鈺了。見到來人,那遞出來的動作頓時往回一收。
本來只是一臉職業笑容的他,卻是瞬間換出一副殷勤的小臉,小跑着從櫃檯上小跑出來。
“我說今天起牀的時候,怎麼喜鵲兒一個勁地叫呢。原來是有貴客上門啊。康總管大駕光臨,小店當真是蓬蓽生輝啊。”
進來之人,那雙細細的眼睛,卻是斜斜瞥了掌櫃的一眼。對他的殷勤卻似乎也不怎麼在意。
臉上反而有着一絲淡漠的意味,淡淡道:“掌櫃的,這株烏蒙草,打包吧。我們康家要了。”
“是是,康大總管金口都開了,這株烏蒙草,自然是康家的。”
掌櫃的一臉奉承的笑意,簡直恨不得跪舔似的。
那康大總管卻是毫不領情,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道:“趕緊包起來,康某沒興趣聽你在這廢話。”
雖然被打臉,掌櫃的卻好像這一切天經地義似的。點頭哈腰,親自將烏蒙草捧在手中,又親自放入一個玉盒之中。小心翼翼地開始打包,那小心仔細的神態和動作,就好像在伺候襁褓中的兒子似的。
“等等!”一旁的魯鈺總算是回過神來了,臉上的表情從疑惑變到憤怒,“掌櫃的,你這算怎麼回事啊?烏蒙草明明是我先看上的。而且價格也已經定下來了。你們這店,還講不講先來後到啊!”
魯鈺這輩子,就從沒遇到過這種事。
他在自己的故鄉,走到哪裡,因爲他自身的名氣和光環,誰也不可能跟他搶買靈藥材料。
甚至有些時候,很多人爭着搶着,想送靈藥材料給他,他還都不是特別願意收呢。
如今,人離鄉賤,在這雲瀾島處處碰壁不說,連公平出價買東西的權力都沒有了,這如何不讓他感到窩火?
再看看這康管家,明明就是一個管家一類的下人,排場卻大得驚人,就好像是多麼了不得的權貴似的。
這讓魯鈺更加覺得窩火。他堂堂丹藥大師,如今難道連一個狗一般的下人都比不上了嗎?
那掌櫃的面色一板:“朋友,做買賣,也得講究你情我願。哪有強買強賣的道理啊?這烏蒙草,本掌櫃愛賣給誰就賣給誰。現在烏蒙草還是咱們店裡的東西,你沒付錢,那就不是你的東西,你做不了主。懂?”
魯鈺聞言,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是狗眼看人低!”魯鈺徹底怒了,狠狠一拍櫃檯,“我還真就不信了,偌大雲瀾島,難道這點規矩都沒有麼?你賣東西只看人,連規矩都不講,那還作什麼生意,趁早關門得了!”
那康大管家,顯然沒想到,在雲瀾島居然還有人膽敢跟他們康家搶東西,一時間,嘴角掛起了一絲陰陰的笑意。
他居然沒有立刻發作,而是用一種嘲笑的眼神,打量着魯鈺。大約也是想看看,這個完全沒有眼力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
那掌櫃的被魯鈺一通喝罵,也是有些火氣:“閣下還真是不識趣。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就憑你,也配跟人家康大總管搶東西麼?”
那康大總管卻是嘖嘖道:“不不不,這可不是跟康某搶東西。而是跟我家康三少爺搶東西。在雲瀾島,敢跟咱們康三少爺叫板的人,還真是不多了。這位朋友,倒是勇氣可嘉嘛!”
誰都聽得出來,這傢伙的語氣中,明顯就帶着濃濃的嘲諷。
魯鈺這一路來,顯然是被太多的挫折惹惱,火氣也是徹底爆發出來:“我管你什麼康三少爺,康四少爺。關我屁事?這烏蒙草是我先看中,先談妥的。就必須賣給我!就算天王老子來了,那也不行!”
一旁的秦易,也知道這康大總管肯定有些來頭。打狗要看主人。雖然這康大總管明顯是個不足爲慮的猥瑣漢子,充其量是個狐假虎威的管家罷了。但背後的主人,肯定在雲瀾島不是一般的人。
否則,這康大管家斷然不可能如此囂張,那掌櫃的也不可能如此毫無節操地跪舔。
當然,秦易明知道這是個硬茬子,卻也沒有開口勸魯鈺。
從魯鈺的表現已經可以看出,只要涉及到回舍丹的問題,魯鈺的固執九頭牛都肯定拉不回的。
這烏蒙草是回舍丹最重要的幾味材料之一,對於魯鈺而言,那是豁出去性命也肯定要搶到手的東西。
那康大管家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本來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條縫,陰森森地打量着魯鈺。
“嘖嘖嘖,康某還真是長見識了。在雲瀾島,這麼有種的人不多啊。閣下是外來的吧?”
“我哪來的不用你來操心。我只問你,懂不懂做買賣的規矩?先來後到這點基本常識,需要我教你嗎?”魯鈺毫不示弱。
“規矩?”康大管家啞然失笑,“你一個外來的傢伙,在雲瀾島要教康某規矩?你確定腦子不是被門夾了?還是需要康某跟你普及一下雲瀾島的常識?告訴你康家是什麼來頭?”
魯鈺不耐煩地揮揮手:“誰鳥你什麼康家?我還告訴你了,這烏蒙草,我要定了。”
說着,魯鈺直接甩出二十五萬靈石。劈手就將那裝着烏蒙草的玉盒一把拽了過來。
那掌櫃的顯然沒料到魯鈺會如此粗魯,完全不按常規手段出牌。手一鬆,玉盒就落在了魯鈺手中。讓那掌櫃的整個人都呆住了。
顯然,這種情況,他這輩子做生意就沒遇到過。
魯鈺嘿嘿一笑:“靈石你自己點,告辭!”
秦易顯然也沒料到魯鈺竟然有此崢嶸的一面,心裡也是好氣又好笑。這傢伙還真是個惹事精。但他卻毫不猶豫,跟着魯鈺大步走了出來。
直到他們走到大街上,那掌櫃的和康大總管才緩過神來。
“來人啊,搶劫……不對,強買……也不對……”那掌櫃的鬼叫起來,但是叫了半天,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下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