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照相,兩個演員,也完成了從年輕演員到成熟演員的過度。
一般來說,電影當中一個人物用兩個演員來演,是不怎麼被提倡的。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兩個完全不同的演員去演一個人,怎麼也不可能完全一致。能夠兩個人演一個角色還都得到認可的,也就是教父1和教父2。
不過,在這部戲裡,這個改變,問題倒是不大。科林很快就敏銳的認識到了:換了演員,其實是一種暗示:一方面在暗示着時間過去很久了,而另外一方面,也在暗示着,這兩個人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面,已經都扭曲了自我,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十年前的他們,和十年後的他們,不是同一個人——換掉演員,就是在做這種暗示。
而在電影鏡頭轉過來之後,皮特扮演的安迪,已經步入了音像店了。而隨着他的一聲喊叫,坐在後面的諾頓扮演的託尼,也已經站了起來,迎了出來。
觀衆們都很清楚,這兩個人的身份迥異,可是此時,他們卻就像是兩個普通人一樣,在音響店裡面討論着哪個音響更好,也讓人覺得頗爲滑稽。
一般來說,電影裡面運用信息不對等這個條件來營造情節是很多的。把一個細節擺出來,觀衆們沒有看到,而劇中人物看到了,這樣可以塑造劇中人物的出色。而一些信息,觀衆們知道,劇中人物不知道,則是就可以營造出來各種不同的感覺——像是現在兩個人這種友好的對話。就是一種用來給觀衆們製造心理變化的做法。
“試試這個,這個很好。”
電影裡面的託尼,打開了音樂,音樂聲在這個時候,也響了起來。
“周圍都是相似的面容。破舊的周遭,疲憊的神情。天一亮就開始你爭我奪,無處可去,無處可逃……”
這首歌曲,讓科林似乎覺得有些耳熟。在記憶中仔細搜索了一下之後,恐懼之淚樂隊這個名字。被他從記憶深處挖了出來。
這首歌曲,似乎是80年代的歌曲了。這是恐懼之淚在80年代創作的歌曲madworld。這首歌已經有着很長的歷史了。科林也已經有些記不清楚了,尤其是這首歌曲,和記憶總似乎還不大一樣——記憶中這個樂隊可絕對不是音調如此低沉,有着鋼琴和大提琴伴奏的歌曲。不過。他不得不承認的是,這首歌這麼唱起來,似乎更加好聽,而且似乎也很有味道。
尤其是讓這麼兩個人來聽,這個味道很足——這兩個人的身份,聽這首歌曲,再合適不過了。
科林記得就在剛纔的發佈會上,利維導演還提到了。在原本的港版電影中,這裡是一首中文歌,他說他把這裡變成了英文歌。只是。科林可沒有想到,他做的不是翻譯一首歌,而是尋找了一首,或者說是稍微改變出來了一首意境和節奏相似的歌曲。
科林發現,利維的電影確實有利維的電影的特點,至少。在歌曲上這麼認真,去找二十年前的歌曲來應和電影。斯科塞斯估計是沒這個心情的。
斯科塞斯太喜歡簡單粗暴的風格,這種通過歌曲來醞釀一下心中的情緒的事情。他懶得做。而利維就做得很好,不僅是讓這一首歌勾起了人們的情緒,而且,兩個人聽着歌,也閒聊着天,從兩個人的話語中,人們也聽出來了一些東西:混黑幫的託尼依然人性未泯,還幫人推薦便宜的店,內心深處還有着一份善良。而安迪已經要結婚了,日子過得顯然不錯。
時間過了很久了,他們彼此,也都在自己的僞裝下生活着。看樣子,他們倒是似乎都過得很好——可是,就在安迪轉身離開之後,託尼和音像店老闆交貨,又再一次提醒了人們,這個故事依然是黑幫片。
把溫馨的情景和這麼醜惡的現實如此毫無嫁接的連在一起演出來,給人的衝擊力,似乎更難以承受。
緊隨其後,電影的鏡頭已經給到了天台上——坐在那裡的諾頓,嘴角叼着一根菸,表情中卻似乎已經麻木,而連姆尼森在此時,再一次出現了。鏡頭給的是他的背影,而緊接着,就是玻璃中的景象——鏡中扭曲的虛影,也讓科林有些猜測:這些人裡,到底誰是善誰惡?
如果是一部別的電影,可能從一開始,就已經確定了警局的善和黑幫的惡,可是,美國的黑幫片不少,看多了黑幫電影,人們也就很清楚,黑幫電影裡面,不一定有絕對的善惡。尤其是這部電影本身就在這上面做文章,也讓人對於這些開始了懷疑。
這個讓自己的屬下做臥底的人,真的是好人嗎?
天台上面,警官和臥底展開了對話。對話中,人們也聽了出來,在這段臥底十年的期間,臥底的心裡,承受着重大的壓力,爲此多次傷人,現在還在做心理輔導。
這十年臥底,對他來說也不是很輕鬆,一樣壓力很大。全紐約只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身份,這讓他一樣頗爲感到壓力巨大。
而在他的面前,警官先是一頓怒斥,而後,就是在勉勵撫慰了。而這一段鏡頭的最後,當臥底摸出來了警官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之後,他雖然說着不喜歡,可臉上的笑容還是讓人看到了他的開心。
如果說開頭的戲,是在突出黑幫老大的,其後的部分,是在體現兩個臥底,那麼這一部分,就是在凸顯警官了。對下屬恩威並施,一方面着力希望偵破案件,另外一方面也對自己的手下關心有加,一個出色的警官的形象,也已經體現出來了。
正是有這種好上司,託尼才能夠堅持。
而在得到了臥底的消息之後,鏡頭也轉回了警局。在這裡。安迪正在和別人說着話。
顯然,他剛剛參加一個葬禮回來。在說話的時候,還在談及死者在警校時候對自己的照顧。而在說完了這些之後,他就對着年輕的小警察進行了訓導,對他的衣着。做事方法,形式規範全都進行着評價。
“換上一身西裝,你又不是要去入侵波蘭……做警察需要的是敏銳的觀察,不是勤勉……”
顯然,作爲警察的安迪,依然是極爲會籠絡人的。現在他已經是一個警官了。和在警校時期就是一個出色的橄欖球隊四分衛一樣,在警局裡面,他依然是人們的核心。談笑自若,經驗十足的他,是人們眼裡的警界明星。他在給人們介紹着自己過去的經驗,也引得一片發笑聲,在此時,他的背後的同僚,突然開了口,“對了,安迪,上一次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傢伙的老巢的?”
這句話讓安迪愣了一下。沒有再說話。科林看到了,問話的是馬特.狄龍——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龍套。而這一句話,顯然是提醒了安迪。這些消息,是來自黑幫老大的傳達,不是什麼好來路。
對自身的身份的迷茫,時刻都在圍繞着他。在警局裡面,他是人們的核心,是萬衆矚目的焦點。是最爲成功的警察,可是離開了這裡之後。他卻還有着另外一重身份。
託尼的暴躁和不滿,通過打人釋放了出去。可是安迪卻要把情緒壓抑下去,只能夠在不經意間流露。這部電影的模式是雙雄——兩個人的情緒和能力的變化,都在細緻入微的體現着。
也就是在此時,警局的同伴們買來了吃的東西,安迪挑選了一下,拿過來一個甜甜圈,咬了起來——這個舉動,讓科林也有些微微覺得可笑:吃甜甜圈這個動作,這是暗示安迪在心裡把自己當警察麼?美國警察離不開甜甜圈,已經上升到了層面上了麼?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一段已經把兩個人的心理都已經展示出來了,而緊隨其後,連姆尼森扮演的警官,已經召集了警局裡面所有的人,召開了會議。
“我們要抓捕的人是誰,想必你們也都知道。那個人在這周之內,就有一次交易,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他的交貨地點,需要隨時監督……”
在會議上,警官進行着部署。大段的臺詞,風趣幽默的演講,本來就是得過託尼獎的連姆尼森的長項,這一段臺詞,讓警官的形象更加出衆了。
只是,把黑幫老大稱之爲‘你們知道的那個人’,這個稱呼方式,倒是讓科林覺得頗爲新奇。一個黑幫老大有這麼大的威壓,可是真少見。
當然,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因爲科林只喜歡看黑幫片,而不喜歡看童話——不然的話,看看哈利波特,就知道這個稱呼哪來的了。
隨着連姆尼森的佈置,一次大型的抓捕行動,已經層層布控了。警察們開始聚集,準備抓人,黑幫們也開始聚集,準備交貨——這一場爭鬥,就要開始了。
而在此時,安迪拿着電話走上了陽臺,想要給黑幫老大掛個電話通知他交易取消。可是,警官卻拍了拍他,“別打電話了,現在不許和外界聯繫。”
警官的話語,讓安迪的手垂了下來。而如此同時,託尼和黑幫老大坐在同一輛車裡,他打着石膏的手放在車窗邊,正在發着信號。
顯然,這一場爭鬥,託尼暫時佔據上風了。可是,誰都清楚,電影不會在20分鐘不到的地方就結束的。那麼,這個第一次的**,會成爲什麼樣子?安迪到底如何把信息發出去?這些疑點,再次勾起了科林的心。
ps:madworld是1982年的歌,再次被電影改編運用是2001年。英文版電影用漢語歌不可能,所以用了這一首。r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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