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的骷髏重現生機,血肉在上面滋生,毛髮兇猛地生長,甚至連衣物也層層疊疊地覆蓋上去……最後映入葉蘇眼簾的,是一名戴着碩大頭箍,眼睛渾圓兇殘,紅鬍子長了數百米長的恐怖存在!
葉蘇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驚恐,便被那洶涌而來的紅鬍子死死纏繞!
激盪的聲調一直持續,早就超出了葉蘇的忍耐極限,可他卻始終沒有昏迷!
是的,對方不想讓他就這麼昏睡過去!
鋪天蓋地的紅色鬍鬚,彷彿纏繞着整個空間,沒有窮盡!葉蘇無助地面對着這一切,痛苦難言,能怎麼辦?
心臟一直在緩慢而沉重地跳躍,感覺自己的力量也在攀升,然而卻沒有多大用處。身體被死死纏繞,那些古怪而神秘的姿勢,一個都擺不出來!
能夠清晰地看到,在困住葉蘇以後,那道兇殘的身影便不可思議地順着這連綿的紅色鬍鬚,潮水般向他涌來!一邊翻涌,那尊本體就一邊褪色,衣物淪爲灰燼,血肉再度消弭,骷髏又逐漸恢復了腐朽的本色!
看着這幅詭異至極的畫面,葉蘇震驚難明,對方是在幹嘛!
隨着過程地進一步蔓延,葉蘇只覺得大腦瘋狂地發漲,就好像有一個龐大無比的靈魂,要生生地擠入進去一樣!磨骨刮心!
渾噩之間,葉蘇看到了那一座栩栩如生的美人魚雕像。從一開始,這座雕像就矗立在沉船旁邊不遠,葉蘇以爲只是一個古老的裝飾,所以忽略了。但此時再看,這座雕像簡直生動得過分,那靈動的雙眼牢牢鎖定着自己,彷彿在期待着什麼一樣?
自己,有什麼可以期待的?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心臟在穩定地跳動,踏着鼓點的節律。
猝然之間,就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葉蘇沒有額外的痛苦感覺,只是發現自己的意識因此出現了一絲震盪和偏移。那片潮水般涌來的靈魂,又如同潮水般退去,腐朽的骷髏再度變成了豐滿的巴巴羅薩!
巴巴羅薩的眼神,突然變得驚駭欲絕,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
接下來,葉蘇便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就好像在做一個詭秘無比的夢,靈魂醒着,卻主宰不了行爲……
一瞬之間,葉蘇的目光由茫然變得冷漠,居高臨下,彷彿正在看破這個被詛咒的空間。
他的目光掃過靈魂受創的巴巴羅薩,最終卻落在了美人魚像上面,嘴裡吐出古怪的言語:“以加塔諾託亞亡者之名!願你從石化中甦醒!冰封海洋第四領主,忠誠之碧昂斯!”
如同掃去了經年的舊塵,石化的美人魚像陡然煥發出蓬勃的生機!那一雙美麗的明眸,逐漸淡開了水紋,落在葉蘇的身上,似嗔還怨。
她秀脣輕啓,驀然爆發出一陣高亢至極的聲調,竟然遠遠蓋過之前巴巴羅薩的那陣嘶鳴!
奇怪的是,對於這個聲音,葉蘇並沒有感覺到難受。當然,現在他的身體好像已經被另外一個“自己”主宰,真正的葉蘇也許只能夠看看而已。
仿若被聲波震碎了懸浮的憑寄,那些激盪的碎塵紛紛墜落,整個空間變回了一片清明。
葉蘇冷冷看着巴巴羅薩,上前一步,道:“交出舊印吧。我來到了這裡,碧昂斯已經復活,而你的身體又早已腐朽多年,掙扎已經毫無意義。”
巴巴羅薩滿臉傾頹地坐在原地,喃喃說道:“這個空間隔絕內外,您是怎麼進來的?”
“我將支配者的血脈煉化成‘神域之門’,融入了我的神識,藏在這具身體裡面,逃過了你的目光。”
巴巴羅薩驚疑道:“支配者的血脈?您從哪裡得到支配者的血脈?”
“感恩於百年前橫空出世的聯邦大總統殿下,我在南大陸西海岸撿了一點兒便宜。”
“這400年以來,廢土上又出了一些人物?竟然能讓咱們偉大的牧首殿下,謙虛地躲在人家背後撿便宜?”最初的震驚過後,巴巴羅薩的神色變冷。
“400年一個輪迴,這一次不比上一個400年差。”
巴巴羅薩冷笑道:“殿下若將支配者的血脈煉化成基因能力,也不怕它們的報復?您不是最擅長與它們勾結?日後相見怎麼解釋?”
葉蘇冷漠說道:“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不用你來操心。”
“嘿嘿,這麼大的秘密都告訴了我,看來我今天是非死不可了?”
葉蘇沒有否認。“你不是要立志爲舊印而死的嗎?如今看來,也算死得其所。”
“很好,殿下果然仁慈。如果我現在告訴您,我即是舊印?”
“那麼,是否只要殺了你,舊印自然消解?”
“殿下認爲呢?”
葉蘇搖了搖頭,道:“無需猜測,一會兒將你的靈魂解剖,自然能夠得到我想要的。在這個空間,我有足夠的時間來完成這一件事情。”
巴巴羅薩遺憾地搖了搖頭,森冷笑道:“無所不知的牧首殿下,竟然不知道舊印是何物?”
那一艘沉船,驀然綻放出深沉的黑光,彷彿要吸納這個空間的所有一切!沉默的美人魚驟然驚怒,連綿數道如同實質的聲波,朝巴巴羅薩那邊蜂擁而去!
銳利的聲波能夠輕易斬斷最堅固的頑石,卻斬不斷一面破舊的帆布!
那艘古老的沉船,彷彿從地獄中甦醒,與陰森的巴巴羅薩合爲一體,形成一幕古老而神秘的畫卷,凝聚着難以言述的死意!
葉蘇嘲諷道:“黑珍珠號?”
擡起右手,覆掌輕按,那艘試圖懸浮的沉船便被死死按在了原地,吱呦吱呦地作響!
“在我的面前,用黑珍珠號?你難道不知,它是我親手煉製的?”
巴巴羅薩十分震怒。
“包括查爾斯?韋恩,你們的結局,全都由我來定。”葉蘇昂然望着前方,悠悠說道。
“嘿嘿,真的嗎?”黑珍珠號上,巴巴羅薩收起自己的表演,突然做了一個詭異的安撫手勢。
剛剛還一臉淡定的葉蘇,陡然發生了急促地扭轉,最後化爲一臉震駭,他狂怒道:“你們都是些什麼鬼!老子狂操啊!把身體還給我!”
竟然是真正的葉蘇,趕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重新控制了自己的身體!
然而在他醒來的第一時間,美人魚碧昂斯便朝着巴巴羅薩飛奔過去,高亢的音調不絕於耳,波光瀲灩迷離!她的右手猛然綻放出五色光華,一柄威勢凜然的強橫兵刃逐漸顯露雛形!
巴巴羅薩冷笑着搖了搖頭,呢喃道:“睡去吧,沉默的舊神!”
……
……
(大修之後的第11章,葉蘇說過一句“深潛者”,但這話不是以葉蘇的口吻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