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蘇文上前，輕聲喚道。
石堅這才收斂氣勢，轉身將不滿發泄到鬼物身上。
蘇文對林九微微點頭，做了個歉然的表情。
林九也鬆了口氣。
不到萬不得已，他又何嘗想和石堅針鋒相對？
關鍵是，他知道自己打不過石堅！
石堅學的都是那種殺傷性強、威力大的功法，並且修爲比他更加精深。
不過，以石堅的性格，又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徒孫影響？
再想到石堅的突然發跡，林九隱隱明白了什麼。
第一念頭，居然是想把這個徒孫挖過來！
人窮志短，沒嘗過窮的滋味，是不明白這種感受的。
不過也就是想想罷了。
在一衆師兄弟的齊心協力下，總算將這些孤魂野鬼收乾淨。
時間已經是丑時。
林九並沒有着急將這些鬼送下去，安頓好一衆人後，將這些鬼暫時擱置，準備明天送走衆人再和鬼差商談。
這次已經不是大出血，而是把家底都要賠上了！
一時間，頗有幾分心力憔悴。
倒不是因爲錢財，畢竟錢財乃身外……好吧，只有一半是心疼錢財，還有一半是感嘆自己這兩個徒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個懂事。
石堅的徒弟雖然也不怎麼爭氣的樣子，但卻有一個好徒孫。
想到蘇文道別時對自己說的那句“師叔祖難道打算爲兩位師叔擦一輩子屁股嗎”，禁不住又有幾分自憐。
“師兄，今天嚇死我了！”
“怕什麼，有師父在呢！”
因爲房間有限，秋生、文才兩人和林九擠一個房間睡，兩人洗漱之後，打打鬧鬧就進了房間，一點看不出自省的樣子。
林九黑着臉瞪着兩人。
“師父……”兩人本能地察覺到不妙，弱弱叫了一聲。
“今天晚上你們兩個在凳子上打坐修煉！”林九冷聲說道。
“不是吧，師父，會死人的！”秋生當即哀嚎一聲，就想像平時那樣插科打諢，糊弄過去。
“是啊，師父！”文才在旁邊輔助。
然而，林九卻冷着一張臉，絲毫沒有緩和的跡象。
“好吧。”秋生見狀，頓時明白沒有商量的餘地，當即一副不高興的模樣應道。
可惜還是沒能讓林九回心轉意。
至於文才，基本就是他的跟屁蟲，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哎——”林九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兩個都這麼大年紀了，就不能讓爲師省點心嗎？”
“師父，你這是怎麼了？”文才一臉茫然地問道。
性格愚鈍耿直，就像還沒長大的孩子，把師父當做天，誰會認爲天有塌的時候？
秋生卻看出了師父眼中的失望和恨鐵不成鋼，心頭微微觸動，情不自禁脫口說道：“師父，我們會努力的！”
“師兄，你又怎麼了？”文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師父年紀大了，我們也該讓他老人家省省心了。”秋生攬住文才的肩膀，溫聲說道。
“是啊！”文才恍然點頭。
兩人不再討價還價，老老實實地開始打坐。
林九臉上這才露出欣慰之色。
另外一邊。
蘇文三人並沒有在林九家留宿，而是在鎮外一家道觀。
觀中道士早已走的走、散的散，把道觀賣給石堅後，最後一個道士也離開了。石堅不爲別的，就是爲了噁心一下林九。
兩人肯定是前世的仇人。
蘇文回到房間後，默默整理今天的收穫。
少的那20只鬼物，自然是被度度吃掉了！
對現在的他來說，這種孤魂野鬼已經意義不大，只能說聊勝於無，主要還是爲了培養度度。
不過，度度的這項天賦有一個優點，就是沒有任何後遺症！
分給他的，都是最爲精純的靈魂能量，不用擔心有什麼雜質，哪怕再少，也可以聚沙成塔。更何況還有陰壽，可以增加他的靈魂壽命，哪怕一天也是賺的，當然不會嫌棄。
通過神識和度度交流一會兒後，開始打坐修煉。
對他現在的境界，閃電奔雷拳第一層的功法已經不夠用，但他依舊老老實實地勤修不輟，並且剋制着不去修煉後面的功法。
前世的他並不是特別有耐心的性格，也沒這麼勤奮，同樣沒這麼深的心思，但正因爲前世渾渾噩噩，一直隨波逐流，所以這一世纔想要活得精彩，活出自我。
三年期間，他早已捋順自己的心境，性格決定命運，如果不想像前世那樣隨波逐流，唯有自己去爭取、去搶奪！
首先從改變自身開始。
這次秘境，既是自己入道的機緣，也是一場改變自身的歷練。
修煉幾個周天閃電奔雷拳後，合衣躺下，默運黃庭內景吐納法，很快入靜。
獨特的呼吸韻律響起。
“嘶——”
“呼——”
一分鐘居然只有一次！
正常人的呼吸頻率爲每分鐘16-18次，但他卻只有一次！
並且，綿長悠遠，恍若連綿雨線，透着遊刃有餘，絲毫沒有粗重、憋氣的感覺。
整晚都是如此。
清晨6點，在生物鐘的影響下準時起牀洗漱，並且爲石堅、石少堅準備好洗漱用品。
這是徒弟的本分。
也是他對自身的磨礪。
然後在院中修煉外功。
儘管他修煉的是正統道家傳承，走的是練氣、築基、金丹的路線，但同樣也有外功修煉，一來健身煉體，磨練毅力，二來遇到打不過的敵人時也方便跑路，遭受重傷時也可以堅持得更久一點。
不過，他並沒有在這方面發展的意思，體性不和，不是勤奮就可以的，就像讓唐僧練武、讓孫悟空打坐，不用看也知道不合適。
一套外功還沒打完，石堅便已經起牀。
洗漱之後，站在臺階上看着蘇文的身影，眉頭皺起。
說實話，如果石少堅不是他兒子，肯定會把蘇文當做衣鉢傳人悉心培養！天賦好、悟性強、難得心性也佳，勤奮好學，又能賺錢，又會說話辦事，還有比這更好的弟子嗎？
但是，這一切反倒成爲他心頭的一根刺！
現在還有他壓着，一旦他老了、或者去世……不敢想象！
剛好石少堅起牀，洗漱之後，收拾得格外利落，右邊那一小簇頭髮，整理了將近十分鐘，嫌梳子梳得不好，又用手指手動打卷。
虧得是在屋內，否則石堅看到，怕是更會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