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是個和藹的老太太,有些孩子氣。見她談話幽默風趣,和她很合得來,一來二去就熟絡了起來。
正談着年關裡的壽宴,小德子就在外頭唱到“皇上駕到”
“老祖宗,孫兒攜着二哥和五弟前來赴宴了。”
人還未到聲音卻先傳了進來,一見自己的孫兒們一股腦都來了,唬得莊妃樂道:“好,好。蘇麻,你去先取些點心來。卿瑤,來,快給皇上他們泡茶來。”
待康熙他們坐定後,宮中的后妃也陸陸續續的都來了。卿瑤見到了剛剛在御花園假山旁邊‘偶遇’的玥兒,玥兒也看到了她,來不及說話,只是相視一笑。容若並沒有跟着康熙一同前來,而是曹寅跟着。卿瑤突然想起,晚間現在應是曹寅當差,心裡有點失落,不過也有點慶幸,來了還真會有些尷尬呢。
康熙今晚興致頗高,朝着上座的莊妃敬了一杯酒,大笑道:“老祖宗,這些日子戰事一直吃緊,都沒騰出多餘的銀子來。孫兒想着,等過年時一定要風風光光的給您辦個壽宴。”
莊妃的臉映着燭光顯得粉紅,直點着頭說好。
莊妃就留了一個丫鬟和蘇麻喇姑在壽宴上伺候,卿瑤不得不侍立在旁忙着斟茶倒酒。常寧坐在康熙的右手側,想起下午碰的瓷,瞧着卿瑤有心求和,於是她揚起酒杯,大聲說:“勞煩卿瑤姑娘給本王斟杯酒吧?”
望着常寧一臉的認真模樣,與下午的嬉皮笑臉全然兩個人。說歸說,要是在莊妃的大殿上不給常寧面子,她還真不敢。嘆了口氣,老老實實的給常寧的酒杯滿上一杯酒。
卿瑤斟酒的時候,常寧一直望着她的臉。雖然他心裡已全然沒有了先前的念頭,可看在莊妃的眼裡卻是另一番意思。
“常寧,你盯着卿瑤看那麼仔細,莫不是喜歡卿瑤,想要討了去?”莊妃笑着打趣道。
常寧一口喝下酒,擺手忙道:“別,老祖宗,再甭提這事兒了,三哥哥可捨不得呢。”
康熙一笑:“又來怪我,可是你自己沒本事。”
莊妃只當是玩笑話,以常寧風流的個性,以往只要是看見個漂亮宮女就能盯着看好久。
卿瑤一急,嗔道:“老祖宗,你們可別來打趣我了,都是皇上們談笑之間的玩笑話,哪裡能當真呢。”
見卿瑤一直站着,康熙一把拉過她的身子,道:“瑤兒,你也累了一天了,來,坐朕旁邊來。”
這個稱呼總顯得有些曖昧,可無論卿瑤拒絕了多少次,他還是旁若無人的照叫。卿瑤本想推辭,擡頭間居然發現一桌子滿當當的人都意味深長的瞧着她,連玥兒也是直勾勾的盯着康熙拉着她的手上。她心裡一駭,玥兒該不會……爲了不再引起關注,她滿臉緋紅,趕緊的坐了下來。
期間康熙一直在給她夾菜,但是她卻不敢動筷子,只覺得對面射來的眼光能把她全身上下都穿透。
榮嬪坐在下首佟妃旁邊的位置,眼裡有些得意,瞧着對面盯着上上首看的不錯眼珠的納喇玥兒,又看看左邊面色平靜,神態無異的佟妃。對卿瑤,她倒是絲毫也不意外。只是佟妃乾的這件蠢事啊,終究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屋裡正笑鬧着,大家都沒有注意到春蕊悄悄地走到榮嬪旁邊遞給她一個東西。而接到東西的榮嬪則盈盈的走到了大殿中央,清了清嗓子,嬌聲道:“皇上,老祖宗,我,我有一件事情要稟報。”
被她的聲音打斷,康熙和莊妃都不由得看向她。玄燁早期的妃子中,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榮嬪。只覺得聲音嬌滴滴,爲人錙銖必較,不過是個員外郎家的閨女,仗着生了幾個阿哥就屢次三番地壞宮內規矩。
“茹薇,何事啊?”康熙沉穩的問道。
榮嬪故意低下頭:“皇上恕罪,臣妾也不想打擾您和老祖宗的興致,只不過臣妾心裡掛着皇上,覺得此事傳出去對您也不好,皖嬪妹妹更不好,所以……”
“哦?又關玥兒什麼事兒了?”
納喇玥兒本在發呆,聽到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愣,擡頭不明所以的瞧着底下的榮嬪。
“臣妾今日差身邊的丫頭春蕊外出辦事時,回來途徑御花園,在假山旁邊撿到了一方女兒家的手帕,上面繡着玥字,此手帕是用天蠶絲織的,想來宮裡能用的起天蠶絲的必定是個主子吧?而玥字可不就是皖嬪妹
妹的閨名嗎?”
納喇玥兒瞧着一驚,確實還真是她的手帕,難道是下午跟表哥作別時不小心掉下的?怎麼被榮嬪給撿去了?
“不就是掉了一方帕子,就算是玥兒的又如何?”康熙瞧着榮嬪,不明所以的問。
“皇上猜怎麼着,春蕊拾到帕子一轉身卻瞧見了納蘭大人,大夥兒都知道皖嬪妹妹是納蘭大人的表妹,自小關係要好,可是如今皖嬪已然是皇家的媳婦,而納蘭大人再怎麼得到您的特權也終歸是個成年男子吧?這樣和后妃見面成何體統呀。”
莊妃不悅的插嘴道:“也許就只是個巧合呢,你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老祖宗,臣妾又沒說皖嬪妹妹如何,如果不是則最好。臣妾只是想給皖嬪妹妹提個醒,宮裡比不得外頭,一言一行需謹慎。今日掉的是帕子,明日掉的是別的東西被別人拾走可就不好了啊……”
“玥兒,是你的帕子嗎?”康熙看向納喇玥兒。
玥兒有些心虛的低頭:“是,是我的。但是皇上,臣妾真的沒有私下跟表哥見面啊……”
玥兒看着榮嬪得意的樣子,有些發急,連稱呼上也犯了錯。
榮嬪一笑,她當然知道納喇玥兒不可能和容若有什麼關係,而且就憑這自然也不能給她定個什麼罪,不過是想給不可一世的納喇玥兒一個教訓,好讓皇上對她心存下芥蒂罷了。
“皇上,老祖宗,榮主子是誤會了,那是奴婢的帕子。”
卿瑤瞧着玥兒被榮嬪污衊有些心疼,更可氣的是看到容若被榮嬪挑撥離間。
卿瑤冷靜道:“奴婢去皖嬪娘娘那兒傳話的時候,見到娘娘繡的帕子精緻無雙,所以向娘娘要了來。碰巧上慈寧宮來的時候遇上了納蘭大人,他當完白日的差正要下差回府。向奴婢問候了皇上幾句,也是奴婢不小心竟把娘娘給的帕子掉了去,真是罪該萬死,一場誤會,請榮主子不要再追究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不是個什麼打緊的事兒,卿瑤你可要記住,東西要小心不要亂丟,省得平白無故惹人家一身議論。”莊妃這話雖是朝着卿瑤說,眼神卻似有似無的盯向榮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