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銘死後,我們立即開始了對馮千的奪權行動。
因爲我們都知道,馮千不會容我們太久,他必須爲他的兒子鋪好路,所以,他一定會除掉我。
爲了避免這一情況,我們的第一步,就是勸表妹墮胎。
這個決定我也很是心痛,因爲不管怎麼說,表妹的孩子也是我的親人,但不這麼做,恐怕以後我們都會落到何銘那個下場。
這天,我在出租屋裡等着表妹,她以逛街的藉口來找到了我,在這間屋子裡,我們尷尬的坐在一起,我對她說道:“把孩子打了吧!”
“哦。”表妹只是淡淡的迴應了一句,然後兩行淚水就涌了出來。
我替她擦乾了淚水,沒多說。
“我愛你,你知不知道?”
忽然,表妹問了我這個問題,我一時間不知所措。
她忽然就抱緊了我,我沒有動,過了許久,我說道:“我知道。”
表妹的表情的是欣喜的,她離開了出租屋,歡喜的打胎去了。
而我看着天花板,發呆。世界忽然亂的不成樣子,我只希望早日安定下來。
幸福離我太遙遠,而我的幸福,需要用多少人的災難交換?
……
表妹很聰明,回家後就摔了一跤,我知道摔那一跤需要多少勇氣,所以我明白表妹對我情深意重。雖然我們是表親,但是我接受這一事實。真正的愛情,和任何因素無關。
當馮千把表妹送到醫院,孩子已經是徹底失去了,表妹生命沒有危險,馮千倒是大病一場。
此後,我們就安全了許多,我時常去看望馮千和表妹,時常做出謙卑的樣子來,馮千也對我放心不少,他病後,許多事情需要處理,他只好交給我,這正中我下懷,我立即接手了何銘留下的許多場子,開始了我的奪權計劃。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管按照計劃去做,不管成功與否。
我們手下已經有了幾十個足以信賴的兄弟,我把每個場子的老大都換成了我手下的人,有些場子我們只是打手的身份,我也花重金買下了那些爲數不多的店面,這樣一來,P縣大半勢力皆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這些兄弟,馮千是不知道的,因爲在賭場被何銘搶去之後,我就一隻假裝手下無人,還要求馮千施捨一個人給我,馮千自然會這麼做,一是幫助了我,二是這些人都成爲了他的眼線,時刻盯着我的動態。
我主動這麼要求,自然有應付的方法,一切計劃是李奇在安排,而我,不過一個酒囊飯袋,他們所看見的,不過是我表演的一種姿態。
P縣並不大,馮千的勢力也沒達到逆天的地步。
我越來越覺得,其實要殺他,易如反掌。
眼下,我只需要再完成一件事,就可以對馮千下手了。
李奇對我說道:“馮千手下還有一股勢力,這股勢力雖然不足爲患,但如果馮千一死,他很有可能出來和我們作對,若是硬打贏碰,我們根本不必把他放在心上,但如果他要把我們的事情都抖出來,那就麻煩了!”
我問道:“怎麼辦?殺了他?”
李奇搖搖頭:“沒有必要。”
“那怎麼辦?”
李奇說道:“等會你帶着百萬現金,去收買他!”
我說好,這時翔哥卻開口了:“好個屁,我去殺了他!”
翔哥說完就走出了酒吧,我們想攔都沒有攔住。
我有些擔心,問李奇:“這,怎麼辦?”
李奇抽了一口煙:“也好,殺了更不必擔心。翔哥是高手,你放心吧,不會露出馬腳的。”
我想也是,不過我明白,翔哥今日以來寂寞難耐,除了練習刀法就是喝酒,他已然失去了活着的樂趣,現在他想玩一點刺激的,也罷,隨他去。我們手上這麼多人命,不差這一條。
如今整個P縣,知道翔哥會功夫的人只有我們自家兄弟,想必那人死後,我們不會受到任何懷疑。
果然,不一會翔哥就回來了,說道:“廢物,才一招,他就死了!”
說完翔哥就獨自到一邊喝酒去了。
而此時李奇的臉色大變了幾次,時而笑時而陰沉,忽然,他說道:“可以動手了!”
晚上,馮千出院了,我去接他,到出了醫院之後,他並不回別墅去,而是要帶我去另外一個地方。
表妹回了馮千的家裡,馮千帶着我來到了P縣最高的一棟大樓,我們一前一後的上了樓,來到樓頂,馮千迎風而立,偉岸孤獨的背影在我面前,讓我心生敬畏。
他背對着我,說道:“想當年,我和王彪兩人一起打天下,那時錢不多,卻特別容易滿足。我有兄弟,有愛情,有夢想。而如今,卻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夜風習習,我問他:“你後悔了嗎?”
馮千搖搖頭,“我不後悔!”
他又繼續說道:“如今整個P縣都是我的,我雖然寂寞,但卻不再忍氣吞聲,也許人一旦到達生命的頂峰,便應該是這個樣子,無從逃避。”
他的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傷感,我沒有回答。
過了許久,他又說道:“陳杰,其實在P縣,我真正的生意,不是那些娛樂行業,也不是毒品,而是房地產。這纔是能見光的事業!”
我說道:“是啊,畢竟老做違法的事情,也做不長久!”
馮千說道:“這棟大樓,就是我的,陳杰,今天我把他交給你了!”
“啊?”我驚訝無比,問道:“爲什麼?”
馮千說道:“陳杰,我希望你可以真心的幫我,以後P縣你我各一半,你隨叫我一聲大哥,但我願意待你如兄弟!”
我心想,呵呵,兄弟,那王彪是你的兄弟吧,結果你還不是時時刻刻想至他於死地。我纔沒這麼傻,要做你的兄弟。
不過我明白,馮千此時孤立無援,整個P縣他能培養的手下只有我,其他人都被我和何銘暗中阻隔,馮千明白,與其消滅我,不如讓我忠心爲他。
不過想收買我,可沒有這麼簡單,除了用你的命。
過了許久,月光暗了下來,我們站在三十層的樓頂,風大了起來,我有些站立不穩,馮千卻在大風中一動不動。他眺望着遠方對我說道:“陳杰,你看到了什麼?”
“無盡的黑暗。”
馮千搖了搖頭,“不,我看到的是男人的情懷,只有真正的男人,才配站在最高處指點江山。”
我心中呵呵冷笑,問他:“那如果有人擋在我的面前應該怎麼辦?”
馮千說道:“那就一腳把他踹下去!”
他剛說完,我就一腳把他從三十層樓樓頂踹了下去。
接着我匆匆下了樓,我知道,表妹還在別墅裡等着我。
我打車來到馮千的別墅,心裡明白,明天一定會有鋪天蓋地的消息傳來,那就是馮千痛失愛子,不堪打擊,跳樓自殺。
我來到表妹的臥室,她已經洗澡完畢,如同一隻木偶沒有任何表情的坐在牀邊,我對她說道:“馮千死了!”
表妹哭了,笑着哭的。
而我接下來就坐到了她的牀邊,這是我答應她的,在馮千死後,陪她做一次愛。
我答應了她,就不能推辭,何況現在馮千死了,我還希望表妹不要把這事說出去,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晨曦,不,不是對不起晨曦,只是對不起我自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原諒我,收不住心中的純潔。
一夜過後,我在馮千的別墅裡醒來,回到酒吧,表妹留在那裡,還有許多事情等着她去回答。而我要做的,就是在表妹不堪重負的時候,出面接手馮千留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