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軟硬兼施

第二天一大早,張飛接連收到從江陵方面傳來的兩條消息。

第一條是關於戰況的。關羽已經向張飛增派三千士兵,但是要求張飛立刻將劉禪送回江陵,否則軍法處置;

第二條來自馬良,時間上也是慢了第一條消息一些時間,說是關於與浮雲秘密接觸的那些人的身份,已經開始着手調查。但是一切以保密爲要,要求張飛不要再向任何人泄露此事。

但是卻有人對此感覺不爽了。那就是劉禪。他感覺在張飛的軍營裡面過得挺有趣的,幹嘛要回江陵去坐牢。

劉禪立刻奔到張飛的營帳,對張飛高聲說道:“三叔,要回去的話,咱們爺倆一併回去。現在我是不會回去的!”

張飛見劉禪發脾氣,以爲他是怕回去江陵後,自己一人在呆在家裡面寂寞無聊。但是現在關羽總領荊州事務,而且還是張飛的二哥,他的命令是沒法抗拒的。

張飛只得陪着笑臉勸劉禪道:“阿斗啊,照現在看來,這戰事這兩天也就結束了。而且這裡其實也挺危險的,你不如早些回去爲好,三叔會吩咐星彩和阿苞(張苞)天天去陪你玩的。”

張星彩是張飛的大女兒,跟劉禪是同年生人,早就被跟劉禪指腹爲婚,也就是日後劉禪的第一任皇后——敬哀皇后。

以劉禪現在的心智而言,雖然有時候可能會因爲自身身體的原因,在行爲上有表現得有幼稚化的趨向,但是總體而言卻還是比較穩重的,更不是什麼蘿莉控。所以他對一個還不到十二歲的小女孩,根本不可能有半點興趣,更不要說還要跟他們玩耍了……

想到這些,劉禪身上頓時起了一堆雞皮疙瘩,更加堅定了他不回去的念頭。“不行,我還是喜歡跟着三叔一起打仗。”

張飛欣慰地笑了笑。劉禪這個準女婿這樣依賴他,當然讓身爲丈人的張飛內心裡非常有成就感,所謂“一個女婿,半個兒”嘛!張飛伸手摸了摸劉禪的腦袋,說道:“這恐怕是不行的。你二叔已經派人來接你回去了。”

“什麼?”劉禪驚道,這個關羽做事可真是夠絕的。劉禪不知道的是,其實這些都是馬良的主張。然後,劉禪便想到家裡那如同監牢一般的生活,終於是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

張飛被劉禪沒來由的哭泣嚇到了。其實經過一天的相處之後,劉禪的成熟穩重給張飛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甚至讓張飛跟劉禪的對話的時候,下意識地會以大人跟大人平等交流的方式展開。所以如今張飛見到劉禪這樣小孩般的反應的時候,自己反倒手足無措起來。何況他天生嘴笨,只是一個勁地讓劉禪不要哭,卻哪裡能夠管用呢?

一直在帳外等候的趙風,聽到劉禪的哭聲之後,便走進營帳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何事。當他看到劉禪居然在哭的時候,心裡也感覺極爲驚訝。

他自從劉禪三歲的時候,就一直擔任侍衛長之職,在印象裡,他的這個公子一直都是老成得可以,幾乎從未在人前哭過。以至於,當年孫尚香經常說他是個小老頭,要他多撒嬌纔好。趙風先向張飛行了一禮,問張飛道:“三將軍,這是這麼回事?”

張飛甚爲苦惱地說道:“還不是因爲你!”

“恕末將駑鈍,不知道末將做錯什麼了嗎?”

“我看這樣吧。這兩天戰事應該就會結束了,你就隨同阿斗侄兒先留在這裡吧。這小傢伙也挺可憐的,回到江陵就是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張飛居然還會對人曉之以理。

“這個,關君侯嚴令,一定要將公子帶回江陵城。你這樣……”

張飛卻擺擺手,打斷趙風的話,說道:“趙老弟,我也知道你爲難。可是你看這小傢伙,從小隨着母親顛沛流離,如今連後母都走了,實在怪可憐的。你就幫幫忙,一會兒老哥請你喝酒。”張飛忽然這樣親熱地對趙風說道。

見張飛對自己這樣熱絡,還稱他“老弟”,這對於天下的武將而言,那絕對可以算得上是一種榮耀。趙風一時間感覺有如在做夢一般,完全忘記回答張飛。

而劉禪的心裡是一片感動。因爲張飛這人唯有在劉備面前纔會馴服,要是到了其他地方,那都是牛氣烘烘的,哪裡有這樣對人低聲下氣的時候呢?如果這樣,趙風還不識相的話,那麼張飛恐怕就要拔劍砍人了。張飛這個準岳丈對劉禪真是非常不錯,劉禪的哭泣這時候也就止住了。

“趙老弟,你覺得怎麼樣?”張飛又催道。

“這個……既然三將軍都這樣說了。末將就是丟掉腦袋,也只好試一試了。”趙風只好這樣說道。

“好,多謝趙老弟。”張飛笑道。

劉禪聞言,頓時高興得差點從原地跳起來,也向趙風道謝:“多謝趙將軍照拂!”

趙風連稱不敢。不過劉禪的一聲“趙將軍”,倒是叫得他心裡爽極。其實就他的級別而言,只是一個校尉,根本不夠格稱呼將軍。不過,趙風感覺現在被公子這樣一叫,也許是個好兆頭,說不定以後他真的可以拜將封侯也不一定啊!

張飛見劉禪不哭了,心情隨之也跟着變得大好,就叫人爲趙風和他上酒菜。其實,劉備早已經下令軍中禁酒,自然是無人不敢不遵守。但是就有一個人暗地裡陽奉陰違——張飛。

這件事軍中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劉備卻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爲他知道張飛這人不喝酒,就打不了仗。所以,趙風見到張飛的兵卒爲他抱上來一罈酒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多麼的驚訝。不過,他自知自己不是張飛,違反軍紀的話是無人會姑息他的,就只是埋頭吃東西,將酒罈放在一邊,絲毫不敢妄動。

張飛讓劉禪坐在自己旁邊,兩人在一張案上一同吃起東西來。張飛一邊喝着酒,一邊不知道在跟劉禪在聊些什麼,兩人不時地發出一陣陣笑聲。這爺倆看起來非常之其樂融融,真是羨煞旁人——能夠跟張翼德這樣說說笑笑的,天下間能有幾人?

吃着吃着,劉禪看到張飛正拿起酒罈往海碗裡面倒酒,酒水散發出濃郁的芬芳,煞是誘人。他前世爲楊漢聲的時候,有時候也會小酌幾口。只是不知道如今還能不能喝酒。

劉禪生怕趙風在底下聽到,便用手輕輕地揪了一下張飛的衣袖告訴張飛,這酒好香,能不能給他嘗一口?張飛也瞟了趙風一眼,微微一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給!”

張飛輕輕將海碗推到劉禪面前。那海碗奇大,恐怕比一般的大碗還要大上三分之二以上,一般人的手還真是不好端起來。但是劉禪有辦法,他伸出頭去如同黃牛飲水一般,在海碗裡面輕輕地吸了一口。

酒一入口中,劉禪就感覺喉嚨裡面火辣辣地痛,頓時就被嗆到,忍不住將酒就給吐出來了,然後開始咳嗽。

“哈哈哈……”張飛不禁大笑,抱起劉禪頭朝下,輕輕地拍了幾下後背,劉禪這才感覺好多。

趙風早就偷偷看到兩人在上面發生的一切,只是在底下故意裝作沒看到而已,現在更是將頭壓得更低了,臉上卻帶着濃濃的笑意。

其實劉禪的前世楊漢聲,有時候也跟同學聚餐,喝上二兩五塊六的二鍋頭是沒有太大問題的。至於茅臺,那是有錢人的玩意兒,他也只喝過一次,倒是蠻香的,估計可以喝上一兩。不想今天張飛這酒卻是辣的厲害。

“這什麼狗屁的酒,怎麼這麼辣啊!”劉禪高聲叫道,然後猛嚼張飛夾給他的菜,才感覺好些了。

“這只是一般的米酒而已,辣個什麼勁啊!小孩子不會喝酒就要承認。”張飛笑道,又給劉禪夾了一口蔬菜。

“我以前可是很會喝酒的。”劉禪低聲說道。他已經知道,現在這副身體還是太嬌弱了,根本就不能喝酒。

“那你還喝不喝了?”張飛逗趣道。

“再喝的話纔是傻子呢!”劉禪叫道,讓後讓一旁候命的小兵趕緊送水上來。他現在真有些搞不懂,自己以前究竟是怎麼喝得下二兩的二鍋頭的。

等到吃喝快要完畢了之後,劉禪這才問張飛道:“二叔,今晚我想要跟你一起去赴會,可不可以?”

張飛立刻板起臉,說道:“阿斗,能夠讓你留在這裡,三叔已經要擔很大的責任了。你要是再跟我去,你二叔還不把我給殺頭了呀!”

劉禪點點頭,他知道張飛說的是大實話。關羽的脾氣,那可不是說笑的。“不過二叔,爲了保證你此行的安全無恙,不妨讓侄兒帶個五百人馬埋伏在附近,保護你的安全吧?”

“呵呵呵呵……你這個小鬼頭,三叔無論怎麼勸說,你還不是也還是要跟着去的嗎?不過這樣倒也好。你就把趙風他們幾個也帶上吧。”張飛笑道。

張飛搞定趙風,劉禪卻可以搞定張飛,真所謂一物降一物,大家合作愉快了。所以,劉禪喜道:“謝三叔!三叔,我給您倒酒!”

劉禪站起來,抱那個大酒罈殷勤地爲張飛倒酒。張飛頓時高興得又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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