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42 快速蔓延的死亡(下)
波爾從昏睡中醒過來,他發現自己正靠坐在房間的門邊,或者說,他其實從一開始就坐在這裡,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暈過去罷了。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額頭比之前更加的熱,並且一陣陣腐臭味已經從他的身體上發出,他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況,只是沒想到速度會這麼快。
“看來…我是支持不下去了…”波爾說着,然後望向自己的右腳,只見那小腿之上,一個深深的傷口正在不斷滲血。
……
此時,在駕駛室內,整個雜亂的空間早已被濃郁的腐臭混合血腥味所籠罩,周圍的牆身除了血以外……也還都是血,排氣槽內仍然傳出一下一下的火花和爆響聲,不過自從爆炸之後,那裡就再也沒有喪屍冒出來,看來桂的小型炸彈的確奏效,把那唯一可從外面zì yóu進入的通道給封鎖了。
亞瑟坐在駕駛座上繼續聯絡着深淵城,只是,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信號仍然沒有任何消息,亞瑟的樣子也很低落,這也是當然的,原本9個人的駕駛室裡,現在卻只剩下3人。至於天哲和雨詩,兩人則靠坐在大門口的牆邊,看着逃亡艦外那一直濃霧不斷的風景,什麼也沒有,他們只能繼續靜靜地等待着。
“誒,雨詩…”天哲緩緩叫了一聲。
“幹嘛?”
“你說…我總有一天也會變成你這個樣子嗎?”
“……”
雨詩望向他,只見天哲正把視線望向牆角邊的一堆“東西”,那堆“東西”正是腐臭味的來源,不過他們已經再也不能動了,因爲兩人早在他們死去的時候,就已經逐個把他們的頭顱割下來,話說,肢解原來比想象中要麻煩,他們會動的時候,一刀砍下去會覺得很輕而易舉,但是如果只躺在地上,揮刀的角度則會變得困難,特別是頸骨,有時候只砍到一半,刀尖就碰觸到地面,刀鋒則卡在了頸骨上面,要費上好一番勁才能把它切下來。
“雨詩,你剛開始殺人的時候,會不會有罪惡感?”
“罪惡感…”雨詩慢慢仰起頭,然後看着上方那殘破不堪的天花甲板。“這東西…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沒有意義嗎……也對吧,這個世界真的失去了太多有意義的東西,或許…正義和邪惡,早就已經不復存在…”
“不用或許,早就已經不存在,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意義的,就是活下去。”
“以殺人來換取活下去的價值,這就是武者的意義嗎?那麼武者就是隻會殺戮的怪物?怪物是不是沒有感情的?但是‘想要活下去’也是一種感情吧,武者想要活下去就是說他們還有愛着自己的感情嗎?那麼武者…到底算不算是怪物?”
“你怎麼了?”
“沒什麼。”天哲邊說邊慢慢閉上眼。“你就當我在說廢話吧。”
雨詩看着他,然後想了一會,道:“不是說求生是每種生物最原始的本能反應嗎,武者說到底只是在遵從自然規律罷了。”
“自然規律呀,沒想到你沒讀過多少書也能說出這樣文藝的話。”
“你這算什麼意思?”
“沒什麼。”
“哼!”雨詩再次望向外面。“不過,你會這麼想也是個好開始,總比之前只會說些下流的話好。”
“很下流嗎?”
“難道不是嗎?”
“那也沒辦法啊,當時在谷裡面,你老是一聲不響的,我不說些下流的話怎麼跟你打開話題。”
“你還真是變態。”
“切,男人變態有什麼錯。”
說畢,天哲回想起谷裡面的事情,那個安詳的樂園,還有被蕭泉所毀的經過,他又想起了桂之前說過的話,有些事情並不是想去救就能救的,對,雖然他最後是打敗了蕭泉,但是這有意義嗎?答案是沒有。蕭泉無論怎樣最後也還是會死,避難谷到最後也是會滅亡,這一切一切註定好的結局,就算有他的滲入也不會作出任何改變,這就是現實。
這時,前方控制檯傳來了一陣信號聲響,天哲原本以爲是深淵城終於有信號,不過走過去才知道,那是波爾的聲音。
“亞瑟…”
“波爾?你用的是對講器…你不在房間嗎?”亞瑟問。
“我正在武器庫裡面。”
“武器庫?怎麼回事?你那裡…”
“亞瑟,A區裡面應該還有剩餘的喪屍吧,把他們消滅的話,船裡就會恢復真正的安全。”
“波爾,你該不會是想…?停下!你快點回到房間裡去。”
“回去也沒用,反正我的身體已經不行了,我的頭已經開始痛,我想不用半小時,我就會失去自己的意識。”
“難道說…波爾你也受到細菌感染?”
“對不起,亞瑟,之前我騙了你。”
此時,波爾苦笑了一下,只見他把一臺臺的重型武器擺放在走道的正zhōng yāng,並把炮口都對準前方,接着,他走到閘門邊,並在上面的面板上進行身份識別。
——視網膜識別確認——聲音識別確認——密碼確認——身份識別:波爾·金·羅伯茨,護衛艦及避難谷護衛總隊隊長,A階級別——允許開啓——
B區與C區之間的閘門慢慢打開,波爾躍過阿杰那被爆頭的屍體,帶着武器來到B區的中段,在他的前方,閘門另一邊的A區裡,餘下的喪屍仍然在不斷怕打牆壁。
“波爾——”對講器裡面不斷傳來亞瑟的喊聲。
“亞瑟,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波爾靜靜地說道。“謝謝你,謝謝你一直讓我待在你身邊,讓我可以把你當做小茂的替身。”
“不要啊,波爾,停下,停下啊——!”
“謝謝你…”
“波爾——”
波爾把對講器關掉,然後上前向最後一道閘門進行身份識別,之後,閘門緩緩被打開,濃烈的腐臭味從裡面散發而出,一陣陣死者的哀嚎就如同來自地獄的吶喊。波爾緊握着戴在頸上的墜子,然後望了望墜子中的那張小男孩的相片。
“小茂,爸很快就會來見你。”
不要啊————
亞瑟一聲吶喊,他想打開駕駛室的門然後出去,不過卻被天哲他按着。
“冷靜點!波爾他已經…已經不行了…”
“但是…但是…”
轟轟轟——轟——
駕駛室外響起了炮火的聲音,各種子彈擊中金屬還有什麼被打爆之聲。波爾拼命地對着喪屍羣進行開火,縱使這些怪物們已經衝到他前方並準備對他進行撕咬,但他仍然毫無畏懼,對於已經有死的覺悟的人來說,所謂的恐懼已經不復存在。
喪屍們來到眼前,波爾把槍扔下,接着快速按下旁邊一樣東西的開關。
轟——
突然,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從走道里面響起,接着,整首逃亡艦猛烈的震盪了數下,這次的震盪甚至比之前桂的小型炸彈還要強烈,四周的光線一閃一閃的,駕駛室屏幕上的畫面也出現了一陣雜亂。之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十多秒,也可能是一分鐘之多,爆炸聲漸漸減弱了下來,震盪也開始平息,再等駕駛室內三人爬起身來的時候,周圍的環境已經恢復到一片平靜。
“沒有動靜了?”天哲往周圍望了望。
這時,亞瑟迅速在控制檯邊想調出走廊的監控,不過,結果無一例外地全都損壞了。於是,他直接就打開了駕駛室的門,然後推着輪椅就想出去,不過天哲卻一手捉住了他。
“不要衝動!”
“但是波爾他…”
“等我去看看,你留在這。”說畢,天哲放出刀子,然後轉身慢慢走出了駕駛室,旁邊的雨詩見狀,也走上前跟了上去。
走廊內瀰漫起一陣煙幕,不過這陣煙幕很快就散去,天哲和雨詩兩人聞到一股很濃郁的火藥味,很明顯,這裡的確發生過炸彈式的爆炸,難道說,波爾他用自爆跟那羣喪屍同歸於盡了?走廊內前面三個區的燈管已經損壞,靠着駕駛室和後方微弱的光線,兩人看清楚周圍,只見四周都散落一地的殘肢,無論是天花還是四周的牆壁門身,全都被噁心的內臟和鮮血染成了一片紅sè,接着,兩人在B區靠近C區的走道中間,發現了一些被燒成黑sè的大塊金屬碎片,並且這個位置的地面也變成了焦黑sè,估計這裡就是爆炸的釋放源。
“波爾他…”
“估計也被炸死了吧。”雨詩也看着周圍說道。
確實,喪屍們不見了,只剩下一堆堆的肢體,波爾應該是估量過火藥的威力吧,在足夠摧毀這些怪物而又不對船身造成致命的衝擊,只是,最後他還是和喪屍一起同歸於盡。還真是諷刺啊,這艘逃亡艦原本還是那麼多人,可是當駕駛室的門再次打開時,最後只剩下……
“嗙!”突然,一下響聲從後方傳來,兩人迅速回頭一看,但只見一個黑影已經快速飛向前,並且直接就撲到在雨詩身上。
“啊!”
“雨詩!”
天哲想立刻把那東西弄開,但是仔細一看,卻發現那掉下來的東西竟然會是…
“波爾?!”
只有胸部以上的部分,並且右半端已經沒有了,只剩下左半端的手和頭部,波爾發瘋地咬着雨詩的肩膀,那雙目中早已失去了瞳孔,只剩下一片眼白。
“啊!”雨詩又叫了一聲。
天哲見狀,只好握緊手中的刀,然後對準波爾的頸部用力一砍!鋒利的刀刃直接把頭顱和剩餘的身體刨開兩段,大概是突然的衝擊力,波爾那咬着雨詩的口立刻一鬆開,然後整個頭掉到了地上。
大量的鮮血不斷從雨詩的肩膀上流出,天哲立馬上前把她扶住,她的表情十分的痛苦。
這時,波爾的頭顱慢慢滾到某個人的腳邊,天哲一看,只見坐在輪椅上的亞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入到這裡來。亞瑟看着腳邊那波爾的頭顱,然後雙手緊緊地捉着輪椅兩邊,他終於忍不住,眼淚一點一點地滴到他的雙腿上。
“啊——啊——啊————”
他張開喉嚨不停大喊,或許…他要把一直積累於心中的傷感,一下子爆發出來。
……
……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但也可能已經過了數小時之久,不過無論怎麼樣都好,現在似乎就連時間都失去了意義,整艘逃亡艦內靜悄悄的,就好像完全失去了生氣一樣,縱使事實也已經是差不多,但相比於早上那還是熱熱鬧鬧的畫面,現在這裡已經完全變成了地獄,被近乎絕望的氣息所籠罩。
那麼逃過地獄的人們,他們現在又怎麼樣呢?
亞瑟坐在駕駛臺上繼續控制着逃亡艦前進,他眼神空洞,雙手麻木地重複着發出信號的步驟,只是,信號發出至今,依然沒有收到深淵城的迴應。至於在他後方的兩個人,他們的情況也不太好。
雨詩慢慢從模糊的昏睡中醒過來,接着,她發現自己正依靠在天哲的肩膀上,天哲的一隻手也緊緊把她抱緊,如此0距離的接觸,兩人還是第一次,這不由得使她感到有點不知所措。
“白癡,快放開我,你想…咳咳!”雨詩的聲音已經沒有之前那麼響亮,並且她此刻嘴脣蒼白。“放開我…”
“別廢話。”天哲只是簡單地說了一聲。然後把手抱得更緊。
雨詩原本想掙扎離開,不過他這時注意到天哲的樣子,只見他只是一直望着逃亡艦外,表情非常的落寞。
“你究竟想怎樣,你這個變態?”雨詩繼續想鬆開他的手,但是突然肩膀一痛,她下意識地用手一摸,接着,她摸到了肩膀上被包紮着紗布。“嗯…?。”
“別亂動啦,不然傷口又再滲血。”
滲血,意味着細菌可能會產生傳染。雨詩想到了這一點,於是立刻想把天哲推開,但是天哲卻不肯。
“快離我遠一點!這樣你很容易感染的!”
“那又怎麼樣!”
天哲喊了一聲,然後看着她,雨詩對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感到意外,她不明白這個男人究竟想怎麼樣?而就在她剛想再次出聲之際,突然,天哲把她整個人給抱住,雙手緊緊地把她抱緊。
“7號…”
“別叫哲說道,“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你到底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想抱着你。”說畢,天哲把雨詩抱得更緊。“不要死…”
雨詩整個人一罷,她不明白,整個人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反抗力一樣。“白癡……”
“隨你怎麼說,總之,你就是不準死!蕭泉那時你也不是這樣跟我說過嗎,到最後我也沒事,所以現在你也一樣,我要你不準死,所以你也不能死啊!”
“我那時只是隨口說的,是你這麼白癡遵守而已…”
“就是說,如果我死了的話,你也不會在意嗎?”
“那當然,我…”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別再叫我鬆開手。”
“啊…”
天哲慢慢低下頭望向雨詩,雨詩也望向他,然後不由得有點臉紅,她一直覺得現在這樣的場面很不適合自己,一直以來,她都是獨來獨往,從來沒想過要別人幫忙,而現在,被這個男人抱着的感覺,她竟然有點捨不得,心中那奇怪的感覺又一次出現。
“你其實並不是一個冷漠的人。”天哲看着他說道。
“誰說我不是,我…”
“你的確不是,雨詩。”這時,前方的亞瑟也探出頭來說。“你的擊殺數目是261,算上小玉的話那就是262,老實說,262這個擊殺數字在武者之中可以說是非常的少。”
“我…”
“與其說你是冷漠,我更加願意相信,你的內心其實是很抗拒殺人的。”
雨詩無言,其實,她不知道亞瑟說她的話究竟對不對,因爲她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這三年來,她一直在逃避處刑殺手和其他武者的追殺,真正動手的也算不上經常xìng,那麼是真的嗎?她其實是很抗拒殺人?
“咳咳!”突然,雨詩的心跳加快,並且不停地喘着氣,漸漸地,她覺得自己身體開始越來越熱,不用說,她明白這都意味着什麼。
“雨詩!”
“你…還是離我遠點吧,再這樣下去…我只會連累你們…”
“別再說這些!亞瑟說了,武者的身體比一般人強,所以你一定可以堅持到深淵城裡的。”
亞瑟:“對啊,雨詩,我說過我們已經是同伴,意思是我們是一個Team,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不應放棄對方,況且…我已經不想再看到任何人離去…”
“你們…”雨詩不知道說什麼好。“你們…真是白癡,竟然…跟一個武者說同伴…”
“別忘了我們也是武者,所謂價值觀,只要你願意承認那麼它就能確立,根本就不需要分是不是武者的關係。”
雨詩說不下去,對於同伴這樣的東西,她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也會有,更沒想過自己是否真的想要,但是看着天哲和亞瑟兩人那堅定的眼神,她內心開始覺得,或許這東西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差吧。
同伴嗎——
突然,雨詩用力一推開天哲,接着突然把手對着上方一張,只見幾把小刀從上方出現,並且刀尖全都對準了自己。
“雨詩!”
雨詩想讓刀子刺向自己,因爲她很明白自己的身體已經到達什麼程度,既然這樣的話,那乾脆早點結束對所有人都是好事。她把手指微微一彎,然後把頭仰起,接着,只見那數把飛刀對着她的喉嚨猛地飛過去。
“啊!”
就在飛刀正要落下之際,突然,一個身影快速撲上前,雨詩還沒來得及反應,小刀就一下子失去動力掉在了地上,她瞪大雙眼,只見天哲的嘴脣已經緊緊地與她貼上,這是第三次,第三次被面前這個男人強吻。
不過…
雨詩的內心變得越來越糾結,他的手緊緊捉着天哲的手臂,然後腦海中漸漸變得一片空白,這種感覺,這種一直以來怪怪的感覺,她開始有點明白,那原來是一種暖流,一種自多年前開始就已忘卻了的內心溫暖。
“別這樣…”天哲把自己的額頭抵在雨詩的額頭上。“誰批准你去死的,我不準!”
“7…”
“別叫編號,好嗎…?”
雨詩看着他,然後想了一下,接着不由得細聲說了一句:“天…哲…”
“不準死,一定要堅持住。”
“但我這樣…只會連累你們…”
“根本就沒有誰連累誰!你這麼多年來都只是一個人,難得現在大家都陪在你身邊,你真的願意就這樣死去嗎?”
“我…”
“不能死啊!既然你的父母拋棄你,那麼從今天起,我就代替他們永遠陪在你身邊!”說畢,天哲再一次用力把雨詩抱緊。
“啊…”這種被抱緊的感覺…
一時間,雨詩不知道怎麼迴應,她望着上方那一閃一閃的燈光,腦海中陷入了過往的記憶,那段被父母拋棄的記憶。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告訴自己就算只有一個人也能生存,但是現在,這種被抱住的感覺卻讓她的內心出現動搖,或許…她是介意的,介意自己當年爲什麼會被拋棄,她努力讓自己忘記那種被愛的感覺,因爲只要忘卻,那就不會痛。她也有點開始明白,爲什麼當初第一次遇到天哲時,他的一個吻會讓自己下不了手殺他,因爲母親曾經跟她說過,接吻那是愛的證明,那麼當初天哲的一個吻,或許…是喚醒了她遺忘已久的愛。
我真是個白癡——
雨詩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她知道接下來自己將會怎樣,但是她沒有任何想法,只是靜靜地讓天哲繼續抱住自己,慢慢地,她也把自己的手舉起,然後想輕輕摟住天哲的後背,只是,剛碰觸到的那一刻,她還是有點不習慣,但是再繼續嘗試,她的手一點一點地放在了天哲的背上。
“雨詩!雨詩!別睡啊!”
總覺得很吵,不過也沒所謂了——
“堅持住啊!”
人活着的意義是什麼?我的意義又是什麼——
“雨詩!”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生活突然顛倒過來,那會發生什麼情況——
“醒醒啊!”
如果我當初跑回去找我的父母,我現在又會怎樣——
“啊…”
我是爲了什麼而活到現在——
已經…沒所謂了,就這樣死去似乎也不錯——
那白sè燈光就如同天國的福音,雨詩的視覺開始越來越朦朧,天哲的叫聲不斷在她耳邊徘徊,但是她已經聽不清楚了,她慢慢閉上眼,然後感受着天哲那懷裡的溫暖,這種感覺,估計能感受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亞瑟在前方看着緊抱的兩人,但是他們現在可以做的就只有等待,難道說,這就是上天給予他們的結局嗎?
唦——
突然,從控制檯上傳來了一陣雜吵聲,亞瑟回頭一望,只見信號屏幕上出現了反應。
“唦唦——唦唦唦——請進行——確認——請進行船隻確認——”
這就如同是絕望中微弱的一絲希望亮光,亞瑟迅速對信號進行通訊。
“我是避難谷的亞瑟,請求回話!”
“你已經進入到Abyss的區域範圍,請先進行確認。”
“ID:亞瑟·奧羅斯·克倫威爾,身份確認碼是:D64281FGBK626。”
這時,信號裡傳來了一陣靜音,片刻之後,聲音再次發出:“身份已確認,開始接入通信。”
數秒後。
“唦唦——亞瑟?是亞瑟你嗎?”控制檯上傳出一把女聲。
“是我!”
“你們的船已經被我們掃描並鎖定了,我們會立刻進行接應。”
聽到她這麼說,那就意味着他們很快就能進入深淵城,亞瑟回過頭來望向天哲他們。
“雨詩,聽到嗎,我們到了,我們到深淵城了!”天哲不停地說。
然而,此時雨詩那摟着天哲的手突然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