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教授,來,乾一杯!”劉志劉主任端着酒杯張羅喝酒。
酒過三巡,桌上的人已經有了五分醉意。
都是幹泌尿外科的,還是帝都的未來之星,劉主任一向在意這方面的交流。
誰不想給自己留條後路。
萬一有一天某臺手術做不下去,有帝都的專家兩肋插刀,飛來省城臺上會診,也是一段佳話。
類似的例子不多,但是有,每一段類似的事件都會被醫生當做都市傳說來八卦。
孤傲如白處長,不也有自己在協和的過硬關係,只是白處長絕少用而已。
劉主任耳聞目濡,也有了這種思維定式。
所以知道衛伏思衛教授去源遼做腎移植的時候,他就提前和周教授聯繫,約好了他們從省城回來一起吃飯。
碰杯,一飲而盡。
“衛教授,周教授,省裡有你們坐鎮,最近兩年的腎移植手術可真是開展起來了。”劉主任讚道。
今兒估計是碰巧。
“我年輕的時候剔牙沒什麼講究,牙籤都不用,喜歡用什麼呢?”
“哈哈哈,老人的學習能力還是隨着年紀增長要差一點,劉主任,這也沒辦法。”周天波也幫着劉主任岔開話題。
劉主任拿起桌上的煙盒,把裡面的錫紙取出來。
“說說。”周天波看着劉主任,把衛伏思的牢騷話摒棄。
“不過呢,有一次患者家屬請客去ktv,叫了今兒陪唱。我對陪唱不是很感興趣,就縮在角落裡。”
用腳後跟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衛教授這人不值得交。
“自從買了智能洗衣機,每週我媽都會打電話,一個按鍵給她講八百遍也不會用。”劉主任道,“可你說她真的不會吧,也不可能。”
沒尿是指每小時尿管流出的尿液極少,不是一丁點都沒有。
“嗯嗯嗯,現在怎麼樣?”
“就是你們這面的觀念太陳舊。”衛伏思接下劉主任的讚美,但很不滿意的說道。
劉主任找了一個停頓,把話題岔開。
“周教授你還真別說,這玩意剔牙方便的很,不像是現在,要備着牙線。還得是獨立包裝,要不然會有很多尷尬的事兒。”
衛伏思也笑了笑,可他的思路還在那臺“該做未做”的腎移植手術上,等劉主任講完,衛伏思又開始口誅筆伐。
“唉,我手下的老總不好用,只能去看一眼。”劉主任正好想走,不聽衛伏思囉嗦。
劉主任微微一怔。
“就用這玩意。”
“呦,劉主任真講究啊。”周天波笑着調侃道,把衛伏思忽略。
“切一個腎,給有需要的人,對身體也沒致命的影響,這是最基本的常識。”
“這和咱們也沒關係。”周天波皺眉。
“啊?怎麼回事?”
對於衛伏思的說法,劉主任並不認可。
“人家前腳出門,後腳報警。”
“和咱們有什麼關係。”
生母,這個詞略有古怪,但劉主任心裡有點膩歪。
顧老就不錯,可惜讓附一院捷足先登。
但衛伏思喝完酒後情緒明顯過亢,把劉主任說的有些煩躁。
“用牙線挺好的,總比你鬧烏龍強多了。”
“自從那……”
只是一般急診手術的電話很少打給主任,主任下面有臨牀一線醫生、二線住院總、三線待班的教授。
隨後周天波解釋了一下,在源遼本來還有個患者要做腎移植,可腎源沒搞定,手術少了一臺。
周天波一怔,隨後哈哈大笑。
吃的差不多了,劉主任也聽得有些不耐煩,他從手包裡取出一個小盒子,挨個遞牙線。
“是,老人都這樣。”周天波笑着說道。
“害,這裡面還有故事。”
教授的三觀要和當地醫生差不多,這樣的話纔能有更好的合作。
“靠!”
手術,而且還是涉及到臟器移植的手術,總是要謹慎再謹慎。
“所以從那之後,我就只能開始用牙線。”劉主任嘆了口氣。
“有急診?”周天波問道。
他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接起電話。
劉主任很不高興的罵了一句,掛斷電話。
“其實表面上看是這樣,但我給我媽買的自動麻將機,也算是電子產品了吧。可我媽不光會用,還會拆。打麻將的時候出什麼問題,修好都用不了半個小時,完全等不到我回去。”
看樣子衛伏思衛教授日後就算是有再高的成就,也都和自己沒什麼關係。
“!!!”周天波一下子恍然大悟,“哈哈哈哈。”
衛伏思喝了點就,話就有些多,不斷的囉嗦着。
“要說觀念問題吧,還的確是這樣。我們這面的人觀念比較陳舊,比如說我給我媽買了一臺智能洗衣機。”
劉主任心裡嘆了口氣。
“配型合適的那家人真不是東西,就像是提供一個腎以後就要死了似的。”
衛伏思微微皺眉,“患者的生母說的。”
衛伏思衛教授倒不是奔着那點飛刀錢來的,他主要目的是增加手術量,爲日後的傑青評審做準備。
“也不知道是聽哪個二五眼說的,拒絕的非常乾脆,我這面手術都準備好了。”
劉主任說着,手機響起。
劉主任也不在意,繼續說道,“我把煙盒裡的錫紙拿出來疊好,再一擡頭,陪唱全沒了。”
但因爲這事兒就不高興,劉主任對衛伏思的評價略有調低。
劉主任沒法在酒桌上說更多,他不斷的敷衍着。
“患者家屬怎麼知道配型成功的?”劉主任怔了一下。
只是劉主任喝了酒,還能上手術麼?
“一個股骨幹骨折的患者,輸血出了問題,現在在icu。沒尿了,還有少量血尿。”
“老年人麼,習慣手洗衣服。但畢竟七十多了,我琢磨着還是能用機器就用機器。真是,讓他們冬天去三亞,他們也不去,非找出各種理由,還不是怕花錢。”
都是醫生,對類似的事兒肯定門清。
“這能剔牙?”周天波一怔。
周天波露出戲謔的笑。
電話也是他指示吳總打的。
他只需要一個藉口。
“一起去,我也看看你們的水平。”
劉主任聽衛伏思衛教授這麼說,猛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