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尼哥倫比亞正需要自己，順手讓他們亞洲分公司籤個人應該沒啥問題，畢竟這次爲了爭奪唐妮布萊斯頓，自己是有可能背鍋的。當然，如果真簽下唐妮，宋亞也沒打算食言，她確實是一把好嗓子。
至於Empire State of Mind的另一個純女聲版本，宋亞還沒想好，這種必定要送出去的歌不爲自己爭取到足夠利益，他是不會拿出來的。
他舒舒服服躺在酒店牀上，打開電視。
洛杉磯好像又有大新聞，幾天前，一位十來歲黑人女孩在新羅裔的店裡偷東西，被發現後還把五十歲的老闆娘打倒在地，沒想到老闆娘掏出手槍，把正要出門的黑人女孩一槍斃命。
宋亞按自己粗淺的理解，黑人女孩由偷東西發展到毆打店主，這已構成搶劫，店主也明顯遭到了人身威脅，按當地的不退讓法，應該是打死白打。爭議點是老闆娘在女孩出門時從背後開槍，而且直接瞄準了頭部，這本該是個純粹的法律問題，可沒想到又被運作成了一個種族議題，還是非裔和亞裔之間的。
本來前頭的羅德尼金事件被反轉打臉就很尷尬，這次又是黑人惹事結果被反殺……
宋亞都懶得打電話問米歇爾了，估計她那邊也焦頭爛額。
“還好是新羅裔不是華裔……”
他現在看見這種新聞就煩，直接把電視機關上。
叮鈴鈴……
客房電話響了，“喂。”只有宋阿生知道自己住這間房，晚上酒店一般不會打電話騷擾客人，所以他拿起話筒直接用了華語。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APLUS？”一個年老的黑人腔帶着疑惑問道。
“你是？”宋亞有點吃驚，那聲音又頗耳熟，“史蒂文先生？”他想起來了，是大西洋唱片的高管史蒂文。
“耶！我還以爲打錯了呢，哈哈哈……”史蒂文大笑，“你現在方便嗎？我們想上來和你聊一聊，當然如果你下來也行，我們在酒店大堂。”
“你怎麼知道我住……等等，你們？還有誰？”
“BABYFACE。”
“……”
“別躲了，小子，我這把老骨頭被他拉着從紐約飛到這，都快累壞了。”史蒂文笑道。
“好吧，你們上來吧。”
宋亞感覺有點兒毛骨悚然，自己的行蹤這麼好查的嗎？難道是又上新聞了？不對啊，就算是記者也不會確切知道自己住那間房吧？連海登他們都不知道……
這BABYFACE能量太大了吧？這都能找上門？
他放下電話，又把宋阿生叫過來壯膽。
“你好，你好……”
史蒂文當先進門，一位英俊的年輕黑人跟在他身後，果然是BABYFACE，宋亞知道對方已經有三十來歲了，但看起來確實不顯老，也不知道娃娃臉這個藝名是不是由長相得來的。
“這位是你的長輩嗎？”史蒂文看着宋阿生問道。
“算是吧。”宋亞把他們讓進套間的沙發上坐下。
“你們是……怎麼……”他得先把這個問題搞清楚了。
“嘿嘿，小子，你可把他逼急了，他爲了儘快找到你花了不少錢。”史蒂文指着BABYFACE笑道。
“APLUS，你還年輕，不太瞭解媒體和狗仔的運作方式。”BABYFACE靠在沙發上，也沒隱瞞什麼。
媒體和狗仔們是合作的關係，狗仔們就像僱傭兵，他們拍到明星的行蹤或者新聞，就會提交給各媒體，換取報酬。但是媒體的編輯們也是要挑的，不能什麼新聞都買，這裡面有個淘汰的過程，比如宋亞到達森尼韋爾，雖然被狗仔拍到但毫無話題性，自然不會被媒體選用。
而狗仔和狗仔之間還有個地下黑市，交易中心就是好萊塢，某些行爲不端的狗仔會把這些賣不出去的‘無用’新聞送到好萊塢中間商手裡，比如APLUS到了森尼韋爾之類，以供BABYFACE這種‘有心人’購買。
其實宋亞也買過類似服務，上次讓海登查米拉父母的信息就是通過這種中間商，不過那筆交易只花了八百刀，而能讓史蒂文說是一大筆錢，估計這次BABYFACE爲了找他很出了點血。
“那你們也不會知道我住哪個房間啊？”宋亞問道。
BABYFACE笑了笑，“我還加了錢。”
估計是買通了某個酒店內部人員，宋亞立刻在心裡把這家酒店納入黑名單，從此不再入住。
“好吧，是爲了唐妮的事嗎？”對方都這麼找上門了，宋亞也沒法裝傻。
還好，宋亞瞭解過BABYFACE，他屬於史蒂文以及昆西瓊斯那類音樂人，他們都有些老爵士時代遺風，衣冠楚楚，專注於上流社會並努力按白人制定的規則打拼出頭，和Rakim以及大E等等混街頭的饒舌歌手不是一個路數。
“當然。”BABYFACE是真急了，往宋亞這邊探前身體，“唐妮，我從幾年前就很看好她了，我有培養她的整套計劃，索尼哥倫比亞本不可能競爭得過我的。”
“老實說這與我無關。”宋亞聳聳肩，“我可沒壞你事的意思，我只管寫我自己的歌。”
“我沒聽過你的那首歌，但能令唐妮放棄我的兩首歌而爲了你的一首歌轉投哥倫比亞，想必非常精彩。”
這一點似乎令BABYFACE有些沮喪，“我也知道我這麼來找你非常冒昧，但我還是想和你達成合作，私底下的，只要能讓我簽下唐妮，你儘管開價。”
“我的專輯歸哥倫比亞發行，我怎麼幫你？陰摩圖拉？拿我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宋亞不是不想開，實在是這個價自己開不起，“你有收買我的精力，還不如索性和哥倫比亞競價算了。”
“唐妮已經二十四歲了，她的唱法又很毀嗓子，她要的是一曲成名，而不是那幾十萬刀。”BABYFACE回道，“我不是沒有辦法，纔不會費勁麻煩來親自找你，唐妮眼看過兩天就要與哥倫比亞簽約了。”
“APLUS，咱們的交情不錯，我從Rakim那裡聽說過你在紐約的打榜行動，你們約好了五月再次聯手對嗎？”史蒂文幫腔，“BABYFACE在亞特蘭大深耕多年，他的LAFACE唱片以及上家阿利斯塔唱片也在亞特蘭大，他們會是你在米國南部打榜的好幫手，大家互相幫助。”
宋亞有些後悔輕易答應摩圖拉攙和這事了，這次背的鍋可着實不輕，如果讓BABYFACE失望而歸，米國南部音樂圈看來以後會給自己製造麻煩，“我真的無能爲力啊！你們替我想想，我該怎麼做才能辦到你們的要求？”
“別把你的歌給唐妮！”BABYFACE很直接。
“這不可能！”宋亞站起來激動地說道：“那可是摩圖拉！我得罪不起他！”他向史蒂文示意，“史蒂文，你不會否認這一點吧？要不我跟摩圖拉說是你讓我這麼幹的？”
史蒂文身體往後靠，舉起雙手，“別，我就箇中間人，帶BABYFACE來見到你就算完成任務。”
摩圖拉在當今米國音樂圈的地位非常強大，不光因爲MJ和瑪利亞凱莉都在他的旗下，他在沒當上索尼哥倫比亞總裁之前就是呼風喚雨的人物了，個性強硬，手段毒辣，否則索尼也不會請他掌舵花幾十億刀買下的公司。除了在瑪麗亞凱莉身上偶爾犯蠢以外……
“看！”
宋亞坐了回去，“我就是個小角色，首專發行合同還捏在摩圖拉手裡呢。”
BABYFACE不肯放棄，“APLUS，你聽過靈魂列車音樂獎嗎？”
宋亞當然聽過，是個只頒給黑人的音樂獎項，而且一般只頒給爵士、靈魂和節奏布魯斯音樂人，對嘻哈音樂他們好像有偏見，白人玩的什麼搖滾、鄉村就更別提了，瑪利亞凱莉倒是拿過去年的該獎。
“我們，我在LAFACE唱片的合夥人L.A.Reid、史蒂文、還有昆西瓊斯，我們對這個獎有很大影響力，還有格萊美，我們也……”
他說到一半，被史蒂文咳嗽聲打斷，“反正你明白就行，和我們合作，幫我得到唐妮，這些獎項上你都會獲得回報。”
“我可不得罪摩圖拉。”
“還有，好萊塢我也有關係，艾迪墨菲，明年他上映的電影會全用我的配樂，你有什麼中意的演員……”
“我可不得罪摩圖拉。”
“啊！FXXK！”BABYFACE對宋亞的態度沒了轍，氣得一拳捶在沙發上。
“大家都要講道理，對嗎？史蒂文。”宋亞看向史蒂文。
史蒂文苦笑着點點頭。
“優秀的女歌手很多，不是非要……”宋亞想再忽悠忽悠，別把關係搞得太僵，忽然手機響了，號碼是瑪麗亞凱莉的。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他躲進臥室按下接聽鍵，“APLUS！你是我朋友嗎？”瑪麗亞凱莉劈頭一句。
“當……當然啊，這不是廢話嗎？”宋亞不明白她那裡怎麼也不高興了。
“那你爲什麼把我的歌給別的女歌手？”她問。
“你的……你不是不能唱嗎？有饒舌元素……”
“我不管，我喜歡那首歌，我要唱！”她發起了脾氣，“湯米，你跟他說！”
原來摩圖拉在她身邊，“呃，APLUS……”
摩圖拉乖得跟什麼似的，“是這樣，瑪麗她想唱那首歌，我們得想想辦法。”
“想……想什麼辦法？”宋亞莫名其妙。
“總之……就是想想辦法……”摩圖拉話都說不利索了，“你知道，女人的嫉妒毫無道理可言，她聽過唐妮版本的Empire State of Mind……就，就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不許我籤……唉！你別打，別打，別動手！別摔東西呀……”
宋亞聽着那邊砰裡啪啦的吵鬧，心思活泛起來。
和摩圖拉聊完，他回到外面等着的兩人身邊，“我們剛說到哪了？”
BABYFACE沒說話，遞過來一張二十萬刀的支票。
“我可不得罪摩圖拉。”
BABYFACE給史蒂文打個眼色，陰沉着臉站起身，往回收支票，卻發現沒鐙動，一看，宋亞手指已經牢牢捏住另一角了。
“呃，要不這樣，五月份，我跑宣傳，要去亞特蘭大……”
“是啊，還有大教授和N.W.A的專輯，宣傳都趕到一起了。”
“嘿嘿嘿，獎項方面……”
“好萊塢那邊，我有個女性朋友，在MV裡合作過的，對，是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