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爲會是GAP之類的競爭對手。”
難道A+服飾總經理斯各特也像巴恩公司總經理一樣，悄悄在和大公司暗通款曲？宋亞立刻小心翼翼地套羅伯托克萊維爾的話。
“哈哈，你認爲我們已經是GAP的對手了嗎？”
羅伯托克萊維爾大笑着說道：“我們賣了很多衣服，但賺得不多，秋冬季沒有維持住夏天的好勢頭……”
有宋亞和瑪利亞凱莉帶貨的圖案T恤物美價廉，很受米國底層人民的歡迎，價格區間對標GAP之類大衆服飾品牌的秋冬裝他們不怎麼感冒。
A+服飾沒有自己的門店，各級分銷模式複雜，分銷商忠誠度很低，T恤好賣的時候一切好說，單價更高的秋冬裝出現積壓後，下面的經銷商爲了清庫存開始各顯神通，全米統一建議售價是什麼東西？能吃嗎？過多的折扣和價格混亂自然對品牌聲譽造成了一定傷害。
而且明年GAP之類品牌的同類T恤產品也會上市，同樣請了些明星或者卡通人物做聯名，大公司的宣傳和設計上不可能出問題，A+服飾的差異化優勢也會被快步抹平。
“沃爾瑪爲什麼會想買我們的公司？”宋亞問：“他們超市裡的自有品牌T恤比我們的還便宜，雖然那些錫蘭和孟加拉貨質量要差一點。”
羅伯托克萊維爾回答：“不清楚了，我前幾天碰到個在沃爾瑪工作的老朋友，他說沃爾瑪在考慮收購我們的公司，像隨口開玩笑，但我又感覺不是……”
沃爾瑪老朋友，隨口開玩笑？這話裡到處都是毛病……
“我不打算賣。”他不管羅伯托克萊維爾在打什麼主意，說道：“對這家公司我有具體的計劃，新計劃。”
A+服飾不像巴恩公司，宋阿生一直在三藩參與具體經營，他還經常往返華國，有點什麼風吹草動肯定會第一時間報告給自己。服裝行業競爭很激烈，但進入門檻低，穿衣搭配是個很私人的選擇，大衆會追流行，也有個性化的訴求，大品牌不至於像化工行業的壟斷企業那麼險惡。再說了，就A+服飾這點年出貨量，還不夠那些大品牌的零頭。
“噢？說說看。”羅伯托克萊維爾。
“嘿！你們真要在派對上聊生意嘛？”
瑪利亞凱莉立即抗議，“親愛的，我們去參觀一下樓上的克里夫特套房好不好？”她晃着宋亞的胳膊撒嬌。
“參觀……好吧。”
宋亞欠身：“抱歉，失陪一下。”
“去吧去吧。”華特他們三個心領神會地憋笑。
正大光明的感覺很好，當然以前偷偷的時候更刺激，這次派對全由宋亞自己出錢，請了瑪利亞凱莉演唱會的隨行人員，索尼哥倫比亞唱片內部丹尼爾和紐曼派系的人，舞出我人生劇組的人，以及他和瑪利亞凱莉的朋友們。
明年初的頒獎季，兩人都沒有想法，自己整個93年沒新作品，而瑪利亞凱莉的音樂盒專輯年底才發行，趕不上了。
“你的嗓子也要多注意保養，下個月二號在費城對嗎？”
再次出現在宴會廳時，瑪麗亞凱莉幾乎把全身重量掛在了宋亞胳膊上，豔光四射，她年底的巡迴演唱會大約每週一場，相對於麥當娜或者MJ的巡演來說，任務不能算重，畢竟不需要跳舞，但由於她歌曲裡高難度唱法太多，聲帶還是難以避免地出現了疲勞。
“是的，然後十號最後一場回紐約，在麥迪遜廣場……”
她摸摸喉嚨回答：“沒問題的，我會在費城偷偷懶，全力把家鄉那場拿下。”
“明年丹尼爾和紐曼怎麼安排的？”宋亞問她。
“上半年會出國跑宣發吧，他們說全球銷量勢頭很好。”她情緒變得不太好。
“注意身體，我會給丹尼爾打招呼讓他們別把你累壞了。”
“嗯。”
兩人正聊着，琳達靠到了他們身後，低聲報告，“LL Cool J到了。”
“好的。”
他們是在宴會廳入口處迎上了LL Cool J，他和Def Jam算是互相成就，八十年代，Def Jam把他捧成了東海岸嘻哈歌手的頭牌，他也令Def Jam一舉成爲了當時最有影響力的嘻哈廠牌之一。
進入九十年代，雙方又同時在匪幫說唱和芝加哥說唱的大潮下沉寂下來。
“YO，LL Cool J……”宋亞主動招呼，伸出拳頭。
這個身高近一米九的傢伙長了張比較和善的面孔，性格也是，和其他嘻哈歌手喜歡扮酷不同，他一直以比較親切的形象出現在公衆面前，所以主流媒體對他的觀感很好，即使已逐漸過氣，但仍是各大音樂獎項的常客，羅素西蒙斯和昆西瓊斯的聯盟每年都會想辦法給他各種資源，當然還有威爾史密斯等人。
羅素西蒙斯不光是他的老闆，兩人還是亦師亦友的關係，私交很好。
“APLUS，凱莉小姐。”
但如果真把他當場純潔無害的小白兔就大錯特錯了，“替你們介紹，DJ Irv。”他懶洋洋介紹身後的一名同伴，正是NAS特別提醒要注意的傢伙，有幫派背景，用黑手黨教父高蒂做藝名的唱片製作人Irv Gotti。
“你好，兄弟。”宋亞跟兩人碰拳，“過去聊聊？”
LL Cool J擡擡下巴算同意了。
雙方關係很僵，前不久LL Cool J還在幫羅素西蒙斯抵抗自己與丹尼爾，還放過不少狠話。
瑪利亞凱莉很有眼力地找了位朋友招呼，離開這個氣氛有點尷尬的小圈子。
“你也有新戲在拍嗎？”宋亞和琳達對了個眼神，按設計好的對話拉近雙方的關係。
“沒有，來跟漫威聊合作。”
LL Cool J回答，這傢伙很清醒，知道自己過氣了，開始努力往主持、綜藝節目嘉賓、電影電視演員方面找出路，效果很好，特別是電臺主持方面。
“我知道，超級英雄刀鋒戰士是嗎？”
宋亞笑着擡擡酒杯：“我聽說你爲了那個角色把韋斯利斯特里普打了？”
“耶……”
他果然樂了起來，“那傢伙當時就在隔壁，想偷偷撬我的角，被我知道了，於是就……嘣啪呯嘣……”他模擬着暴揍對方的聲音得意地用手比劃着。
說真的，就他這張人畜無害的臉，漫威也不該把酷酷的吸血鬼超級英雄角色給他，韋斯利斯特里普要合適得多，不過這話宋亞纔不會當面說，好不容易纔找到個共同話題，於是附和道：“那傢伙就是個找打的貨。”
“聽說你也打過他？”Irv Gotti樂呵呵地問。
“耶，就在斯皮爾伯格家的化裝晚會上，我一拳就把他幹挺了。”宋亞也吹噓起了自己的‘光輝事蹟’。
“哈哈哈，幹得好。”LL Cool J和Irv Gotti大笑着稱讚。
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選擇，反正宋亞成爲Def Jam最大的個人股東這件事已經無法挽回了，他既然願意來派對，那就說明他也不想繼續冷戰下去，雙方有個共同厭惡的敵人，於是越聊越投機。
“漫威想把刀鋒戰士和黑豹拍成電影，你知道的，黑人超級英雄不多，資源稀缺。”
LL Cool J說道：“要不你乾脆把韋斯利的黑豹搶了？我們合作投資這兩部電影，讓他滾蛋！”
“可我聽說漫威總是用這一招忽悠我們的投資？”宋亞問。
漫威是漫畫出版業的巨頭，這幾年聲勢很盛，他家和DC、黑馬等老牌漫畫公司的舊版漫畫，超級英雄卡等周邊產品被市場炒賣到了一個瘋狂的價格。但宋亞做過了解後，也知道這裡面的情況很複雜，漫威的母公司已經被大亨佩雷爾曼收購，那位擅長資本炒作的大亨去年排在全球富豪榜的第十四位，比默多克、雷石東等人的身家都豐厚，按富士比雜誌的計算有六十億刀。
佩雷爾曼手裡還擁有悍馬汽車、杜蕾斯、露華濃等一票各領域的領頭羊公司，他還是以前被傳得很火的紐約上東區拒絕頂級富翁入住事件的當事人。
但是，佩雷爾曼對實業的態度並不好，對他來說，旗下實業公司只是他融資的金雞母，所有長期利潤和股票都被用來做了各種質押和貸款，用來支持他在銀行業的大幅擴張，他在象黨執政時拿到了總計五十一億刀的鉅額聯邦擔保，作爲接盤德克薩斯州多家破產銀行的專項援助，然後藉此開始了在銀行業一系列的併購擴張之路。
而漫威、露華濃等企業全在爲佩雷爾曼的商業帝國輸血，露華濃明明經營情況不錯，但財務報表上還是連年虧損，利潤全被佩雷爾曼各種激進的金融手法榨乾了。
漫威情況稍好一點，91年單獨上市成功，隨後就開始了併購之路，買了比如製作漫畫明星卡和球星卡的Fleer公司，製作玩具周邊的ToyBiz公司等等。但那只是佩雷爾曼的老招數，用金雞母上市融資，再不停發債併購，一來避稅，二來用鉅額債務利息等方式把利潤從實體公司騰挪到他複雜的銀行網絡裡，最後轉化爲他那世界第十四位富豪身家的一部分。
手段完全合法，但不合情，這兩年已經有很多財經人士批評這種殺雞取卵的做法，所以宋亞才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黑人能演的超級英雄不多，有坑儘快佔。”
而LL Cool J的考慮角度不同，他明顯被漫威勾勒出的美好遠景迷住了，他不是那種花錢沒數的歌星，畢竟大紅過，錢還是不缺的，“我知道漫威想借我們的錢成事，但這仍然是個機會，不是麼？韋斯利斯特里普人品不行，挑劇本的眼光是沒問題的。”
“行吧，我考慮考慮。”
“好的，那我等你消息？儘快，你有我電話。”
“可以……”
他從始至終都很默契地沒有提到羅素西蒙斯，宋亞也就基本摸清了他的態度，趁機提起了明年四月的Source嘻哈音樂獎，“如果我去，你能幫忙照應一下麼？”
“沒問題，紐約是我們的地盤。”他答應得很爽快。
“菲姬呢？她應該也會去。”
“呃，她可不受這行裡黑人女孩們的喜歡……你爲她創作的那首London Bridge成績太好，女孩們很嫉妒。”
“可她畢竟是嘻哈歌手啊，第一屆專門的嘻哈音樂獎就不帶她玩？”
“不是不帶她，你知道的，到時候現場絕大多嘉賓都是老黑，我沒法保證女孩們不會對她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但你和你的人不會對她怎麼樣，對吧？”宋亞問，“其他幾撥人我再想辦法。”
“當然。”
LL Cool J和Irv Gotti對視一眼，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