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城以東二十里之外,有一處早已經因爲多年前的戰亂,而被居民所放棄的荒涼小村莊,沉默地躺在這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中。
這個夏夜的天氣很晴朗,夜空沒有多少的雲彩,以至於夜空的明月看起來顯得更加地明亮了。
明月的清輝灑落在地上,這已經不像是一層霜,而看起來更像是每天造成天將矇矇亮,天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濛濛的光亮。但是,應該說,這月光卻較之早晨的晨曦要清亮和透明瞭許多。
即使如此,這樣的夏夜似乎也顯得非常之悶熱,似乎沒有一點點風願意從這座被廢棄的村莊流過。
以至於,這裡的氣氛變得如同一座死氣沉沉的墓地一樣。極遠處傳來的一聲聲狼嚎聲,更是使得這樣有種人鬼莫辯的感覺。
但是更加詭異的是,這裡面的一個破敗的院落裡面,居然站着一個人,一個身上穿着一身黑色衣裳的年輕人!
院落很小,只是一般平民百姓所居住的規模。這個時代的建築,平民百姓是不可能用得起磚石的,院落外面的圍牆以及房屋的門牆,都用黃土夯起來的。圍牆早就已經坍塌,上面本來長滿了野草,如今早已經被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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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院子裡面的房子還沒有倒塌,似乎還能夠住人的樣子。
而之所以能夠確認那個站立在院子裡面的是一個人,而非是不願意離開自己家鄉的野鬼,原因很簡單。他就直直的站立在那個院落裡面,揹着手,擡起頭看着天上的明月,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東西,臉上的神色顯得頗有些焦急。
然後,他開始在院子裡面走了幾個來回,更加凸顯了他那焦急的心情。就在他走動的同時,不是非常高的身材,在地上拉出了短短的黑影。
鬼是不可能有黑影存在的。所以,這肯定是一個青年男子,而且身份只怕並不低,這從他身上的那身黑色衣服的華貴程度也可以判斷出來。
這個青年人的年紀大約在二十歲上下,身材不是很高,顯得有些偏瘦,一雙不大的眼睛裡面閃爍着精明的光芒。
他的頭有點大,但是下巴卻顯得比較尖,以至於看起來顯得很“大頭”的樣子。頭上沒有帶冠帽,只是用一條白色的布巾包起來。這絕對是一副外出之人的例行打扮。
只是這個人爲什麼會在這樣的時候,出現在這樣的一個被廢棄的村莊裡面,實在是讓人感覺非常驚奇的事情。
就在這個青年人焦急的等待着什麼的時候,這個荒涼的廢棄村莊裡面,忽然就又有了動靜。
在夏日的月光之下,有一匹快馬忽然就衝入了村莊裡面,雜亂的馬蹄聲頓時打破了這裡的寧靜。
馬上坐着一個身材頗爲高大健壯的騎士,卻顯得有些猙獰可怖,他的臉上帶着一條長長的可怕刀疤,佔據了整張臉有三分之一的長度!
即使此人看起來很可怕,但是依然掩飾不住心裡的那份焦急。
隨着這個騎士的出現,這個廢棄的荒涼村莊,似乎一下子從夏日的沉眠裡面甦醒了過來。
村莊的各個地點忽然一下子冒出了二十幾個人頭,這些也並非都是孤魂野鬼,這些都是真正的人類。
他們全部緊張地握緊了手裡的武器,雙目之中精光閃閃,緊張地看向了那匹奔跑進入村子裡面的快馬和馬上的那個騎士。
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類,身上那種不自覺散發出來的凜冽殺氣,使得這裡忽然就充滿了隨時爆發的殺戮感覺。
這些人只怕都是一些身手高明的江湖遊俠,乃至於是久經殺戮的士兵了。
但是這些人並未有向那個騎士動手。他們之中很快出現了一個年級約莫三十多歲左右,但是右手的手臂低垂着的男子,顯然他的右手是殘疾而不能夠動彈了,但是身上卻依然佩戴着一把長劍。
如果仔細看的話,倒是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右手殘廢之人的長相,跟那個騎士倒是有幾分相似,說不清還是親戚的關係。
但是這兩個人,一個臉上帶着長長的刀疤,一個一條手是殘廢,真的是有些絕配的味道。
那個右手殘廢的劍客看到了騎士之後,臉上原本冰冷的神色上面,忽然就變得有些恭敬的樣子。
他的口中發出了一聲夜鳥的名叫聲,有些像是貓頭鷹,然後所有忽然出現的人,忽然之間又不見了,全部又隱藏入了這夏日夜晚慌亂村莊的黑暗之中。
好像剛纔那些忽然出現的二十幾個人,其實都不是人,而都只是一羣不甘寂寞出來透透氣的孤魂野鬼而已。
右手殘廢的劍客沒有隱藏,他忽然就奔跑了起來,速度極其快速,方向正好就是那個大頭青年所在的院落。
但是他沒有跟那個馬上的騎士走同一條道路,因爲一條手不能夠動,導致奔跑的姿勢顯得有些彆扭。但是他的速度還是極其快速,居然不比騎士的快馬慢多少。
右手殘廢的劍客跟馬上的騎士,幾乎是同時到達了大頭青年的屋子外面。
而因爲他們過來時候的動靜很大,這裡的四周又冒出了七八個黑色的身影,每個人的身上也全都帶着武器。
一個慌涼而被廢棄的鄉野村莊裡面,忽然出現了這麼多攜帶武器的高手,而且個個警惕性十足,這絕對不會是什麼普通的情況。
而且,從他們如此緊張的戒備狀態,也可以看出來,這裡的人現在所面臨的事態,也絕對不可能單純。
那個右手殘廢的劍客口中再度發出了一聲鳥叫聲,似乎是他們之間早就已經約定好的暗號一樣,那些忽然出現的黑色身影,隨即便又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右手殘廢的劍客臉上忽然就露出了一絲笑容,一個並不難看的笑容,快步向着那個馬上的騎士走了過去。
那個馬上的騎士,身上也佩戴着長劍,但是他見到那個劍客過去,並未有什麼警戒的舉動,相反地,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微笑。但是因爲那道長長的傷疤的緣故,看起來卻忽然讓他的整個人變得更加猙獰可怕了。 www● TTKΛN● C ○
那個右臂殘廢的劍客,忽然說道:“兄長,你可回來了!我們這邊都等得快要急死了!”
那個被稱之爲兄長的刀疤臉騎士點點頭,將手裡的馬鞭和馬繮繩一起交給了劍客,然後翻身從馬上下來。
那個劍客這才問道:“兄長,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有好消息傳出來了呢?”
那個刀疤臉嘆了口氣,說道:“哎,失敗了!那些派出去的人手,已經是全部全軍覆沒了。”
那個右手殘廢的劍客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極其失望的神色,但是很快就又變爲了極其憤恨的神色。
他問刀疤臉道:“但是兄長,你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事情失敗了呢?大荔城內現在應該是還處於全城封鎖的狀態吧?裡面怎麼可能會這麼快就有消息傳出來的?”
刀疤臉擺擺手,也是很憤怒地說道:“什麼封鎖的狀態,大荔城內根本就連一點戒嚴的狀態都沒有,哪裡來的封鎖!”
劍客被刀疤臉的話嚇了一跳,驚道:“這怎麼可能?今天才剛剛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大荔城內怎麼可能不封鎖起來的。”
刀疤臉嘆了口氣,道:“這確實是讓人感覺非常疑惑的地方了,但是接下來敵人只怕會因此提高警惕性,我們這邊已經找不到成功了的機會了!”
那劍客立刻叫道:“但是,我們難道就要這樣算了嗎?我們家的仇怎麼辦?”
就在刀疤臉想要開口的時候,裡面忽然傳出來了一個略帶着陰柔,但是聲調卻顯得非常之冰冷的聲音,如同這夏日裡忽然出現了一股冬日的寒風一樣,弄得聽到的人身上不由得有要起雞皮疙瘩了。
“還不趕快進來,在外面磨磨蹭蹭地幹什麼!?”
那對本來還在憤怒交談的兄弟,這才連忙停止了關於他們自己家的血仇的談話,匆匆忙忙都進入了裡面。
那個青年貴公子此時依然站立在小院子裡面,擡頭看向天上的明月,身材確實顯得薄板了些。他背對着他們。很難想象,剛纔的那個冰冷的聲音,居然就是從這個年輕人的口中說出來的。
這對兄弟見到青年公子已經在外面等待着他們,心裡不由得感覺非常之惶恐,立刻同時上前向青年公子見禮。
青年公子這才轉過身來,果然是有一個看起來跟身體不太相稱的大頭。但是一雙精明的眼睛的目光從刀疤臉身上掃過,看得刀疤臉感覺很不舒服。
青年公子這才問道:“金正,大荔城的行動是否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