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柳月去給康熙他們送烤好的野味,佟妃,端嬪,宜嬪她們圍坐在康熙身邊烤着火,身後紮好的營帳前幾步一個士兵,曹寅在離康熙幾步遠的地方守着,絲毫不敢懈怠。
容若接下柳月遞過來的串子,探着頭向炊煙升起的地方看去,怎麼不見卿瑤一同回來?
康熙撕下一塊兔子肉放進嘴裡,也疑惑道:“柳月,瑤丫頭上哪兒去了?”
柳月將烤好的肉分遞給端嬪和良嬪,斜看了一眼端着酒杯的常寧,努努嘴:“主子,這您得問問王爺了。”
見康熙瞧向他,常寧撓撓頭不好意思的一笑:“卿瑤對野地燒烤沒經驗,弄了一臉的炭灰。臣弟笑了兩句,她去泉邊洗臉了。”
聽到這,一向話少的良嬪驚訝道:“這裡是荒郊野外,靠近大草原,也有不少荒蠻的遊牧民族。卿瑤姑娘一個人去恐怕有些不妥吧?”
端嬪這次能來,對卿瑤難得的感激,也道:“是啊,常寧王爺你也是的,怎麼就一個人回來了。”
聽端嬪和良嬪這麼一說,常寧心裡才覺得有些大意了,又似乎覺得卿瑤去了好久,大晚上的姑娘家單獨一個人行動很不安全。
他起身便走,沒想到容若一把拉住他,道:“王爺,我去吧。”
說罷,容若向康熙微微頷首,便大步流星的朝樹林那邊去了。康熙瞧着容若的身影,酒杯停在脣邊卻未送入口中,神色有些發空,酒在杯子裡打着旋兒。
“誒?這真是奇了,納蘭大人怎麼也對咱們卿瑤姑娘如此上心了?”宜嬪意有所指,她知道皇上和卿瑤的關係。但見如此,只不過想挑撥下,挫挫那丫頭罷了。
康熙彷彿沒聽見她說的話,只顧着將那口酒送入口中。
佟妃用胳膊肘擠擠她,向皇上那邊努努嘴,示意皇上臉色不太好看。宜嬪纔不情願的住了嘴。
這邊卿瑤一個人來到下午時分與容若靜坐的那汪泉水邊,夜裡看不清路,幸好水流動的聲音頗爲清晰動聽。
她蹲在泉邊,月亮透過樹蔭的縫隙灑下來,剛好給了她一抹光亮,好讓她映着水的倒影看清自己的臉。
“
真是夠髒的,怪不得常寧要笑話呢。”她不若柳月常常伴駕出行,對於烤野味難免有經驗。瞧着自己滿臉炭灰的臉,掩蓋了原本姣好的容顏。這副尊容要讓康熙他們瞧見了,還不知要怎麼拿來調侃,還是趕緊洗清吧。
剛捧起一手冰冰涼涼的泉水,還沒來得及往臉上撲。心裡忽低一陣涼颼颼的,人的感覺有時候很準,尤其是女人的感覺。
她的鼻端聞到了一陣奇怪的香味,說不出口的味道。一轉身想要探個究竟,可是遇到了匪賊?只是剛一站起,就感覺到身體酥軟無力。暈眩伴隨着襲來,她想要在徹底昏過去之前看清來者的相貌,最終只是瞧見了幾張模模糊糊的相貌在眼前晃動。
她奮力將手帕甩在了一旁,來者並沒有注意到。而當容若趕到卿瑤洗臉的泉邊,已是了無蹤影。月光依舊明朗,水流依然動人心。
瞧着容若一個人歸來,眉頭緊蹙,康熙就知道一定出事兒了。
常寧也覺得事情不妙:“卿瑤呢?”
容若拿出卿瑤隨身的帕子,繡着一朵潔白的海棠花,搖頭道:“皇上,臣只撿到了這方手帕。卿瑤定是被人劫走了,至於是誰幹的。臣意外找到了這個。”
康熙接過容若遞過來的東西,那是一面巴掌大的青旗,上面繡着‘狼’的圖騰。
康熙沉思道:“不是匪賊乾的,這赤那圖案就說明了一切。普通的遊牧人家或是圖財圖色的匪賊會有這樣精緻的青旗嗎?只是,朕不清楚,他們是有意還是無意留下來的。”
“三哥?赤那什麼意思啊?蒙語?”
康熙點點頭:“他們的祖先以狼爲尊,這狼的圖騰便代表了他們。”
佟妃疑惑的問:“若不是匪盜乾的,他們劫走一個姑娘做什麼呢?”
“許是看卿瑤長得漂亮呢?”宜嬪插嘴道。
一句話在場幾個男人的臉色都陰了下來,尤其是常寧,要是卿瑤出了事兒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個兒。
“都怪我,哎呀,這還等什麼勁兒呢?蒙古人都是荒蠻子弟,突厥之流,哪懂得憐香惜玉呀,我這就帶一對侍衛去尋她。要是卿瑤出點事兒,看我
不踏平他們的蒙古包。”急性子的常寧說罷便準備出發。
康熙和容若交換了一個彼此瞭解的目光,康熙拉住常寧的胳膊道:“五弟,這大半夜你上哪找人去?”
“三哥,難道就放任卿瑤被擄走?”
“朕心裡有數,不會讓她有事兒的。”康熙朝容若點點頭:“你去吧,看看喀爾喀那些個汗王門搞什麼鬼?這種低劣的手段也拿出來使,若是格根車臣汗的主意,朕倒要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跟這樣的部族合作抗擊葛爾丹了。”
在場的女眷也不曉得皇上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聽聞又和喀爾喀扯上關係,心裡難免都有些緊張。
康熙側頭看向常寧,沉聲問道:“你可明白了?”
常寧雖然性子急,口無遮攔,腦子也不太會轉彎兒。可好歹也是大清驍勇善戰的王爺,隨康熙東奔西走,時間長了,即便不懂也會看點眼色。
他點頭道:“明白了。”隨即大笑,怪不得康熙和容若一點都不急呢。
“哼,到底是蠻夷部族,乾的事兒都不爽快。”
常寧立即明白喀爾喀那幫人是等不及了,擄走卿瑤多半是想打探消息。清兵駐紮的營帳守衛重重,他自然不敢動。畢竟少一兩個人也不引人注意,可沒想到,擄走的這個人卻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
“額魯特汗,你瞧瞧你乾的這事兒?有必有綁個清廷的女人回來嗎?還這麼醜,這麼黑,小心讓清朝皇帝知道了笑話咱們。還有巴布拉特和哲卜尊丹,你可沒經過他們的同意。”
一個粗重的男聲響起,頗爲不滿。
“喂,賽音諾顏汗,我不是也是想探個消息麼?再說,清軍營帳那麼多人少一兩個也沒關係吧。”另一道聲音響起,彷彿受了委屈似的。
卿瑤只覺得耳邊的聲音聒躁極了,還帶着濃重的口音,雖是漢話,卻怪怪的。她的頭還暈暈乎乎的,輕輕動了動身子,還是綿軟無力。那迷醉人的花香果然厲害,不過聽那兩個男人的談話,自己似乎不是被草原上的野盜或是旁的遊牧人家擄了來。額魯特汗,賽音諾顏汗,這名字聽着很熟悉,莫不是喀爾喀的幾個汗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