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告訴菲雯那個信息,葉蘇是帶着私心的。因爲他不希望基地控制格陵蘭,畢竟他的聚居地也在格陵蘭的範圍,通知卡戴珊是因爲人家好歹是合金彈頭的對手,能夠爲此找點兒茬什麼的自然最好。
不過結果會怎樣葉蘇並不在乎,他可不想付出太多最後卻引火燒身。他的目標只是單純地想回家,然後把聚居地的日子過得更好。
想要回去,就得穿越一大片冰原,葉蘇需要買兩副好點兒的雪橇,選幾條好狗。
他雖然還有點錢,卻沒有馬上到鎮上去買雪橇什麼的,而是跟人買了十多公斤魚,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烤魚吃。等他吃飽了把嘴一抹,便拿着剩下的幾條烤魚,隨便在一個荒僻的地方找了個破屋子,就這麼大大咧咧地睡下了。
有武器在手,跟赤手空拳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至少在這格陵蘭,葉蘇現在的底氣還算是比較足。
這一睡就是一個白天過去。初級僞裝消耗掉的能量很大,昨夜的休息顯然非常不夠,食物也需要大量補充,看來不是必要的時候,僞裝還是少用爲好。其實葉蘇現在的珊瑚僞裝已經脫落了一半,好歹不像是一個隨時等死的人了,但爲了達到僞裝效果,有些已經掉落的珊瑚甲質又被他想辦法貼了回去。
直到夜幕降臨,葉蘇還是一動不動。
三個衣衫襤褸的拾荒者慢吞吞地朝這邊走來,手裡拿着鏽蝕的鐵棍,眼裡放着綠光。他們身穿的衣服上掛滿了各種袋子,很多拾荒者都喜歡這身打扮,撿垃圾方便。
“嘿嘿!我說這個珊瑚人是不是有點笨?找了他兩天沒看見人,沒想到還在這裡!居然一呆就是一整天!”
“珊瑚人嘛!變異成那個樣子,都快死了的,怎麼可能跑多遠?你說他現在爲什麼不動?估計都已經凍死了!我就說,跟着我準沒錯!”
“那是那是!還是你有經驗!”
“聽說這珊瑚人還很有點兒閒錢啊!白天的時候居然還買了幾條魚,是要在臨死前享受享受嗎?”
“必須的!我要是快死了,錢肯定要先花光才行!玩最好的妞兒!吃最好的魚!”
“就你那點兒錢,玩頭變異母豬都不夠!還吃魚,餵魚都嫌髒!”
“哎我說!我有那麼差嘛!”
“噓!輕點兒!萬一他沒死呢!”
由始至終,葉蘇都沒有多大反應,抱着槍,一動不動地歇着。其實面對這三個弱不禁風的拾荒者,他是真有點兒懶得動。
三名拾荒者鬼鬼祟祟地摸到葉蘇的跟前十米,才發現這個珊瑚人的眼睛竟然是睜開的!紛紛嚇了一大跳,有個人甚至差點驚呼出聲,又急忙捂住嘴,遲疑地上前,躬下腰細細地打量。
葉蘇依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上前的那人悄悄地在葉蘇眼前擺了擺手,又探了探鼻息,驚訝地說:“死了死了!我就說嘛!這人早都死了!”
“死了好!死了好!嚇死個人了!死了居然還坐着!眼睛睜那麼大,死不瞑目啊!”另一名拾荒者拍拍胸脯壓壓驚。
“哎快過來快過來!這裡還有烤魚,居然都給咱分好了,一共三份!這個死人倒是蠻懂事!”
“他不是還有一個大揹包的?裡面應該有些東西!前天我都看到藍砂藻了!”
“是嘛?真是個大公無私、捨己爲人的好珊瑚人啊!犧牲小我,成就了大我!來來來!咱先吃魚,吃了咱再看東西怎麼分!他媽的運氣真好!”
“是啊!運氣真好……”
一夥兒三個人各自抓了條魚,狼吞虎嚥地開吃。這確實是一種美妙的享受,還有比不勞而獲更好的享受嗎?當然,如果沒有後面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就更好了:“慢點兒吃,你們慢點兒吃!我這還有呢!需要點兒水嗎?小心魚刺啊……”
“媽呀!詐屍!”背對葉蘇的那個年輕拾荒者受驚最大,唰地就站起來了!只感覺一陣陰風在頸後一吹,然後就聽到了那句無比關切的話。
另兩人睜大眼睛四處亂逛,背靠着背,手裡的鐵管胡亂揮舞着。“別過來!冤有頭債有主!咱只是吃了你一點兒東西!大不了多燒點紙錢還給你!”
葉蘇很辛苦地起身,周身的角質咯吱咯吱一陣碎響,估計又掉了不少僞裝,心疼啊!“等了你們好久,怎麼纔來?”
拾荒者們還是有點沒反應過來,那名年老的驚疑問道:“你……等我們?爲什麼等我們?咱們又沒死!”
“哦!你是在裝死!”有一名年輕點的拾荒者終於醒悟過來。
中年拾荒者也回過神來,惱羞成怒道:“小子哎!識相點,把所有的東西都交出來!咱心情好,說不定留你一命!”
“裝死?裝死你也專業點好嗎?主動說話是幾個意思?沒看到我們有三個人?擔心我們一會兒不給你鞭屍嗎?”
葉蘇很認真地看着他們,說:“我特地等你們過來,是想讓你們幫點兒小忙。”
三個人面面相俱,以爲遇到了傻子。幫忙?難道這個珊瑚人不知道自己正在面臨被打劫嗎?
葉蘇沒有多說,掏出一把左輪手槍,嘩啦一聲轉了一輪,輕描淡寫地說:“你看你們,魚也吃了,總得有點兒回報吧?當然,不願意的,可以現在就躺下……”
看到這種毫無波折的反轉,年老的那位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咱們都是苦命人啊!沒錢啊!”
葉蘇的重眉一挑,對這位年老的拾荒者說:“好了,我的問題從你開始。我現在需要兩副雪橇,你們那兒有零件嗎?另外,你們知道哪裡有好狗?這邊我不是很熟……”
……
……
和老鼠洞類似,每一名合格的拾荒者背後,總有一個小小的儲物倉。被逼無奈之下,這三個倒黴的拾荒者引狼入室,帶着葉蘇參觀了自己的家。同時爲了心理平衡,順便還光顧了附近稍有積蓄的十多個拾荒者巢穴。
在正常人看來,再富有的拾荒者都不會比隨便一個廢土貧民過得更好,否則也不會幹這種最下等的活計。然而廢土八百年來,各行各業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拾荒者們雖窮,卻好歹也是一門職業。比如他們喜歡收藏,除了保證日常生活的破銅爛鐵之外,還有一些自以爲值錢的東西。
當然,這些東西多半都是沒用的,卻也不乏有拾荒者幸運地淘到幾件好東西,然後賣到一個好價錢的例子。有些東西在某一段時間內不值錢,可能過段時間又值錢了,這樣的可能拾荒者們自然不會放過。所以每一個合格拾荒者的巢穴,都可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