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9-22 8:45:21 本章字數:10644
然後,只見顧非凡扯着飛瀾跳出窗外。
君洌寒帶着衆人一同追出殿外,彼時,顧非凡被弓箭手團團包圍,但是,他手中有飛瀾這張王牌,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皇上還不讓弓箭手退下?難道想看着這小美人被射成刺蝟?”顧非凡戲謔的笑着,手掌板起飛瀾的小臉。飛瀾並未反抗,只是冷冷的盯着他,面前的顧非凡讓她覺得太陌生,這個男子,真的是從小疼着她,寵着她的表哥嗎。
君洌寒負手而立在原地,手掌一擺,弓箭手聽命退後,放下了手中的弓箭。“現在可以放開她了嗎?”君洌寒沉聲開口。
顧非凡冷笑着,一掌落在飛瀾後背,將她推向了君洌寒的方向。“小美人,回見。榛”
君洌寒心口一驚,利落的伸臂環住飛瀾,穩穩接住她,而後將她交給一旁徐福海。
彼時,顧非凡已經跳上宮牆,距離太遠,弓箭手開弓放箭,卻根本射不到他。
“將箭拿來。”君洌寒厲聲道,很快便有御林軍雙手奉上一併玄色弓箭,君洌寒將金箭搭上弓弦,只聽得嗖嗖嗖三聲輕響,三箭破空而出,在陽光下發出刺目的光芒倚。
“君洌寒,不要殺他!”飛瀾驚聲尖叫,上前想要阻擋,而金箭依然離弦,擦過她衣角,絲毫不差的射在顧非凡後心。飛瀾看整整看着他從高高的宮牆上滾落。
“表哥!”飛瀾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飛身上前,而一股力道突然制衡在她腰間,正是君洌寒從她身後用雙臂環住她腰肢,阻攔了她的去路。
“瀾兒別去。”他的聲音微弱沙啞,顧非凡那一掌不清,已經傷及了肺腑,他妄動內力拉開乾坤弓已是大忌,如今,他是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在挽留飛瀾。
然而,飛瀾突然轉身,失控的揮了他一巴掌,“放開我!君洌寒,你殺了他,你怎麼能殺他!”她怒吼着,雙眸中都是恨意與怒火,此刻,她看不到他的傷痛,飛瀾的腦海中都是顧非凡背上插着羽箭,從宮牆上墜落的畫面。
她決然的轉身,頭也不回的飛身而起,向顧非凡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在她身後,君洌寒再也無法支撐的單膝倒地,一口鮮血噴出。
“皇上!”徐福海大驚,屈膝跪倒在他身旁,只見,君洌寒的眸中是難以掩飾的疼痛,他的目光一直追隨着飛瀾,看着她消失在視線之中。他緩緩的展開掌心間的瓷瓶,瓶子卻是空的,裡面並沒有所謂的解藥,君洌寒自以爲是的算計顧非凡,但他終究錯算了人心。因爲在乎,所以,他有了最致命的弱點,而顧非凡就踩在他的痛楚,這一次,他輸了,並且輸的徹底。
“原來,她在乎的,並不是我。”君洌寒苦笑着,鮮血順着脣角不停的流出來,心口麻木的感覺逐漸演變成疼痛。
其實,他並不懂得,即便飛瀾與顧非凡之間沒有男女之情,卻依舊有青梅竹馬之意,何況,飛瀾違背了婚約,是她棄顧非凡在先,她終究對他有一份虧欠,就好像君洌寒對瑜琳,所以,飛瀾不想看着他親手斬殺顧非凡,她不想他的手上再沾染她親人的鮮血。
“娘!”無憂匆匆而來,卻只見到飛瀾遠去的背影。他下意識的去追,身後卻傳來君洌寒沙啞的聲音,蒼白而無力。
“無憂,你也要離開朕嗎?”
無憂硬生生的蹲下腳步,反身來到君洌寒身前,“爹,你受傷了!”無憂一臉擔憂之色,兩指按在君洌寒腕間,他脈象紊亂,內傷極重,只怕傷了心脈。
君洌寒緊握住他的手,脣片顫抖着,不停的呢喃着,“無憂,無憂……”然後,失去了知覺。
而另一面,飛瀾在宮牆下找到了顧非凡,他靠坐在牆角,臉色微白,一雙眼眸卻格外晶亮。
“表哥!”飛瀾驚慌失措的扶起他,臉色寫滿憂心之色。
顧非凡看着她笑,忽然將她擁在懷中,“飛瀾,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顧非凡的下巴抵在她頭頂,明眸些微的溼潤了。“瀾兒,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我不敢肯定你真的起死回生,所以,我冒死等在這裡,我對自己說,再等一等,只要你來尋我,那你一定就是我的飛瀾,只有飛瀾纔會在乎我的生死。”
飛瀾掙脫他懷抱,此時,她着實沒心思與他談情說愛,何況,他們之間也沒有情愛可談,她對他,只是親情而已。
“師兄,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皇上的御林軍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他,他這次是真的要殺你。”飛瀾急切道。
顧非凡一笑,並無意外,“他最擔心的便是我與豫南王合謀,他現在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後快。只是,他要殺我,也沒那麼容易。”
“表哥,你還能走嗎?飛瀾扶着你,我們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顧非凡笑着,任由她將他從地上攙扶起,“飛瀾,你會一直陪着我的,是嗎?”
“嗯。”飛瀾隨口應着,她現在無暇顧及太多,她迫切的想要將顧非凡帶到安全的地方,若讓他落在君洌寒手中,必死無疑。
顧非凡的手臂環抱着她,凝重的道,“飛瀾,一定要記住你說過的話。”
尚未等飛瀾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只見他將兩指置於脣邊,吹出一聲嘹亮的哨聲,很快,不遠處傳來馬蹄噠噠的響聲,一輛馬車向他們飛奔而來。
顧非凡抱着她一同跳入馬車,身手利落,動作敏捷,全然不像一個身負重傷之人。
“原來表哥是有備而來。”飛瀾眉心輕鎖,已生出幾分疑慮。
顧非凡一笑,而後將手掌攤開在飛瀾面前,他掌心間安靜的陳放着一顆紅色的藥丸。“將它吃了,你身上的毒雖然不致命,卻能讓你吃些苦頭。”
飛瀾將要送入口中,而後問道,“這顆藥在你這裡,那麼,皇上奪去的……”
“不過是一支空瓶子而已。”顧非凡有些洋洋得意。君洌寒不顧性命奪取的解藥,卻是一支空瓷瓶,當他發現的時候,不知會是怎樣的表情。那個男人,也並非是沒有弱點的,而飛瀾就是他的弱點。
飛瀾有短暫的沉默,蒼白的小臉更白了。“表哥,我幫你將背上的羽箭拔下來吧。”她伸手剛要觸碰,卻被顧非凡閃躲。
“我自己來。”顧非凡說罷,暗運內力,將背上的三支羽箭逼出體內,那劍上不過沾染了幾滴鮮血而已,不過是刺破了皮肉,根本沒有傷到肺腑。
“你……”飛瀾的臉色頓時變了,她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
“我穿了金絲軟甲,君洌寒的乾坤弓果然名不虛傳,只不過,距離太遠,我又有軟甲護體,不過傷了皮肉,飛瀾不必擔心。”他握住飛瀾的手,緊按在自己心口,“飛瀾,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飛瀾冷然一笑,她終於知道自己上當了,君洌寒設計顧非凡,而顧非凡卻將計就計,他處處利用她鉗制君洌寒,甚至不惜拿她當擋箭牌,他當真是她的好表哥啊。4“從未有過開始,沒有結束,又何來的重新開始之說?表哥真會開玩笑。”
她冷冷的想要甩開他,無奈他握的太緊。“顧非凡,放開我!”
“放開?不,飛瀾,我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少心思,才讓你回到我身邊。”顧非凡說着,神情有些微的疼痛。那些借酒消愁的日子,就好像噩夢一樣,他在夢中,不停的夢到飛瀾的樣子,他總是見到她哭着質問他:爲什麼要將她交給寧王,爲什麼要傷害她。
每每那個時候,他都痛的恨不得殺了自己,他不止一次對自己說,如果,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寧願放棄一切,也要將飛瀾擁在懷中,如果一切還可以挽回,他願意傾盡一生來彌補她。
飛瀾不再掙扎,安靜的靠坐在車壁,冷然的笑,“表哥真是好心機,好謀略,這一次連皇上都找了你的道。”其實,當君洌寒強行收回手掌,硬生生的接下顧非凡那一掌時,飛瀾就知道,他是在乎她的,比她想象中更在乎。
顧非凡冷然一笑,眸中閃過犀利的光。“這一次,他的確是輸了,而且輸的徹底。我落在他心口那一掌,震碎了他心脈,只怕他現在已經命在旦夕了吧,只要他一死,飛瀾,這天下和你,都是我的。”
“你說什麼?”飛瀾絕美的容顏瞬間褪去了血色,身體輕微的顫抖,她指尖深陷入掌心,強作鎮定。
“我說,他會死。”顧非凡出塵的笑着。
“不,他不會,我不相信。”飛瀾不停的搖頭,乾淨的眸子開始渙散,逐漸被淚水模糊。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有一天會突然的傾倒,在她心中,他是神一樣的存在。
“顧非凡,如果他有任何意外,我不會放過你!”飛瀾低吼一聲,失控的掙脫開他鉗制,想要跳出而去,可是,她剛邁開腳步,身體突然一軟,整個跌倒在地。飛瀾驚恐的瞪大了雙眸,她竟然使不出力氣。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飛瀾質問。
顧非凡笑着,將她輕輕從地上抱起,邪氣的回道,“剛剛那顆藥丸的確是解藥,只不過我在藥中加了些軟骨散,在我們成親之前,你只能這樣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飛瀾憤憤的看着他,她突然開始恨他了,恨他爲了得到而不擇手段。
她被顧非凡帶入一處陌生的莊園,車行不過幾個時辰,飛瀾知道,這裡還是帝都界內,只是,這地方必然是十分隱秘的,顧非凡不可能讓君洌寒的人馬找到他們。
飛瀾被困在屋內,屋子被佈置的十分精緻,即便是細小的飾物都是被精心挑選過的,看得出主人的用心,這莊園的風景極美,推開窗子,便可見到下橋流水,假山池沼,還有轉動的水車,嘩啦啦的流水之聲,讓人心莫名的寧靜。
飛瀾靠坐在窗前,眼前風景極美,可是,她全然無心欣賞,她的心很亂,一直被君洌寒的傷勢牽掛着,是她太笨,居然沒有留意到他傷的有多重,呵,這一次,她是真的傷了他的心吧,她頭也不回的跟隨顧非凡離開時,他是不是也很痛?就好像曾經,他爲了瑜琳而一次次的丟棄她一樣,那種心痛的滋味,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師兄,曾經的你,對我的傷害也是無心的嗎?傷了我,你是不是也會很痛?”飛瀾微斂着眸,喃喃自語。
“他從未想過要傷害你。”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女子柔柔的聲音,飛瀾回頭,竟然是永河公主,她站在門口處,緩步而入。
“公主?你怎麼會在這裡?”飛瀾不解問道。
“是啊,其實我不該在這裡的。”永河苦笑,憶起那日,顧非凡喝的爛醉如泥,口中不停的喊着飛瀾的名字。她再也看不下去,走上去,一把將他手中的酒壺摔在地上,大聲的告訴他,飛瀾沒有死,她就在宮中。
從那日期,他不再飲酒,他變回了那個冷漠深沉的顧非凡,她知道他在籌劃着什麼,或許會對皇上不利,可是,但他站在她面前,問她要不要跟他走的時候,永河還是很沒有骨氣的點了頭。
後來,她來到了這裡,然後,沒過多久,飛瀾就來了。永河突然明白,顧非凡將她帶到這裡的目的,是要用她來制衡飛瀾,用她的安危來逼迫飛瀾屈服。從頭到尾,她都是顧非凡手中的一顆棋子。
永河陪她一同站在窗前,原本晴空萬里的天氣,突然烏雲密佈,暴雨傾盆而下,飛瀾蜷縮在身體,坐在窗前,目光呆滯的看着雨水順着房檐成柱而落,發出嘩啦啦的嘈雜之音。
“在想他嗎?”永河突然出聲道。
“嗯。”飛瀾點頭,坦然的承認。
永河一笑,繼續說道,“皇上自幼心思就深,即便是母親和我這個長姐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可是,有一點,我卻是看的出的,那就是他對你的愛。若沒有瑜琳,你們的情路不會走的如此艱辛。”
飛瀾微眯着美眸,眸中有了明亮的光暈,她輕輕的開口,“一顆心怎麼能分給兩個人呢?我不要他愛着我的同時,也愛着瑜琳。”
永河搖頭,苦笑,“都說愛情是不分先來後到的,可是,凡事都是有先後的,瑜琳是第一個讓他心動過的女子,即便不再愛了,那份曾經的悸動仍然存在,何況,他欠瑜琳的太多,多到他沒辦法不去縱容。他從沒想過讓你受到傷害,你受傷的時候,他只會比你更痛,可是,他們相遇的太晚,因爲瑜琳的存在,在他愛上你的那一刻,傷害就已經註定。”
飛瀾不語,她想,她真的懂了,可是,要怎樣才能讓他認清自己的心呢?她要他的心裡只有她一個人。自私也好,獨佔也罷,她要的男人,只能愛她一個。
她伸出手掌,去接房檐上落下的雨,雨水打落在掌心,觸感冰涼。
“我想離開這裡。”飛瀾出口道。
永河輕笑,回道,“好啊,我會幫你的。”
這場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飛瀾在永河的幫助下,趁着大雨與夜色,喬裝打扮成護衛的模樣,打算逃離莊園。
可是,她的運氣似乎很不好,她的一隻腳已經邁出了莊園,卻被從外趕回來的顧非凡發現,他大發雷霆,賜死了當值的所有護衛,永河上前說情,卻被顧非凡揚手打了一巴掌。
永河本就嬌弱,自然受不住他毫不留情的一掌,整個人摔倒在雨中,模樣極爲狼狽。
“公主!”飛瀾已經,來到永河身邊,想將她從地上扶起,永河一側的臉頰紅腫的厲害,她死死的盯着顧非凡,眸中有委屈,也有不甘,她的臉上一片溼漉,卻不知是雨,還是淚。
“顧非凡,你瘋了嗎?你怎麼可以打她。”飛瀾將永河擁在懷中,向顧非凡大聲質問。
顧非凡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們,他手中撐着的油紙傘卻只遮擋住飛瀾的身體,“別在這裡淋雨,若感染了風寒,我會心疼的。”
他的話對於永河來說,極是傷人。她緊抿着脣,不發一語,身體卻顫抖的很厲害。飛瀾狠狠的瞪着顧非凡,“是我要逃走,是我不想留在你身邊,是我厭棄你,顧非凡,你有任何怨氣都衝着我來,別再傷害永河公主,她對你的愛,並不是你任意傷害她的理由。”
顧非凡不以爲意的哼笑,“飛瀾,我怎麼捨得讓你受傷呢,但是,如果你繼續不乖的話,我也只能用她來出氣了。這一巴掌不過是小懲大誡,若再有下次,說不定會讓她斷手斷腳。”顧非凡蹲身在飛瀾面前,邪氣的一笑,附耳道,“如果我心情很不好的話,殺了她也不一定。”
“顧非凡,你變了。”飛瀾別開眼簾,疼痛道。
顧非凡笑,眸色卻沉了,“我並未沒有變,變得是你。飛瀾,你再也不是幼時只會粘着我,像小尾巴一樣跟隨在我身後的小女孩了。”
“我從來都沒有變過。”飛瀾仰頭,坦然的迎視着他的目光,“我還是願意和你親近,因爲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哥哥。”
“我從來不想做你哥哥。”顧非凡突然咆哮。
飛瀾苦笑着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心房,“這裡,愛過的人,只有君洌寒,我回來,是因爲我割捨不下他,我的確對他有過恨,可是,沒有愛過,又怎麼會恨呢。”
“飛瀾,他究竟給你下了什麼迷.藥,讓你對他如此死心塌地。”顧非凡雙手按住她肩膀,用力的搖晃着她的身體。
飛瀾的脣角一直微揚着,她被他搖晃的身體都在發疼,聲音有些微弱,“愛情本身就是致命的毒藥。無論是你,我,還是永河公主,我們都中毒太深。”
“再深的毒也有解藥,飛瀾,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回到他身邊,三日後,我們就成親,我會讓你成爲我的妻子。”顧非凡的掌心輕撫過飛瀾柔嫩的面頰,低頭去親吻她豔紅的雙脣,飛瀾下意識的側頭躲閃,他的吻只落在她發間。
對於飛瀾的躲避,顧非凡倒也不惱,他緩緩起身,含笑看着她。此時,飛瀾對於他來說早已是籠中鳥,插翅難飛。
飛瀾有些吃力的將永河扶入屋內,她小心翼翼的爲她上藥,藥膏塗抹在面頰的肌膚上,觸感溫涼,倒是減輕了些火辣的疼痛。
“飛瀾,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下.賤?”永河自嘲的一笑。
飛瀾輕嘆,“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永河眸中含淚,突然抓住了飛瀾的手,“對不起,不僅沒有幫到你,反而成了你的負累。”
飛瀾笑,指尖輕輕的撥開她額前零亂的發,溫柔的爲她整理着散亂的髮髻,“公主何出此言呢,當年塞外苦寒,你我相依爲命,如今依舊可以。”
窗外的雨,一直沒有停歇之意,冷風透窗而入,灌入胸腔,飛瀾開始不停的咳了起來。此時,房門嘎吱一聲被人從外推開,侍女走進來,懷中捧着厚重的披風和乾淨的衣物,她在飛瀾面前停住腳步,緩緩一拜,“姑娘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相爺吩咐奴婢侍候姑娘沐浴更衣,以免感染風寒。”
這侍女的話只對着飛瀾一人,很顯然,顧非凡的關心也只針對她一人,至於永河是死是活,他全然無意。這的確是很傷人的。
飛瀾接過侍女手中衣物,而後放入永河懷中,“公主先去沐浴吧,我想安靜一會兒,你們都出去。”她故作冷漠的別開眼簾,看向窗外,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如此不過是給永河一個臺階下。
永河眸中涌動出淚,抱着衣物,轉身走了出去。侍女在她身後,緩緩的合起了房門。
離開飛瀾的臥房,她在一間房門前停住腳步,啪的一聲破門而入,將手中衣物丟在了屋內男子面前。她站在他身前,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眸中神色複雜。
“你這是做什麼?耍公主脾氣?”顧非凡不以爲意的哼笑。
“相爺對飛瀾真是關心呢?怕她淋了雨受寒,連更換衣物都準備妥當,真是無微不至。”永河不冷不熱的開口。
顧非凡笑,坦然道,“你應該明白,她是我最愛的女人。”
“顧非凡!”永河厲聲吼道,“顧非凡,你究竟將我當成什麼?是不是我無論爲你做什麼,你都不屑一顧。我爲你背棄皇族,爲你拋棄尊貴的身份,在你眼中,卻仍抵不過飛瀾的一顰一笑?”
顧非凡慵懶起身,手臂一扯,將她扣入懷中,“傻瓜,別和她比,你是你,她是她。”他的手掌溫柔的撫摸過永河紅腫的側臉,眸光邪肆的在她嬌軀上游走,她身上還是那件溼漉漉的裙紗,勾勒出女子嬌美的曲線。
“疼嗎?”他溫柔的詢問。
永河緊咬着脣,不語,但眸中都是委屈。她疼了又如何,他是不會爲她心疼的,他的心中滿滿的都是慕容飛瀾。
顧非凡輕勾着她的下巴,溫熱的氣息吞吐在永河面頰,帶着不盡的曖昧。“飛瀾很聰明,若戲不做的真一些,她又怎麼會相信呢,就算她現在武功盡失,她一樣會想出辦法逃離,唯一能牽制住她的只有你。”
永河不語,無論他解釋什麼,無論他說多少情話,也依舊改變不了他利用她,玩弄她的事實。
顧非凡的脣落在永河面頰,並順着她面頰的肌膚遊走,擒住她柔軟的脣,永河起初還是牴觸的,但他炙熱的手掌已經扯開她胸前的衣襟,指尖滑入她身體之中,永河的喘息逐漸急促,身體開始變得柔軟,她開始回吻他,很快,兩個人就滾倒在牀榻上。
窗外,雨聲依舊淅淅瀝瀝,而屋內兩人卻打得火熱,從飛瀾哪裡得不到的東西,顧非凡開始自欺欺人的在永河身上索取。他在永河身上越是瘋狂,他的心就越是冰冷,那麼的冷,好像在冰冷的湖底。
而此時,他心中的女孩,正坐在屋檐之下,發呆的看着昏暗的天空,看着淅淅瀝瀝落下的雨,她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雨滴,雨水砸落在掌心間,濺開漂亮的水花。此刻,她心中想的都是君洌寒,她想,他不會死的,他一定會好好的。
……
而此時,乾清宮中,君洌寒虛弱的躺在龍牀上,身邊陪伴着他的是無憂。
“爹,你快點好起來吧,無憂答應你,我以後都聽話,再也不胡作非爲,再也不惹你生氣了。”無憂牽着君洌寒的手,將小臉埋在他掌心間,嘟着小嘴巴,哭的可憐兮兮。
君洌寒側頭看着他,脣角微弱的上揚,他臉色蒼白如紙,從未有過的虛弱。然而,他看着無憂的時候,一直在笑着,慈愛的笑,“以後都聽我的話嗎?真能這麼乖?那朕受傷也值得了。”
“嗯,無憂會聽話的,我一定聽話。”無憂重重的點頭。
“王爺,皇上剛剛喝過藥,您讓皇上先休息吧。”一旁,徐福海躬身道。
無憂卻依舊握着君洌寒的手,說什麼都捨不得放開,他終究還是孩子,害怕失去。
風清揚走過來,溫柔的撫摸着無憂的頭,無聲的安慰。“無憂別怕,顧非凡那一掌雖然重,但皇上內力深厚,並沒有傷到心脈。”
“可是爹的內傷很重。”無憂嘀咕着,他的醫術雖然比不得風清揚的爐火純青,卻也能看出君洌寒的脈息紊亂,內傷極重。
風清揚輕嘆,安慰似的拍了拍無憂肩膀,“只要調理得當,很快就會康復的。”
“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着爹爹。”無憂執拗的半跪在牀榻邊,一定要守着君洌寒才安心。
君洌寒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無憂的小臉,“你也一天沒休息了,回去睡一會兒,等你明天起牀的時候,朕的傷也就好了。”
即便明知君洌寒是在欺騙自己,可無憂還是含着淚點頭,他說過會聽他的話,就一定做得到。“爹,我就在偏殿休息一會兒,如果你明天傷好了,就過來喚我起牀,你還要陪我練劍呢。”
“嗯。”君洌寒含笑點頭,在無憂離開之後,他纔敢咳出聲來,伴隨着咳嗽聲,他的臉色更白了,慘白的嚇人。
風清揚將一碗溫熱的藥湯端到他面前,凝重道,“這次真是太險了,若顧非凡那一掌力道再重一分,只怕要震碎心脈,只會迴天無力。”
君洌寒苦笑,他當時根本顧及不了那麼許多,他心心念唸的只想着飛瀾的安危,他不希望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顧非凡的下落還是沒有查到嗎?”他輕咳着問道。
風清揚搖頭,臉色晦暗。
君洌寒無奈的笑,風清揚的回答顯然已在他意料之內。“顧非凡既然敢來,想必是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顧非凡的爲人十分狡猾,怎麼可能讓你輕易的找到。”
“可是飛瀾還在他的手中。”風清揚憂心道。
“嗯,這也是我最擔心的,所以,一定要儘快找到他。朕想,他絕不可能離開帝都,讓劉錦重點搜查帝都郊外零散的莊園,那些地方的嫌疑最大。”君洌寒又道。
“嗯,微臣這就去辦。”風清揚起身,拱手退下。
風清揚離開後,君洌寒掀開身上的被子,吃力的爬下牀榻,來到窗前,他高大的身體無力的靠在牆壁上,幽深的目光靜靜望向天空,他想飛瀾了,他突然發現,如此短暫的分離,他竟然都無法忍耐,他要他時時刻刻都在他身邊,他想要一睜開眼簾,見到的就是飛瀾,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瀾兒,你究竟在哪裡,朕想你,你知道嗎?”君洌寒仰望着天空,無助的呢喃。
而此時,被困在莊園內的飛瀾同樣發呆的看着天空,同樣的思念着他。因爲,兩天之後,她就要嫁給顧非凡了,她自然不會讓他如願,可是,抗拒的代價究竟是什麼,她無法預料,最壞的結果就是死,可是,她不想死了,她並不怕死,她怕無憂傷心,她……也怕君洌寒傷心,呵,真是有些可笑,此時此刻,讓她想的更多的,還是君洌寒。
房門被象徵性的輕叩了兩聲,而後被人由外推開,侍女緩步而入,手中捧着一個沉重的托盤,盤中安靜陳放的是鳳冠霞帔,鳳冠上鑲嵌着一顆偌大的明珠,而那件嫁衣顏色鮮紅,招搖刺目。
“姑娘,相爺請您試穿一下嫁衣,若是不合適,喜娘還來得及修改。”那侍女盈盈一拜,將嫁衣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飛瀾的目光遲緩的落在鳳冠霞帔之上,目光渙散,似陷入了沉思。那侍女安靜的站在原地,飛瀾不開口,她自然也不敢多話。
許久後,飛瀾冷笑着揚了脣角,“顧丞相命你將嫁衣送過來,難道他沒有告訴你我是什麼人嗎?”
“鳳冠霞帔在此,姑娘自然是未來的相國夫人。”那侍女盈盈一拜,逢迎道。
飛瀾搖頭,笑靨中含着嘲諷。“能不能成爲丞相夫人,那要拜了堂,洞了房才作數。但現在,我還是楚恆帝的妃子,你覺得你給帝王的妃子送嫁衣,讓她嫁給當朝丞相,這會是什麼罪?”
“這……”那侍女愣在原地,啞口無言。而此時,顧非凡突然出現在飛瀾的房門口,含笑看着她。
“看來這套鳳冠霞帔並沒有讓飛瀾滿意,是覺得不夠奢華,還是不夠貴重?我讓下人去準備就是。”顧非凡溫聲說道。
飛瀾隨意的把玩着指尖,青蔥的手指在月光下散發着淡淡的蒼白。“它奢華與否,貴重與否,對飛瀾來說並不重要。如果是我心愛的人,布衣荊簪飛瀾甘之如飴。師兄知道鳳冠霞帔的意義嗎?女人穿着它,嫁給心愛的男人,然後,走完漫長的一生,就是幸福。”
“嗯,我會給你幸福的。飛瀾,你本就應該是我的妻子。”顧非凡擺手,示意侍女退下。
那侍女躬身而拜,緩緩的離開,併合起了房門。
屋內,只餘下了飛瀾與顧非凡二人。
他在她身邊停住腳步,手掌輕托起飛瀾的下巴,這張臉,還是她未出徵之前的模樣,還是他記憶中的模樣。“飛瀾,嫁給我如此不甘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比君洌寒更愛你。”
飛瀾嘲弄的笑,淡淡的搖頭,“其實,你並不愛我,表哥,你最愛的人是你自己,如果你愛我,當日就不會爲了權勢而將我交到寧王手中,表哥,將我推入地獄,你也有一份,不是嗎?”
“不,我沒想過要傷害你,如果我知道這樣會害死你,我寧願放棄一切也絕不會傷害你半分。”顧非凡些微的失控,因爲,飛瀾的話的確戳到了他的痛楚。
飛瀾將頭靠在窗櫺之上,她脣角邊含着苦澀,眸中的流光不停的流動着。“表哥,我相信你也曾後悔過,自責過,可是,慕容飛瀾已經死在了,她從高高的城樓上墜落,摔得血肉模糊,爲什麼一切的過往不可以隨着她的死而煙消雲散呢?”
“這句話你應該去說給君洌寒聽,他爲什麼就是不肯放手?”顧非凡失控的握住飛瀾的肩膀,劇烈的搖晃着。
飛瀾揚着下巴,笑着凝視着他,眸中卻有淚留下來,“是啊,他爲什麼就是不肯放手呢?他真的很傻。”即便她變成了一具冰冷殘破的屍體,他依舊抱着她不肯放手,他明明知道冷香逆天,可能會遭受天譴,他仍然義無反顧。
她的淚滴落在顧非凡的手背上,帶着冰涼的溫度。他突然放開了她,腳步踉蹌的後退,目光卻是堅決的,“飛瀾,我不管你有多愛他,我也不管他究竟如何深愛着你,這些都不會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兩天之後,你將會成爲我的妻子,我倒是要看看,你做了我的女人,他對你的愛,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他說罷,轉身拂袖而去,留下沉重的摔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