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那一刻，卡勞朵拉看上去終於有幾分釋懷，輕嘆聲中道謝。
而接下來她沒有再多問什麼，步履不停間，轉過頭溫和地注視着前方，似乎在等待命運的到來。
而命運也並沒有讓她久等。
繼續上前走到第三步，再跨過一道門廊就可以看到某個透明雕像的時候，她的身體毫無徵兆地垮塌。
無聲無息間分散成塵，甚至沒有落地，就已經消散在空氣裡。
還真的是第四騎士。
目睹這一幕，感慨中付前沒有爲之多停留一毫秒，下一刻已是獨自跨過了門廊。
而不過眨眼間，這座原本已經獲得三位騎士祝福的所在，已經是再次增光添彩。
甚至相比於前面三個，稱得上濃墨重彩。
濃郁得快要化不開，非常純正的血紅色，以至於籠罩之下，就連周圍的牆壁彷彿都變成了活物。
更不用說遠處的室女和聖嬰。
視野裡面，位於大廳角落的塑像，依舊晶瑩剔透之餘，此刻儼然有種被剝了皮的鮮活感。
而這個前面已經三次嘗試置自己於死地的特殊存在，面對氣勢洶洶趕來的受害者，竟是沒有急着逃。
……
所以這纔是選拔騎士的標準嗎？
付前也並沒有改變步伐的頻率，一路走上前同時，想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早在前面就疑惑過，卡勞朵拉教授何德何能，竟能與那三個人物並列天啓騎士。
甚至從學宮探索隊裡脫穎而出，都讓人無法理解。
但就在剛纔，鼓勵卡勞朵拉提問，並回答了未來的她是什麼樣子這個問題時，腦海中有個念頭竟也是隨之跳出來——未來。
會不會卡勞朵拉被選中並不是因爲探索隊廣泛中招的結晶祝福，而是因爲她後來做的事情？
在自己聽到的故事裡，身中無藥可救的詛咒，卻因此晉升神性生物的她，拼盡最後的理智和力氣趕回了學宮，要求把自身培養分割作爲實驗材料，並一直延續至今。
目前還不確定有沒有必然關係，但假設那種詛咒就是因爲結晶祝福引起，那麼相對於團滅在外的教授們，卡勞朵拉最大的特點就是把這份詛咒帶了出來，並以特殊的方式散播。
聖嬰災星……
尊名一般都還是相當有意義的，祂拉來的天啓騎士，在歷史中的定位都是散播詛咒——或者災難？
如果這麼假設的話，第一騎士能力類似於超凡性質的瘟疫，造成大規模的損傷並不困難。
而第二個看上去已經不太有理智，並且就像當時試探的結果，他在清理“苗牀”，狀態近似於患了潔癖的狂熱者，這種一般也是可以輕易積攢巨量冤魂的。
至於第三位愛妻人設的浪客，不懷疑他的專情，但那貨好像直接就跟深淵有關係，同時偏執得誇張，四處遊走間散播污染之類也再正常不過。
思路似乎一下就順暢了，唯一有待斟酌的一點，卡勞朵拉爲科研獻身的行爲，本質上居然是那麼的罪孽深重？
以至於竟能讓她位列四騎士壓軸位置？
而拉尼娜肚子裡那傢伙以歷史中的災難爲營養，經過特殊的吸收儀式後就能重生歸來？
是不是跟本棄獄之王的權柄稍微有點兒衝突了？這位聖嬰災星拜過碼頭嗎？
付前目光鎖定在對方身上，死神腳步裡，聖嬰依舊沒跑。
……
無論如何，這就是爲什麼一直強調要與人爲善了。
早在卡勞朵拉欲言又止時，就很容易看出來她想問關於“未來”的事情。
但一方面不能浪費時間，同時對於大部分人，這個東西就跟占卜自己死期一樣，是有一些心理障礙的。
更不用說她的遭遇本來就不是很妙。
而付前之所以突然建議卡勞朵拉可以問了，原因也簡單——投影的時間很可能已經不多。
重生還沒完成的聖嬰，爲什麼能連續發動這種不講道理的賭命遊戲？
自己一路過來看似閒庭散步，實際上已經是手段盡出，換個人絕對沒那麼好消受。
而如果說祂就是強到這麼不講道理的話，截止到剛纔卻又只發動了三次？
凡事多問爲什麼是美德，付前對此的一個猜測，那就是這同樣屬於天啓騎士們的奉獻，一個對應一次機會。
當然沒有證據，但可以觀察證據。
或許沒有辦法過分加速騎士們的降臨，但畢竟是由聖嬰拉來的投影，在合適的時候把他們犧牲掉，這份操作性還是很可能有的。
而自己這個威脅，已經離祂越來越近，急需再來一次打擊。
有鑑於此，卡勞朵拉提供了有趣的信息後，付前也是決定稍做回報，在那之前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不管有沒有意義。
……
看上去確實猜對了。
終於是站到了雕像前，付前四十五角仰望頭頂天花板——那裡有流星在落下，甚至是類似拉尼娜身體的結構。
鎖定自己，從天而降。
第四次死亡遊戲發動了，甚至還復刻了自己對牢天使長做過的惡劣行徑。
最關鍵的，這次好像是連猜拳的過程都省了，未經審判直接處決。
至於怎麼做到的，付前大概能猜到——同樣也有一顆結晶流星，鎖定了拉尼娜肚子裡的聖嬰落下。
很明顯這壓軸一擊，對方不準備再給任何機會，竟是直接選擇了雙輸好過單贏，用填滿子彈的槍玩俄羅斯輪盤。
畢竟對於這種無恥老千，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
……
老賊你也有今天。
那一刻即便是付前，也不免有這種多行不義必自斃的感嘆。
至此人神共憤已經是寫實描述，連一名上位者都要拼着跟自己同歸了。
當然了，付前不會忘記對方有蝴蝶效應。
都是輸也有程度高低的，對方畢竟疑似以災難爲營養的上位者——在我災厄執掌的棄獄之王面前，安敢造次。
等的就是壓軸手段。
並沒有再做閃避之類，那一刻付前直接開啓了神話形態，遠古機械暴君頃刻再臨。
轟——
恐怖的衝擊和毀滅落在身上，但完全沒能阻擋一隻巨臂穿透雕像。
接着掏出。
【任務完成，編號2-001收容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