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秋手機緊握的刀子軟了下來。
公孫瑤高高站着，她看見呂秋的動作，聲音冰冷了幾分。
“刀給我。”
呂秋此刻幾乎確定來者不善。
怎麼公孫瑤越來越不像公孫瑤了。呂秋想，一個人是會變得，只不過她沒想到公孫瑤變得這麼快。
“爲何？”呂秋皺起眉頭，一聽這話，便握緊了刀子。
公孫瑤挑了挑眉：“給我。”
“那我偏不呢？”這是呂秋第一次拒絕公孫瑤，說出這句話，好像還鬆了口氣，像是步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公孫瑤很意外聽到這個回答，她哈哈笑了兩聲，眉眼間都含着笑意，看起來卻是寒涼的。她走到呂秋身後，一把抽出她手中的刀。
公孫瑤的力氣很大，呂秋自然抓不住。
“胡亥也真是的，還故意在你旁邊放了個刀。”公孫瑤撫摸着刀，莞爾一笑。
“不過也沒用，你這個笨蛋有刀也解不開麻繩，沒準還能割到手。”公孫瑤說着，又嗤笑一聲：“哎呀，到時候你的扶蘇公子可要心疼了。”
“小姐。”呂秋的目光也冷了下來：“注意您的言辭。”
“現在只有你我二人，我怎麼說，誰也管不着。”公孫瑤話語中帶着些許清冷高傲。
呂秋眼前的公孫瑤和幾個月前笑着喊她姐姐的公孫瑤恍然重合了一下，然後消失的是後者。
呂秋低頭，她也淺淺笑了。
“這是你和胡亥串通好的？呵，你們想幹什麼。”
這話說出口，連呂秋自己也很意外。她這才發現，原來她和公孫瑤的隔閡已經這麼深，深到可以脫口而出的地步。原來一直都是自己在隱藏抑制這樣的想法，現在，這層窗戶紙已經要被公孫瑤捅破了。
“如果我說我想殺了你呢？”
公孫瑤笑着，眸中突然增添了一分殺意，冷冽如冬日的寒冰，如出鞘的利劍，直直如重錐般刺入呂秋的心扉，將過往的瓶子，碾碎不堪，如同琉璃碎了一地。
呂秋愣了愣，然後看着公孫瑤拿着小刀步步逼近自己。她忽然眼前浮現青兒的笑容，是那麼的純真，可愛，可是霎時間，染上了血色。
“青兒是不是你殺的？”呂秋鼓足了勇氣，眸裡迸發着火焰，把她這個禁忌的猜想說了出來。
公孫瑤的腳步頓了頓，她猶豫了一會，爽快地應答到：“對。但是你能把我怎麼樣呢？她只是一個婢女，你也是。不要覺得你很不同。”
“你！真的是你！”呂秋的怒火被點燃了，她努力的掙脫麻繩，身上被緊緊勒着，越來越疼。
“青兒做錯了什麼，你爲什麼這麼做！”
“一個婢女而已，你清醒點！”公孫瑤收起了笑容，她也怒目而視：“就算你有了證據那又如何？亦不能動我絲毫，何況現在，就算是神來找，也找不到一星半點的痕跡。”
“你還害了小荷……”
“小荷？”公孫瑤想了想，沒想起來是誰。
“那個替你死了的婢女，這個你也能忘，公孫瑤，我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呂秋呵呵笑道。
“不要廢話，我說我要殺了你。”公孫瑤有些不耐煩了，她瞧着呂秋的反應：“還有什麼要說的，趕緊說。”
呂秋的確有很多要說的：“身份地位，是你父親爲你在前線拼命換來的，你卻用它來謀害人命。婢女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秦律上寫着的，殺人誅族，你竟然敢違背大秦法律。我們曾經也一起進過廷尉，難道你就不害怕嗎？”
公孫瑤不以爲然：“秦律如何寫，那是管教百姓的，同我沒有干係。就算會牽連到我，我又不是傻瓜，這種罪名當然是別人來頂替。”
呂秋的心幾乎沉到了底，對於公孫瑤幾乎是沒有了一點希望。公孫瑤這是要和她攤牌了，其中的震撼無以言表。
雖然這只是公孫瑤千層海面的冰山一角。
呂秋覺得公孫瑤還不至於殺她，說這話只是爲了刺激她罷了。那麼一定是有一件事促使她不需要你我姐妹這種關係了，所以她纔會找自己這麼說話。
“扶蘇公子不肯幫你，是吧。”
呂秋猜到了，而且她還想起來剛纔暈倒之前胡亥說的“我馬上就要娶公孫瑤了”。
“你要嫁給胡亥公子了，是吧。”
“怎麼追求扶蘇公子的時候需要我，和胡亥公子的時候就不要我了呢？”呂秋格外冷靜，她淺笑着如是說道，看着公孫瑤心裡一咯噔。
她怎麼猜這麼快。公孫瑤心裡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