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冰淇緩緩地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個令她十分厭煩的人一樣,透露出幾分冷漠。
冰淇一直這樣看着他,沒有說話,以至於出現了差不多一分鐘的安靜。只有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那男人似乎很有耐心,沒有催促她答覆,只是靜靜地等待着。也許這是他們平常交流的方式吧。
翼他們頗感奇怪,爲什麼一直沒有回答?難道說他們發現了自己嗎?但他們並沒有輕舉妄動,和那個男人一樣,靜靜地等待着,連呼吸也輕了許多。
“好。既然他們已經走了。”冰淇許久纔回答他,不過還是那樣面無表情,語氣也十分冷淡。但那男人似乎得到了神的恩賜一樣,甚是開心,牽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翼他們並不打算追過去,因爲那只是事後的慶祝而已。並且那兩個人已經認爲他們已經離開了這裡,所以不可能會再像上次一樣恐嚇或者作出實際行動傷害他們。
待那兩個人走遠之後,他們才動身回到自己一直以來在第四站的住處。
不久之後,就已經是傍晚。這樣難得的天氣在那座山上可以看到很美的黃昏景象。以前他們一定會去看,這次也不例外。
天空有一半幾乎已經被染成了金色,夾雜着白色的裂痕。這樣的景象頓時讓他們放鬆下來。來到了那座特別的山上,更是讓他們感到舒適。
山下的村莊和天空一樣,被染成了金色。以及出現了很難得看見的“火燒雲”。這樣的光並不刺眼。他們三個躺在有些傾斜的草地上,不用任何力氣就能觀賞這整片天空以及比較遠的村莊的房子。這樣的時光真是美好——他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是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最近卻出現了很多怪事,差點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我在想,放置**的人不是他們兩個人之中的一個。”翼思索着。紙條上的字和那個男人說的話互相矛盾。
“我也是這樣想的。唉,看來還有第三個人,又要煩啦。”燃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皺着眉頭說。他們都爲以後會發生的事情擔憂。
當大家正認真想這些事的時候,被一直以來都沒有聽過的蟬鳴聲打斷了思路。聲音是從身後的樹林裡傳來的。他們對視了一番,決定到樹林裡尋找聲音的來源。
他們循着聲音一直走,感覺聲音越來越近。他們不斷地觀察地上、樹上和以往比起來有什麼不同。
“喂,我看見了!在那裡!”忻激動地用一隻手拍了拍燃的肩膀,另一隻手則指着其中一棵樹。燃和翼都停下腳步,順着忻的手勢往那棵樹上看去。
燃原本也被忻的反應弄得有些激動,但他往樹上看了之後並沒有發現什麼,便泄了氣,他問道:“樹上有什麼啊?我怎麼沒看見?”
“就在那裡啊!你看清楚一點。”忻再次指了指那個地方,燃眯了眯眼睛,很仔細地察看着樹上到底有什麼。不一會,他就像發現了寶藏似的叫了起來,興奮得不斷喊着“我看見了”。
那是一隻暮蟬,它的殼是像樹幹一樣的灰褐色,所以並不容易發現。聲音就是它發出來的。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動物真的是少之又少,所以就算只是一隻蟬也是特別珍貴的。
燃說他要把蟬拿下來仔細看一看,於是想要爬到樹上。在他正伸手把暮蟬拿下來的時候,忻卻故意在地上大喊一聲,嚇得他手一鬆便摔了下來。翼和忻就趁機指着他哈哈大笑——一直都太正經的生活未免有些無聊。
燃把蟬拿了下來,端在手心仔細地觀察着,忻和翼也湊了過來。
它的身上有很多灰褐色的裂痕,翅膀有些透明,但還是透露着淡淡的灰褐色。除此之外和其他一般的蟬沒有太大的不同,但能在這裡生存的動物都是意志力極強的。
忻再次看了看周圍的樹幹,除了燃手上的那隻蟬,就再也沒有發現其他的了。沒有其他同類,不會感到孤獨嗎?
在認真觀察過之後,燃輕輕地把它放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太陽也慢慢泛起了紅光,是時候回去了。他們拂去了粘在身上的一些草,便向下山的路走去。
翼停下了腳步,從剛纔來到這裡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怎麼說話,似乎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他說:“我想過了,爲了以後還能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必須要找那個男人聊一聊。”
“好,那我們明天就去。想太多有的沒的根本不像我們嘛!”燃回過頭,自信地笑着說。
在作出決定之後,他們便繼續下山回到他們的住所。但就在第一個拐角之後,他們便怔住了——那個男人和冰淇正往山上走,山路只有這一條比較好走。他們大概是想要到山上準備欣賞這裡的夜空。那男人看見他們三個之後是和他們一樣的反應,甚至更加激動。
那男人緊拽着拳頭,聲音更是有些顫抖地說:“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還是要回來?讓我們安定點生活下去就不行嗎?”在小巷裡聽他的語氣會別人以爲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至少對冰淇是這樣。直到他看見翼他們三個人爲止,他把他的溫柔收了起來,露出了猙獰的面目。他瘋也似的向燃衝過去,掐着他的脖子推到了樹邊。
“喂……迅!”冰淇來不及伸手阻止。
迅仍然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燃也用雙手試圖把他的手扳開。但迅很用力,明明還沒見過對方,卻感覺對方是個仇人一樣,想要置他於死地。
翼和忻反應過來之後,連忙上前把迅拉開,燃也趁機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我告訴你,我們從來沒有打擾過你,而且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一直以來打擾別人生活的,是你!本來我們生活得好好的,你硬是要出來搞什麼?”燃忍不住心頭的怒火,朝他吼道。
迅用左手撐着地面,苦笑着說:“你們沒打擾過我?要是沒有的話我手上的刀傷是怎麼來的?”他說着,就掄起了右手的衣袖,想讓他們看看他的傷痕——他們曾經接觸過他的證據。
但是,在他掄起衣袖之後,燃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麼傷痕,可以說整個手臂都完好,半點傷痕也沒有。
迅指着他的右手手臂,對他們說:“這個刀傷,永遠也不會癒合的,如果不是你們,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傷?而且我親眼看見你們拿着刀找的我,這還會錯嗎?”
他們並沒有在迅的手上發現傷痕,也不記得他們有拿過刀到迅那裡去——這只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冰淇跑到迅的身邊,慢慢地把他扶起來,然後使眼色讓他們先離開。
這個時候要是再留在這裡,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於是他們就先離開了。迅還打算追上來,不過被冰淇阻止了。
他們就這樣回到了他們的住所。迅說的話讓他們很疑惑。或許迅會找上門來。要是離開的話又會遭到另外一個人的攻擊……這樣兩難的選擇讓他們不知所措。即使已經是夜深,他們也久久不能入睡。
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