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神情一怔，走上前，將黑棺拿在手中，仔細觀摩。
秋生、文才也好奇地上前打量。
“湘西吳家的聚陰棺怎麼會在這裡？”半晌之後，林九才擡頭問道。
果然是吳老頭的東西！
蘇文一聽“湘西吳家”，就已經確認這東西的來歷，面色不變，回答道：“師祖留下來的。”
沒有說謊，確實是石堅留下來的。
林九點點頭，早在問出口後他便意識到這點，除了石堅還能是誰？
“師父，聚陰棺是什麼東西？”秋生好奇地問道。
“聚陰棺是湘西吳家的傳承之寶，功效正如名字，聚斂天地陰氣，放在陰地效果更佳，最適合用來練屍、輔助修煉陰邪之術。不過九年前被一個叛徒盜走，自此下落不明。”林九解釋道。
“哦。”換做以前，秋生肯定會問爲什麼被叛徒盜走的東西會在大師伯這裡，但現在卻沒多問，也沒在意。
只是聚斂陰氣而已，算不得什麼好玩意。
“師叔祖，這東西怎麼打不開？”這時，蘇文卻開口問道。
“需要配套的煉寶之法纔可以，只有吳家嫡系傳人才知曉。”林九遲疑一下，纔回答道。他剛剛故意說得模糊，就是不想讓蘇文對這東西產生邪念。
一些邪術，往往需要特殊的環境纔可以修煉，比如陰地。但這陰地可能是一座山谷、可能是一處山洞、也可能是一座水潭……肯定是陰氣越精純、越集中越好，最好全部集中到屁股底下那尺許範圍。
聚陰棺的用法，就是埋在陰地，多年之後，便能將整個陰地的陰氣都吸納於棺中，相當於塑造這樣一個“福地”，而且是可以移動的。
雖然需要的時間有些長，可能是十幾年、幾十年，很多人等不及，但對家族、門派來說，傳承之寶卻當之無愧。
“隨身帶着有危害嗎？”蘇文再次問道。煉寶之法他自然不知道，但如果沒有危害，不妨將這東西也帶身上。
而且，看林九的態度就知道，這玩意肯定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只要不打開，應該沒危害。”林九本能地就想勸誡幾句，但隨即便搖搖頭，主動把聚陰棺遞給蘇文。
就知道瞞不過他，再說什麼，只會讓他以爲自己想要據爲己有。
反正他也打不開，給他也沒關係。
“不過，你千萬小心不要被人看到，否則被吳家的人知道，肯定不會是想要奪回那麼簡單！”林九在他接過後，鄭重叮囑道，“如果有什麼意外，可以來找我。”
“嗯，多謝師叔祖。”蘇文道謝。
“收拾一下，儘早火化吧。”林九搖搖頭，說道。
石堅的屍身詭異的很，不過一晚的功夫卻變得僵硬，而且包括內臟，好似一整塊頑鐵！無論怎麼看，都像是隨時可能發生意外的樣子。
“好！”蘇文從善如流。
一些基本的流程還是需要走的，幸好有林九操持，一切都有條不紊。
沒有通知其他長輩，就他們四人。
冷冷清清。
一身縞冠素衣，蘇文好似木偶般依照林九的吩咐爲師父、師祖送行。
秋風蕭瑟，樹影婆娑，樹葉的沙沙聲又添幾分淒涼。
午時三刻，一天陽氣最旺的時刻，正式將石堅的遺體火化。
就在院中。
道觀在鎮子外，對鎮子裡的居民影響不大，而且石堅的遺體能不多動就不多動。
將石少堅的衣服和石堅合葬的心願落空了，蘇文只能將石少堅的衣服和石堅的屍身一同火化。
林九看到，微微點頭。
不管石堅、石少堅的品性如何，蘇文的行爲都值得讚賞。
一切準備妥當，得到蘇文首肯後，林九拿出一道黃符，掐訣引燃，丟到事先準備好的棗木堆上。
好似火把丟到乾草堆裡，火焰頓起。
蘇文眼瞼低垂，默誦《太上洞玄靈寶救苦妙經》。
林九師徒三人亦是如此。
然而，半晌之後，四人忽然發現，石堅的屍身根本燒不動！
即便林九度入真火也依舊如此。
在蘇文和秋生、文才三人的目光注視下，林九眉頭緊皺，深吸一口氣，從斜跨的布袋中拿出一塊八卦鏡，踏罡步鬥，運足法力，對着石堅的屍身照下。
一股淡淡的黑氣從石堅的屍身溢出，被日光一照、火焰一烤，緩緩消散。
很慢！
不過，效果卻是立竿見影，石堅的屍身終於有了火化的跡象。
蘇文不由想到了昨晚吳老頭畫的那道黑符，心頭一陣慶幸。
還好選擇了火化。
怎麼說石堅對他也有傳道之恩，不希望其死後變作殭屍。
半個多小時後，終於結束。
林九收拾八卦鏡時，已經面色蒼白，法力透支，手都微微輕顫。
不過，仍是強撐着一揮手，也不知使了什麼法術，將棗木灰燼和石堅的骨灰分離開。
“多謝師叔祖！”蘇文恭聲道謝。
林九擺擺手，沒說話。
蘇文將石堅的骨灰收起，和林九三人一同回到大殿，暫作休息。
林九的狀態也不適合馬上趕路。
蘇文燒水衝了一壺茶水，倒也盡心盡力，似是已經看淡仇怨。
“你這隻鳥兒，是怎麼得來的？”林九讓他也坐下，終於忍不住問起度度的來歷。
“小時候撿到的。”蘇文抽了抽嘴角，回答道。
林九卻也是麪皮一抽。
“哪裡撿到的？”秋生更是忍不住問道。
“英國！”蘇文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師徒三人同時沒了聲音。
“咳！”片刻後，林九輕咳一聲，說道：“你能有這樣的福緣，我也就放心了。”
“嗯。”蘇文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看着茶杯中打着漩兒的茶葉，眼神恍惚。
剛剛突然明確感受到了這方秘境的排斥之意！
嚇了他一跳！
不僅他，度度似是也感受到了，差點驚起，幸好他及時安撫下來。
“蘇文，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本靈寵培育之法，這八卦鏡是一件法器，驅邪鎮鬼，效果極佳。”林九誤會了他的意思，從袋中掏出一本秘籍和之前用功的八卦鏡，一同遞給他，說道，“今天你也累了，好好歇息，我們就不打擾了。”
“多謝師叔祖，不過八卦鏡就不用了！”蘇文瞬間回神，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心潮澎湃下，很是大氣地將八卦鏡還給林九。
有閃電奔雷拳，他不需要八卦鏡也可以。
有靈寵培育之法就足夠了！
曾問過石堅，可惜石堅也沒見過，沒想到林九居然給了自己這樣一個驚喜。
林九推辭兩次，見他態度堅決，這才收回。
不過，人情卻是留下了。
蘇文將三人送走後，迫不及待地捧書誦讀。
這次是囫圇吞棗，只求記下。
隨時都有可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