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石頭一樣沉入海底。
這裡是颶風海洋北部暖流能夠抵達的高緯度極限,有無數的海洋生命在周身遊蕩,五彩斑斕。但它們並沒有在葉蘇的身邊停留半分,就算是最兇猛的變異鯨鯊,也會在靠近的前一刻驚恐地逃離遠去。
葉蘇的身體已經越來越不成人形,身體被撕裂,創口中有無數變異組織蠕動。可他竟然還是沒有死去!
近兩百米深的海底。
就算周身沒有綁縛那些沉重的槍支,他也不能動作。意識是空洞的,麻木地期待死亡降臨,卻不料這個過程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
不能呼吸,不能動作,就像是一塊頑石。一塊有生命的頑石,這完全超越了生命的範疇,不知道靠什麼維持?好在葉蘇還是模糊地感覺到了心跳變緩,生機慢慢流逝,這大概不會是一個永恆的狀態吧?否則未免過於殘酷……
沒有任何動物膽敢靠近,好像在害怕這具肉體的吞噬!
然而,還是有一些逃不走的動物。這是一些五彩斑斕的珊瑚蟲,被死死地壓在葉蘇的身體下面……
“支配者血脈融合,生命親和被動激活,位置海洋,深度197.4米……”
“寄主生命體徵微弱,可控範圍0.5米,親和生命體搜尋中……搜尋種類僅包括常規動物庫,未知或超階生物不在搜尋範圍。”
“序列一,掠食者X,不可見;序列二,復生滄龍,不可見;序列三,大洋巨鱷,不可見;序列四,變異鯨鯊,不可見;序列五,深海蛇蜥,不可見……”
“發現軟體珊瑚蟲141,序列二百三十二萬四千五百二十六,是否融合?”
“序列過低,建議融合延緩……”
“警報!寄主生機瀕危,須即刻選擇融合目標!”
“重檢搜尋範圍……軟體珊瑚蟲爲唯一可控序列,強制融合!”
“選控目標太弱,可控生命範圍被動拓展,珊瑚綱內完全親和……”
“珊瑚綱融合完成,排它程序啓動……”
“一階能力解鎖……進階能力:初級僞裝、水藻共生……可控珊瑚蟲:造礁珊瑚蟲……天賦能力:生命親和……”
腦海中自動閃現這些不知所謂的信息,葉蘇只能夠被動地接受,思考能力依然近似於零,生命體徵還是在不斷減弱……
這樣持續了一天,不知爲何情況竟突然改善,細胞有了自主呼吸的跡象,生命體徵停止減弱,慢慢趨於穩定。三天後,身上的傷口也有了癒合的徵兆,那些肆虐生長的變異組織慢慢地收縮萎靡,最後變成一些附在體表的角質。
再過三天。
葉蘇睜開眼,眼瞼上的角質裂開又流走,他看見遍佈深海的動物熒光,徜徉自如的魚蝦水母貝類,美輪美奐。有生以來,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畫面,如此的生機盎然!相對於廢土,果然大海纔是真正的家園。
此時此刻,葉蘇完全就是一塊真正的礁石,甚至有一些角質如同樹枝一般伸出體外,上面棲息着一些細微的珊瑚蟲。葉蘇似乎能夠感應到這些蟲子們的快樂和悲傷,體會它們隨着暖流從南到北的漂泊歷程。
按理說,這個緯度是不適合珊瑚生存的,就算它們暫時在這裡寄生,只要洋流稍微變化,它們便將迎來死亡的厄運。恰好葉蘇的到來給了它們生存的可能。它們與水藻共生,爲葉蘇獲取氧分,葉蘇則給它們賴以生存的溫度。
對於現在葉蘇的狀態,動物們不再害怕,反而有些遲疑地想過來,遊蕩在他的身周,展示着最美最溫馨的畫卷。
然而,這種安靜的狀態並非永久。一頭長達三十多米的深海巨獸倏然遊過,敞開的巨嘴納盡能夠遇到的一切生物!好在葉蘇只是一塊沉在海底的礁石,散佈的角質幾乎讓他紮根在海底,不可撼動。
巨獸離開,海水渾濁,眼前一片昏暗。
看到巨獸覓食,葉蘇也覺得腹中傳來一陣陣強烈的飢餓感。他嘗試掙扎起身,卻發現不是那麼容易。
所幸他那殘破的戰術背心裡面還插着一把亞光匕首。拔出來,僵硬的手指慢慢恢復活力,嘗試着旋動利刃,一點一點劃破那些附體角質。這些角質有的還牽連着身上沒長攏的血肉,一定程度上也可算作身體的外延。
終於破殼而出,體表還是附滿了殘存的角質,寄生着各種軟體珊瑚蟲,好在勉強可以行動了。葉蘇檢視了一下身體,首先心臟沒有了之前那種明顯變異的感覺,只是說好像強勁了很多倍,重構的筋骨也極其堅韌。
巨大的海底壓力對此刻的葉蘇不構成致命影響,不過還是有股向上的浮力促使葉蘇的身體上浮。
毫無疑問,現在的海面肯定有不少基地快艇在巡邏,甚至還有打撈船,葉蘇絕不能在這個時候直接浮出水面。所幸海底洋流讓葉蘇並沒有直線下沉,而是向東北偏離了近千米遠。
對於基地的水下能力,葉蘇還是清楚的,他們並沒有大型的水下裝備,那些單人裝備下潛到200米左右就很難了,再深的話人就不行了,搜尋工作無疑是極爲艱難的。再加之強大的海獸,也是難以逾越的險阻。可與此同時,天堂鳥的存在又讓葉蘇不敢掉以輕心,他必須從海底離開,越遠越好。
葉蘇依然找到自己的揹包背好,在身上綁了好幾杆槍,揣上那挺馬克沁,才阻止身體的上浮趨勢。不過浮力也不是完全抵消了,依然可以將身體保持在一個比較輕盈的狀態。
他在附近找到很多無輻射無污染的貝類吃了,相對於廢土,這絕對是嘗不到的健康美味,體力頓時恢復不少。搖了搖腦袋,清醒一些,苦笑一下,才意識到過去的這段經歷有些過於離奇。
莫名其妙參與到一場自己根本沒資格參與的陰謀中去,更意外的是竟然還做了一回主角?
神秘的心臟變異,有人要自己的心臟,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心臟有着巨大的價值,或者說某項神秘的能力?葉蘇本來還在懷疑,可幾天前浮現於腦中的提示好像證明了這一點:神秘的基因變異能力——生命親和!
葉蘇還是有些難以理解:難道說無數勢力下來,包括天堂鳥、南大陸、席拉里……這麼多強大勢力想要得到的東西,竟然莫名其妙被自己區區一個炮灰奶媽得到了?
這算是餡餅嗎?
一時之間又有點兒爲難:可是我……還是更希望科技改變命運,生來就是當奶媽的命,龍傲天什麼的根本不想當啊,怎麼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