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嗝！”
兩天後，宋亞在餐桌上拿到了冷山聖誕節檔期的首日票房，正樂呵着的他有點意外，雙眉皺起。
北米當天的票房排行榜上，冷山只排在第四位，前兩名是閤家歡動畫片精靈鼠小弟和玩具總動員二，第三位是米拉麥克斯出品，派拉蒙發行的天才雷普利……
竟然輸給了天才雷普利……
那部電影製片成本只有冷山的一半，導演是曾經屢次主動請纓冷山導筒，但因爲檔期問題沒被入選的奧斯卡最佳導演安東尼明格拉，男主馬克戴蒙，男二是冷山天啓原片的男主裘德洛，女演員有上屆奧斯卡影后格溫妮絲帕爾特洛，以及上屆被提名的凱特布蘭切特。
主創和冷山淵源如此之深，又是好萊塢年輕一輩男女演員中的實力派陣容，這部電影必然像男孩不哭一樣，作爲黑馬闖入明年頒獎季的爭奪。
“沒想到不是安娜與國王，而是天才雷普利……”
雙料影后的安娜與國王不用考慮了，上週票房才排在第五，這周首日票房第十一位，影評也一般。
哈維的另一部電影，蘋果酒屋法則也不行，也是上映第二週，首日票房只排在第十五，但影評要比安娜與國王好。
宋亞放下報告喃喃自語，“哈維韋恩斯坦真厲害啊……蘋果酒屋法則之外還有天才雷普利……明年頒獎季雙保險。”
但蘋果酒屋法則和冷山競爭關係沒那麼大啊，除了最佳改編劇本，目前它衝獎呼聲最高的是最佳男配，而冷山的男配演員劇中全都面目模糊。
天才雷普利的導演、男女主、男女配，配置完全不比冷山差，頒獎季上的競爭必然是全方位的。
不應該啊？冷山可是天啓過的……而且全片和天啓原片差別不大，好歹票房比天才雷普利高吧？那只是一部格局不太大的犯罪劇情片……
影評老早就自信解禁了，那些影評人對冷山也讚譽有加啊。
難道是因爲天啓電影的氣運也鎮壓不住妮可基德曼、詹妮弗康納利、娜塔莎金斯基和雪琳芬四個票房毒藥齊聚首？
宋亞陷入了自我懷疑，“葉列莫夫，今天的票房形勢這麼樣？”時間還有，他打給葉列莫夫詢問情況。
“我們在瘋狂跑宣發，包括妮可，大家都很辛苦，非常累！”葉列莫夫好像在車上，聲音很大的向老闆拍胸脯保證。
七千萬的大製作，由不得他不緊張。
“OK，那不打擾你們了。”
哈維不會又在耍人吧？之前見面聊天時他答應得好好的……
“哼！”
他正想事情，艾米氣噗噗的將刀叉放下，發小脾氣。
“怎麼了？”在偷聽男人講電話的哈莉疑惑地問她。
“昨晚算什麼？”哪怕是鄰居加閨蜜，艾米這次也不想藏着掖着了，指着哈莉當面質問宋亞，“我說過再複合的話，我不會允許我們再像以前那樣亂玩的……”
“哇喔，艾米，當上正牌女友就翻臉不認人了噢。”哈莉婊氣地懟她。
“友誼是友誼，這種事……”
“過節嘛。”宋亞摟住艾米嬉皮笑臉地哄，“偶爾，偶爾放縱一下罷了……你之前不是答應過了嗎？”
“平安夜、聖誕節、感恩節、新年、春節還有你生日她生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能被你們找出有紀念意義的節日來！”艾米發現了盲點。
“乖……哈！裁縫到了！”
正好請來的華裔裁縫進門，“給她倆量體裁衣吧，我們要最好的旗袍……”
“你別想打岔！”艾米不給他從餐桌前逃走。
“老闆，德瑞來了，怎麼辦？”幸好這時候又有救場者，消音器遞過來對講機，高地公園的安保主管問道。
“他來我家幹嘛？事先沒預約過？”宋亞疑惑地問，這大過節的。
“他說找你有事，沒預約，突然到的，他的車就停在大門口。”安保主管回答，“還有埃米納姆，以及‘50 Cent’。”
老麥克等很多手下都放假回家了，宋亞思索了下，“帶他們到車庫旁邊的小樓，你多帶點人手盯着。”
五十分，50 Cent是紐約皇后區的說唱歌手，真匪，和Jazzy一樣以前當過毐犯，今年簽了索尼哥倫比亞唱片，在宋亞遙控蘇格奈特出獄後，怕他怕得要死的德瑞又開始想轍自保，因爲愛徒白人Rapper埃米納姆首專賣得不錯，他的唱片公司收入還行，算元氣恢復了，於是找來找去找到了紐約街頭實力頗不錯的‘新銳’五十分當保護人。
在音樂事業上，五十分又算埃米納姆半個徒弟，他半個徒孫，交易嘛，各有所得。
“現在紐約很亂啊。”見面後，德瑞當頭就說。
埃米納姆則一直記着當年那次在工廠自己無視他的‘舊怨’，懶洋洋碰個拳後便拽拽的東看西看，一言不發。
一臉匪氣的五十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自來熟，一身硬邦邦的橫肉，友好地碰拳，擁抱，拍打肩部，然後隨意寒暄一些最近怎麼樣之類的話。
“我很久不關心這些了。”宋亞應酬後大佬之揮手。
其實他一直在關心，說老實話玩黑道比狠比實力也比錢的，蘇格奈特出獄後一直沒解決好死囚唱片的收入問題，而匪幫說唱中心徹底東移至紐約後，那裡最熱鬧最吸引眼球，賣得動唱片，於是Jazzy、Irv高蒂等人才有資源崛起。
“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宋亞問。
“芝加哥會議還舉行嗎？明年年初？”德瑞問。
“我也不清楚啊，現在一團亂。”宋亞這倒沒有敷衍，蘇格奈特要對吹牛老爹復仇，紐約內部又打成了一鍋粥，再加上他自己也有點懶得陪這些街頭Nger玩了，有那時間還不如多打造一家上市公司。
“我們願意加入。”
這是廢話，芝加哥會議德瑞幾乎年年不拉，特別是落魄的那段日子，“你能請到蘇格嗎？我想和他好好聊聊，你知道的APLUS，2PAC掛掉那件事和我又無關，他現在的主要敵人不是我。”
德瑞應該是真心想解決掉他和蘇格奈特的過節，正好也靠艾米娜姆賺到一些錢了，“我願意爲當年我離開死囚唱片的事付一筆解約金，我相信他會需要這筆錢的。”
“我和他已經很久沒聯繫了。”宋亞搖頭拒絕。
目前形勢是這樣，蘇格奈特放話指認吹牛老爹身邊的Von ZIP參與了槍擊2PAC，在Von ZIP躲起來後，拉斯維加斯警方也有了進展，他們查到了一個叫奧蘭多安德森的人。
2PAC在拉斯維加斯被槍擊之前，曾經狠揍了一頓這個奧蘭多安德森，現在回想，當時奧蘭多安德森很可能是負責盯梢的那個人，所以一直在2PAC面前晃悠導致意外被暴躁的2PAC狠揍。
於是線索連起來了，奧蘭多安德森是洛杉磯死囚唱片大本營康普頓街區一名外號Keefee D的毐犯外甥，而Keefee D恰好是Von ZIP在西海岸的‘供貨人’兼瘸幫同夥，槍擊發生那天Keefee D本人又恰好的也在拉斯維加斯，並且有一輛和槍手開的車同款凱迪拉克。
可惜由於關鍵人物奧蘭多安德森已於去年被槍殺，或者是滅口，警方的線索斷了。
但對蘇格奈特和血幫來說這些證據已經夠了，他們現在瘋狂在找也已經躲起來的Keefee D。
德瑞想通過芝加哥會議讓自己當中間人，約蘇格奈特出來化解次要矛盾？宋亞現在纔不幹這些活呢，百般推脫，“而且蘇格奈特還在假釋期內，他哪也去不了。”他對德瑞說。
吹牛老爹已經是億萬富翁了，雖然正被紐約警方整得自顧不暇，但用錢也能碾死蘇格奈特，蘇格奈特只要機靈，就算不在假釋期也不可能敢像以前那樣到處拋頭露面。
再說紐約洛杉磯兩地警方害怕東西海岸大戰再起，也盯雙方盯得非常緊。
德瑞一無所獲，正沮喪地要帶着徒子徒孫告辭時，“Yo，APLUS，我聽說你旗下的Jazzy想把他的老兄弟達蒙達什趕走？”五十分突然問。
“生意上的矛盾吧，不清楚了，我一向不管這些。”
宋亞又隨口編瞎話，碰拳道別。
在從高蒂口中得知Jazzy曾經試圖出賣自己，後來順勢兩頭吃好處後，他在幾個月前也開始暗中打壓防備，最好的手段就是折斷Jazzy一文一武的左膀右臂達蒙達什和卡里姆伯克，不傷害這架印鈔機，但又能讓他的危險性降低一些。
卡里姆伯克沒那麼多心眼，對Jazzy也較忠心，暫時無處下手，但達蒙達什可是‘布魯克林最機靈的Nger’，而且他與大牌女歌手艾莉雅正式交往後，地位、收入和女方差距太大，急需要錢、事業、地位來匹配女友。
達蒙達什對酒生意一直念念不忘，他自認爲是Jazzy的恩人可Jazzy事業起飛後他又跌回了跟班地位，心裡早積蓄了大量不滿。
宋亞輕鬆用A+酒業讓他代理一款高端新酒的誘餌就把他勾過來了，而Jazzy不愧是天啓歌曲中未來的‘紐約之王’，很快發現了死黨在吃裡扒外的新動向，立刻着手要將他趕出一起創辦的Roc-A-Fella唱片。
兩兄弟由此徹底鬧崩，宋亞的計劃已完成了一半。
所以在紐約街頭打混的五十分有此一問，看來這是個長相兇惡但腦子還不錯的真匪。
“嘿嘿……”五十分笑着搖搖晃晃跟隨德瑞和埃米納姆離開。
這些都是小事，對身家一路向百億狂飆的宋亞來說，這些人偶爾打打交道便可拋之腦後不去想了。
他眼下亟需解決另一個來自紐約的問題人物：Irv高蒂。
那蠢貨想在紐約反超吹牛老爹，和自己做完交易後反倒和DMX鬥了個難分難解，吹牛老爹今年內有警方找茬外有死敵蘇格奈特，他都沒能把握住機會。
而那種人最缺乏反省能力，從不會把過錯歸咎於自身，他的大嘴巴開始有點不受控制了，對外放着諸如‘動我就等於動APLUS，你們不知道我和APLUS有多鐵’之類的話。
“高蒂也來了，見嗎？”等了很久的安保主管問。
“他也來芝加哥了？都不過節嗎？”宋亞挑眉，“見吧，別安排在附近……讓他去A+唱片總部，就說我在那。”
“APLUS！你承諾的都沒有兌現！”
果然，高蒂到自己的辦公室裡便開始大吼大叫，不停在房間裡踱步，兜圈子，“我給了你要的文件，而現在呢？說話離兩千年沒幾天了！吹牛老爹還活蹦亂跳的！”
“你要我幫你到什麼地步？派人把吹牛老爹做了？”
宋亞把身體陷在鬆軟的老闆椅後，眯着眼睛一邊觀察評估這傢伙一邊反駁：“你自己沒把握好機會，和DMX殺來殺去的……怪誰？”
“你猜怎麼來着？我早說過你家的Jazzy從不被紐約警方找麻煩，我倒黴，吹牛老爹倒黴，DMX倒黴，而他躲在一邊漁翁得利，他在看戲嗎，你在看戲，你們這是陰謀！”
高蒂語速極快的甩鍋，“總之我受不了了，還是那句話，你必須兌現承諾APLUS，否則……你懂我這種人的，我被逼急了可什麼都做得出來！大家都玩真實點，Real，我不知道你想拿那些文件去做什麼，但我知道它對你很重要，不是嗎？”
“那你想要我兌現到什麼地步呢？”宋亞一臉無奈的攤手。
“幹掉吹牛老爹！”高蒂壓低嗓門，狠厲地說道。
“那不可能……”宋亞知道他在亂開高價，“吹牛老爹是億萬富翁。”
“那起碼讓Jazzy跟着我一起幹吧！？讓他和我聯手，你們順便幫我解決掉紐約警方的糾纏，兩千年我要大幹一場，再給你最後一年，不！半年時間！”
“得了吧，我纔不要聖誕節期間在芝加哥接受你這種人的威脅。”宋亞半躺下，翻了個白眼。
“Fxxkyou！APLUS……”
高蒂罵了一句，“你又不是做不到！你現在有錢有勢，這對你不算什麼！”
“好吧好吧，這是最後一次，OK？其實上次我已經對你說過同樣的話了。”宋亞不耐煩的擺手送客，“新的一年放機靈點，悠着點，高蒂。”他提醒。
“沒問題！哈，這次絕對是最後一次！”
高蒂大喜，樂呵呵地又囉嗦了一堆有的沒的，出門離去。
宋亞其實剛纔都在演戲，他早在交談開始後沒多久就已經做出決斷了，目送門被關上後平靜地思索了兩三分鐘，“跟這種人做交易真是煩。”然後嘖嘴自言自語抱怨着抄起座機。
“老大，APLUS願意幫我們嗎？”
高蒂的跟班們在外面前呼後擁地將他保護出A+唱片總部，去停車場鑽進加長豪車裡，“我還想在這多玩兩天呢，剛我在樓下好像看到黑眼豆豆那幾個人了，要不過去打個招呼？”一位親信跟班慫恿。
“別惹事！這裡是芝加哥，APLUS的地盤。”
高蒂很清醒，也很警覺，他來時就發現從市區到這邊有一段比較荒涼的路，“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睜大眼睛！我可不想像錫那羅亞那樣死在芝加哥的荒郊野地！”
“那我們……”
“去機場，這就回紐約！”
車隊載着一行人向機場疾馳，一路上高蒂很緊張地不停向貼着防窺膜的車窗外張望，幸好準備充足，一路安全。
“呼！”
私人飛機順利降落在紐約，高蒂這才鬆了口氣，旅途疲憊但也有得到APLUS新承諾的興奮，他其實心裡也清楚APLUS算言而有信了，如果不是DMX攪局的話……
沒辦法，自己太眼饞吹牛老爹的財富地位了，APLUS學不了，好歹這輩子拿到吹牛老爹如今的成就他有信心，都是紐約街頭混大的，誰不知道誰啊！
看來那份文件的把柄確實好用，APLUS慫慫的，慫得真實哈！
懸着的心放下來了，高蒂打着哈欠坐上這邊來接的車，天色已晚，他在車裡打起了盹。
正迷糊着，聽到好像有警笛的聲音，手下在和誰說話。
“我們懷疑你們的車上有非法武器！請配合檢查！”
睜開眼，外面泛着紅色和藍色的警燈光芒，司機手下已經將車窗搖下，對外面正下達命令的警員抱怨：“我們是守法公民，沒有非法武器，也沒有違禁藥物，連超速都沒有。”
“後面是誰？”警員沒理他，手電伸進前車窗，對後排照，然後敲了敲自己這邊的車玻璃，“把車窗打開！”不客氣地命令。
“嘿，聖誕節還執勤嗎？Sir。”
這種事他經歷得多了，“你應該認識我。”高蒂用手擋住刺眼的燈光，將車窗打開一條縫，手指夾了張謀殺唱片總裁的名片出去。
“打開它！別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警員接過名片看了眼，並不買賬。
“NYPD？”雖然在被紐約執法機關調查，但高蒂混那麼久，早打點好了不少中下層警員，乖乖應聲放下車窗的同時問道。
“不！紐約州州警。”警員回答，“請出示你的證件，先生。”
州警？高蒂疑惑地看了眼道路，哦，好像這條高速上州警確實有執法權，“OK，給他證件。”命令同車小弟。
“嘿！別亂動！讓我看到你們的雙手！”車外的警員突然激動的拔槍，將槍口向車內亂指。
“嘿嘿！冷靜！冷靜點兄弟……”
這種事Nger都經歷過，高蒂慌也不慌，特別眼前這位州警也是黑人，立刻擡起雙手，將它置於對方視線之下。
“讓我看到你的雙手！嘿！別動！你在拿什麼！？”
沒想到這位警員還在車外亂喊亂叫。
“我什麼也沒做OK？”高蒂不爽地乾脆將雙手伸出車窗自證，“不是在這……”
‘砰！砰！砰！’
萬萬沒想到警員突然開槍，瞬間清空彈匣。
高蒂的雙手軟軟地搭在車窗上，掌心一個血洞中的血水順着車門流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