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對你說,
不要離開我,
風風雨雨都一起走過。
孤單的時候,
誰來陪伴我,
還記得你許下的承諾。
天上多少雲飄過,
地上多少故事成傳說。
天廣闊,地廣闊,
天地癡心誰能明白我?
風中多少花飄落,
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
風婆娑,雨滂沱,
風雨中你卻離開我。
眼前的他彷彿睡着一般,悄悄地走近他身旁,輕輕的蹲下身子,柔聲喚着他的名字,“子軒,我是筱言!”
看着子軒,他是那樣的生動,我就那樣看着他,他嘴角還帶着微笑,就像我們第一次去西湖的馬車裡,就像那日嫁他的時候他掀起我的蓋頭的那刻,就像他一直看着我的那樣……
可,任我怎樣叫他,他卻絲毫不應。
伸手握住他的手,“子軒,我是筱言!”
只是,子軒,爲什麼,爲什麼你卻全然聽不見?
轉身看着站在一旁的赫哲大師,我急匆匆的問道, “哲赫大師,怎麼樣?他到底怎樣?”
他搖搖頭,“睿親王是傷到頭了,腿上的傷還流血過多,在雪地裡凍了這麼久,這種情況……”
他眉頭深鎖,沒有繼續說下去。
心裡驀然一沉,“這種情況,會怎樣?!”
“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他稍稍一躬身,“只願天神庇佑!”
盡人事,聽天命!盡人事,聽天命!!!
聽到這句,眼前一黑。再站不住,蘇赫扶住我,掙開他的手,我怔怔的走到牀前,“子軒,你醒醒,子軒,我們的孩子,我們有孩子了,你不是喜歡孩子麼?子軒我們有孩子了,你怎麼會?你怎麼會……”
“筱言,你不要激動,不要這樣”□□走過來,扶起我,“哲赫大師說,凡事需要慢慢來,或者明天,或者下個月,或者……”
“或者明年麼?或者這輩子都不會麼?”苦苦的看着□□,我無奈的問道。
見我如此,他臉色一沉,鬆開我的手,再說不出一句勸慰的話,或者,也只有他知道,我,怎能等到那個明年……
“子軒,你醒來,你醒來!不許睡,不許睡,不許!!”拼力的搖晃着他,直到毫無氣力頹然坐在牀前,嘶啞着聲音呼喚着他的名字,“子軒,你醒過來,醒過來!”
“筱言,不要這樣!”凌雲走過來,扶起我。“他一定會醒來,他知道你在等他!”
“他知道的?”無望的看着凌雲。
他點點頭,“找到他的時候,他一直撐着,只存着最後一口真氣,待我們把他暖過來,口裡念着都是你,我知道的,他不會就這麼放棄,不會,他會念着你,他便不會丟下你。”
“子軒,他……”看着凌雲,眼前一片模糊。
子軒,爲什麼我們一家人要經受這麼多折磨,歷盡這麼多磨難?天神庇佑?上天若有神明,爲何要給我們這麼多考驗?
“夫人,腹內的胎兒現在尚未成形,請不要太過激動!”赫哲大師勸解道,“而且您現在身子……”
盡力止住眼淚,我點點頭,可,心裡卻蜷縮成一團。深吸一口氣,轉身對大家道,“多謝大家幫筱言把他找到,我想和子軒單獨呆一會兒,好麼?”
大家看着我,不再說話,只是過了一會兒,蘇赫點點頭,對我道,“筱言,……”
我努力笑了笑,“蘇赫,放心,我不會有事,我知道,我是孩子的孃親!”
他點點頭,最後出了帳篷。
終於,就只剩下我們,就只有我們,坐在他身邊,細細的看着他,摩挲着他的眼眉,脣邊,髮梢。靜靜的看着牀上的他,此刻的他沒有聲音,沒有溫度,手腳都出奇的冷,心裡的希望漸漸微茫,忽然間腦海中迸現出一個念頭,旋即打消——沉住氣,安慰自己——不會的,他不會的!
俯身躺在他的身邊,抱住他的身子,用自己的身體溫暖着他,臉貼上他冰冷的臉龐,“子軒,一直都是你給我暖手的,這一回,我替你暖身。只是子軒,你一定要答應我,你一定要暖和過來,沒有你的冬天,我一個人怎麼去過?”
偎在他身邊,柔聲道,“子軒,你說過的,你會一直陪着我的,你說過的,會陪我看遍天下美景,我們連西湖十景都沒有看完,你不可以不守承諾,你不許騙我!”
“子軒,你送我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一直戴在身上,這輩子,只牽你的手,可,我努力我住你的手,也不許你撒手!”
“子軒,還記得你給孩子做的玩具麼?你說過的,若有了咱們的孩子,咱們要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只有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的地方,西子湖畔,楊柳依依,我們看着孩子長大,娶妻生子!”
“子軒,你說過的,我們要生好多孩子,可是你若此時捨下我一個人,你又怎能看到那些美好的境況,子軒,這個世界,我只有你,只有你才我的世界,若你要丟下我,不如把我一起帶走,你怎麼可以丟下我,就這樣睡下去?”
“子軒,你答應過的,我們要去杭州,這次,你醒來,再不許你推遲!”
“子軒,你若睡去,誰陪我再回西湖,誰陪我看日出日落,誰聽我講故事,誰可以握住我的手,給我暖手……”
子軒,你怎麼忍心,你怎捨得下……
說着說着,再說不下去,只能看着他,等着,等着他醒來的那天。
“夫人,把碗給我吧!”其木格小聲對我道。
我回過神來,把碗遞給她。
轉過身,看着牀上的子軒,這回喂藥已經不再艱難,卻依舊流出了些湯藥,拿出手帕仔細地替他擦乾。坐在牀邊,輕輕撫着他的臉,雖然早已不再滾燙,可依舊紅熱,才知道,六神無主便是當下的心境。
本來因爲他的傷重,不宜移動,於是大家便都留在了塔城,一起守着他,等待赫哲大師所說的奇蹟。可就在他身子漸漸有了知覺的時候,竟也因爲腿上的傷口發起燒來,可塔城這會兒藥材奇缺,只能在大雪紛紛裡匆匆的趕回烏蘭察布。路上眼看着他高熱不退,渾身不是冰冷便是滾燙,只是能看出他的苦痛,可痛苦卻發不出聲音,眼看着他受盡苦楚,我的心也在一寸寸的煎熬。
大家都在全力救他,而我,只能看着,只能對天禱告,若有神明,求神明保佑他好起來,醒過來,不再受苦!
“筱言,你守了這麼多天了,這會兒子軒的燒了退了,你先休息吧!”蘇赫勸說道。
我搖搖頭,“你們都累了,先去睡吧,我就睡在他身邊,若他醒了,我便會頭一個知道!”
蘇赫看着我,無奈地蹙眉,點點頭,“赫哲大師說,子軒的身子會好的,現在的高熱說不定是轉好的跡象。”
“恩。”我點點頭,篤定地說道,“我知道,他一定會醒!”
說罷便倚在牀邊,靠在他身旁閉上了眼睛。
黑暗中,只聽到蘇赫說,“那你睡吧,我們走了。”接着就是大家離開的腳步,隨後聽到有人吹滅了燭火。
暗夜中,不得安睡,抱住他的身子,輕聲在他耳邊再次唱起那首每夜對他低唱的歌,
“想要對你說,不要離開我,風風雨雨都一起走過。孤單的時候,誰來陪伴我,還記得你許下的承諾。……風婆娑,雨滂沱,風雨中你卻離開我。”
每夜對他唱着,每夜喚他醒來,只是他卻依舊安睡,而我,嚐盡煎熬,信念一寸寸一分分被打碎。
睜開眼睛,冷風呼嘯,帳篷厚重的門簾幾乎就要被吹起,透過帳篷的窗,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沒有月,也沒有星。身邊的他呼吸深長,彷彿陷入了深夢。沒由來的心裡一空,伸手探住他的手,握在手中,我是如此篤定的相信,可是爲什麼,等了十天,十天來他竟全然沒有醒?!
驀地,眼淚流了下來。
現在的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無聲的眼淚,忍住聲音,不被人發覺,一個人默默舔拭傷口,可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沒有傷口了,整個心——空了。彷彿一切都被人拿走,我沒辦法呼吸,只剩下這空殼一般的身軀——只是溢水,我知道,那是我的血,我的淚。連同生命一起,漸漸消逝,我什麼都不再知道,若非因爲腹中的孩子,我甚至會祈求上天,此刻就把我的生命取走,我不要面對這樣的一切,才知道,沒了他,我便失去一切勇氣!
才知道,若他不會醒來,我的生命就此將永淪暗夜,不得救贖!
作者有話要說:背景音樂——蝶戀
最近木木又開始新的案子了,不過會定時更新的。大家放心放心。
木也在醞釀新文,本想寫的東西,卻在上週發生了個插曲。
上週末陪朋友去照婚紗照唔見一位朋友,聽了一個長長的故事,木許久沒有那樣心微微顫抖過了,回想起中學的歲月。
木早就在想寫一個古代的故事,還想寫一個木最喜歡的法拉利的故事,可木突然發現朋友的那個故事不妨是個很好的開始。
木是有什麼說什麼的人,看文的大人們想看哪個呢?
一個愛恨糾結,一個有些童話但也蠻現實的,最後一個剛開始想,應該是青春的憂傷。。
木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