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秋被晃醒了。她微微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在扶蘇懷中。或許是因爲太累的緣故，她沒有大驚小怪，閉上一隻眼睛，微微睜開另一隻悄悄打量扶蘇。
扶蘇沒有發現呂秋醒了，仍然抱着她往前走，侍衛在後面跟着。
呂秋決定裝睡，雖然不知道扶蘇要帶她去哪裡，但是她知道，她安心，就像扶蘇會來救她，她也不意外一樣。
也許是公孫瑤提醒了她。
不論如何，從今以後，她只爲自己而活。
“開門。”扶蘇命令南山宮門口的侍衛。
見是扶蘇公子，侍衛也不敢說不是，連忙打開南山宮的大門。裡面已經安靜，只有燈火微微搖動。
公孫瑤知道扶蘇會來，她輕輕一笑，從殿內走了出來。
她看見扶蘇抱着呂秋，心裡抓了一下，然後又恢復平靜。
“拿走你的婢女。”扶蘇的口氣很不好。
公孫瑤眯着眼，口氣尖銳：“公子，您這讓臣女怎麼拿走？您抱得起來，臣女可沒這個力氣。”
扶蘇沉默着，他又不能走近呂秋的殿內，把她放到榻上。
呂秋怎麼還沒醒？
這時呂秋的手抓了抓扶蘇胸前的衣服，示意她醒了，只不過暫時不想醒過來。
扶蘇感受到呂秋的手在動，抓在衣服上撓在心裡。好像心裡有什麼地方被攪動了一番。
扶蘇立刻領會了她的意思，正想開口，公孫瑤卻搶了先：“呂秋已經不算南山宮的人了，過幾日她就要出宮，公子若是喜歡，帶去自己宮裡，也非不可。”
扶蘇皺眉：“出宮？”
公孫瑤嫣然一笑：“這是臣女的私事，公子大概管不着。”
扶蘇低頭看看呂秋，她臉上仍然波瀾不驚，看來她早就知道了這件事，這說明那偏殿公孫瑤來過。
這麼說來，南山宮不要她了。
“公孫瑤，咸陽宮不是你家。”扶蘇一字一句道。
公孫瑤看待扶蘇的眼光早就沒了熾熱，她的心也是一點一點冷下來的。
“臣女明白。”公孫瑤淡淡道：“只不過呂秋必須走。”
扶蘇知道他不能再問下去，他有些擔心公孫瑤以爲呂秋睡着了，說出些什麼話來。公孫瑤這個人，隱藏的極深。
扶蘇勾了勾脣：“那我把呂秋帶走了。”
懷中的人又抓了他一下，表示抗議，但扶蘇熟視無睹。
公孫瑤有些驚訝，遲疑地看着扶蘇：“公子若是不擔心自己的名聲，臣女沒有意見。”
扶蘇點了點頭，轉身抱着呂秋，把她放到宮車上。南山宮離朱華宮有點遠，走過去會讓呂秋太累。
公孫瑤好笑地看着扶蘇，退回南山宮裡面。
清雁一直在後面偷看，扶蘇一行人走了，她才走出來。不知爲何，呂秋走了，她的心也空落落的。
“小姐……這麼做，是不是太決絕了？”清雁低聲問道。
“風頭太盛，咎由自取，清雁，不要步入她的後塵。睡覺。”公孫瑤留下這一句話，擲地有聲。
公孫瑤這是在警告她的柔軟和同情。清雁明白。
在宮車上，呂秋才睜了眼。
“去朱華宮？”呂秋的聲音裡帶着些疲憊。
“嗯。”扶蘇坐在她的旁邊，低聲應答。
“隨便吧……”呂秋不想管那麼多了，她的目光透過宮車的窗戶靠着宮道旁的花和綠葉往後退去。
扶蘇能感覺到呂秋和公孫瑤的關係變了。也許早就變了，只不過現在說出來了而已。呂秋靠在車上，眸中的疲憊夾雜着柔弱，但好像倒映着堅強的月光，滿臉寫着不服輸。
“公孫瑤要把你送出宮，你怎麼辦？”
“我不能出宮。”呂秋低眉。
“爲什麼？”扶蘇來了好奇心。
我可是費勁了心思才入宮的。呂秋想。腦海中浮現哥哥呂策的身影。她還要等呂策回來呢。
她瞥了扶蘇一眼：“無可奉告。”
扶蘇被噎住，他有些惱：“我可是剛救了你，你又是什麼態度？”
驕橫的性子又上來了。別看呂秋表面上確實很乖，可她從小到大的傲氣和不可一世是刻在骨子裡的，誰也動不得，誰也教化不得。
呂秋擺出了一個笑容：“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扶蘇聽了這話倒是滿意了許多，他繼續問：“你爲什麼不想出宮？”
“因爲在等一個人。”呂秋淺聲道。
那勝利歸來的哥哥。
她擡頭望明月，臉被月光裰上了銀白色的光，透過明月在思念遠方。
“人？”扶蘇微微一愣，難不成她有什麼青梅竹馬夢中情人在宮裡……或者要來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