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
馮雨晴看着PAD上的綜藝,嘴角掛着笑。
“範導,恭喜。”
“馮小姐,全靠着貴公司鼎力支持。去年我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沒人肯投資,也沒人看好。”
範導坐在馮雨晴對面,面帶微笑,表現出對投資人十足的尊重。
這是一檔職場類真人秀節目,去年由馮雨晴名下的娛樂公司投資拍攝。
最初這檔節目並不被人看好,可範導畢竟是娛樂圈裡有名的大導,在他的構思、運作下,這檔節目成爲今年的爆款。
馮雨晴看上了這個爆款的真人秀。
畢竟是自己旗下公司的節目,掌控度比較高,而且是新人秀、真人秀,和吉翔的情況貼的比較近。
所以她和範導提了構想。
“範導,我說的那事兒你怎麼看。”馮雨晴問道。
“馮小姐,說實話我並不看好。”範導想了很久,還是實話實說,“醫療行業相對私密性很高,我問了幾個關係不錯醫院的朋友,都不看好。”
“沒事,拍不好也無所謂。”馮雨晴倒是很平淡。
“……”範導心裡叫苦。
眼前這位平時很少管自己拍什麼,只管拿錢,能跟若干年前的煤老闆有一比。
但煤老闆是有所圖,眼前這位卻是心裡有數,只要不私下裡做太大的手腳,她都不會管。
可這次,馮雨晴也太任性了吧。
“馮小姐,咱這個節目是今年的爆款。”範導思量後慎重的說道。
“就它了。”馮雨晴沒有絲毫遲疑的說道,“聯繫一家醫院,剩下的麻煩範導。”
範導嘴裡發苦,他沒想到從來不干涉自己幹什麼的這位大小姐這次竟然如此堅定。
“要是數據不好……”
“和範導你沒關係。”
“可醫院也不好找。”範導還想着垂死掙扎。
“聯繫好了,杭醫大一附院。”馮雨晴瞥了範導一眼,“範導,這事兒不是和你商量。我知道伱好不容易做起來也高口碑、高評分、高點擊的真人秀不容易。”
馮雨晴說到這裡笑了笑。
範導從馮雨晴的眼中看到了一些複雜的含義,他只能應下來。
不應怎麼辦?馮雨晴這面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連最難聯繫的醫院都聯繫好了。
她是在通知自己,而不是和自己商量。
“馮小姐,對節目有什麼要求麼?比如說同時在線人數。”
“沒有。”馮雨晴擺了擺手,“只要做出來就行。要說要求的話只有一個,鏡頭偏着點吉翔。”
範導離開,出門後笑容變成一臉陰鬱。
“導兒,怎麼說。”範導的助理打開車門,看見老大一臉不高興,便小聲問道。
“定下來了,要拍一個醫療題材的新人秀。”
“導兒!這不等着撲街麼!”範導的助理哭喪着臉,“咱節目一連兩季都是爆款,一下子撲的太厲害,口碑刷刷掉,第四季可就……”
範導瞪了他一眼。
小助理訕訕的閉上嘴,不過看樣子還是不服氣。
“不服氣又能怎麼樣。”範導皺眉。
“導兒,那面到底是怎麼想的。”範導的助理有些疑惑,“您說咱這個節目雖然還不能說是現象級節目,但同時在線人數……”
“和這些沒關係的。”範導嘆了口氣,“馮小姐好像要捧個人。”
範導的助理的眼睛一亮,“是哪個練習生麼!是前些年那誰找冠希哥拍個不上映的電影,就爲了體會一下和冠希哥戀愛、接吻……”
“閉嘴!”範導一瞪眼睛,“這話是能說的麼!”
範導的助理訕笑,但還有些遺憾,“導兒,可以隨便弄個節目,不就是爲了……咳咳咳,犯不着用咱這個會下金蛋的節目做。”
“人家不在乎。”
“……”範導的助理無語。
範導的助理沉默開車,範導閉目養神,車裡的空氣壓抑。
“導兒,到底是什麼人?”範導的助理終於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回去查一下。估計是一個年輕的小醫生,所以纔會想起咱們的這檔真人秀。”
“上一季實習律師去律師事務所被罵的狗血噴頭,參加這個節目有什麼好的。”範導的助理嘮叨着,“最早咱們不是也想過做醫院的節目麼,聯繫了一下,不管是院的管理層還是主任、教授都很抗拒。”
“這次雖然強按着頭喝水,估計也好不到哪去。本來簡簡單單能做出個爆款,可現在……真是開玩笑。”
“導兒,那面對節目真的沒什麼要求?”
“沒有,完全沒有。”範導淡淡說道,“只要拍出來就行。”
“唉。”範導的助理這回終於無話可說。
醫療行業上上下下雖然也有人願意“上電視”,但絕大多數人還是相當抗拒的。
這一點和律師、和其他職業有着本質的不同。
而且還要取得很多患者的同意,這無形又增加很多麻煩。
如果自己是觀衆,範導的助理覺得自己想看手術。可現在審覈那麼嚴格,手術的畫面一定會被屏蔽。
連這最大的噱頭都沒有,節目的質量一定會一落千丈。
本質上講,這一檔真人秀的綜藝節目吸引人的點在於每一個行業的專業,在於觀衆的八卦心。
可醫療真的不適合。
幕後金主的一意孤行讓範導的助理無比難過。
“我聽說這位小實習生剛參加了全國執業醫師考試,拿到了滿分第一名。”範導說道。
“導兒,學霸是沒用的。”範導的助理一顆心灰濛濛的,“我們做前兩期節目,學霸被虐的多慘啊。有智商沒情商,在鏡頭前那種蠢勁兒掛了相。”
“咱要是拍出這種東西出來,怕是那位大小姐會更不高興。”
“我知道。”範導沉聲說道,“好好開車,去華山,我聯繫了一位主任,先了解一下相關的事兒。”
範導的助理知道自家老大做事情一向認真,提前瞭解一下也是必然的。
但這個真人秀的前景,真心恨不看好。
唉,放着一個好好的節目不做,非要往裡面塞人。塞人還不算,還指定領域,這一點他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