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太好了,我自從男朋友住醫院後,我也看開了。他出事了,說明我們沒有緣份在一起。以前他找我的時候,感覺我們很有緣份,現在也是緣盡了,應該放手。”張小莉輕笑着說。
唐葉點了點頭說:“你說的非常好,的確如此,不屬於我們的東西,想佔有,也終不屬於我們。更何況強行佔有,可是違法法律的,這樣我們就會被關起來了。”
“呵呵,說的太對了。”她笑着說。
此時,一羣男子,約十幾個,手中拿着鋼管,從外面走了進來。帶頭的人正是貓哥,他穿了一個黑色的t恤,頭髮染黃了,兩耳朵還掛了兩個耳環,這打扮讓唐葉迅速的認出他來,畢竟唐葉眼明如燈。
他走了進來,後面跟着向個兄弟。唐葉迅速將頭低下,好不讓貓哥發現。
貓哥說:“我親眼看到這小子從這裡進來了,昨天晚上快兩點的時候,絕對不會認錯,只是到這小區裡之後,人就不見了蹤影。”
那張小莉看唐葉有些忌諱,回頭看了看這些人,對唐葉說:“你,你害怕他們?”
“不,我不怕他們,我只是怕你出事而已。”
“哦,我明白,你不要吭聲。”說着張小莉將頭髮上的長髮取了下來,戴到了唐葉頭髮。唐葉看她竟然是禿頭,當即一愣,真是萬萬沒想到,她可能得了癌症。
“你,你?”唐葉指着她啞口無言。
她輕笑着說:“我得了癌症,還是晚期,我男朋友成爲了植物人兒,我們倆也總算是平等了。相對來講,我比他更健康一點兒。”
唐葉沒想到她如此樂觀,就笑說:“我明白,我明白。”他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了。那飯館老闆,看到這禿頭女孩,也愣了,旁邊的十幾個食客,也時看愣了。
貓哥帶着一幫兄弟走了過去,並沒有發現唐葉。唐葉將頭髮還給她說:“你帶上吧,彆着涼了。”
“沒關係,我不會着涼的。”她笑着說。
唐葉心中一陣劇痛襲了上來,這是一種由同情產生的難受。他問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我現在,是做一名女前臺。”
“在香港,一個月多少錢,房租多少,開銷多少?”
“一個月八千塊,我的房子是跟人合租的,房租三千,吃飯兩千,剩下三千塊,買生活用品,看病。”她低着頭說,顯然,她過得比較辛苦。
但唐葉現在身上也只有幾百塊錢,想幫她也非常難。就對她說:“爲什麼不回大陸?”
“我喜歡這裡,我認爲香港能實現我的明星夢想。”她低着頭,臉有些紅了。
“當明星?”
“對,我想當歌星,或者當電影明星,我才二十二歲,還來得及,如果能拍電影,我這輩子都職了。我的癌症是早期,還可以治好。”她低聲說,顯然,她對自己的病症十分自卑,剛剛是因爲爲了保護唐葉,纔將自己的假髮拿下來戴在他頭上的。
唐葉又問:“你知不知道當明星,要經歷哪些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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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是,我聽說,只要跟鍾華強,宋青春,或華美生之類的人,只需要他們一句話,你就可以出鏡了。”
“你來這裡多久了?”
“三年了。”
“生活如何?”
她搖了搖頭,帶着無奈的口氣說:“雖然不太好,但我相信,只要我堅持下去,就一定會成功。”
唐葉搖了搖頭說:“好,我相信你能成功。”但他內心卻在想:這些人都是被欺騙的人,他們無知的相信,堅持就會成功。卻不知道世界是無比殘酷的,僅靠堅持成功,難如登天。
他們可能是因爲看了一些什麼書籍,認爲自己可以成爲偉大的人物,但是僅靠這一點,根本不可能達到成功,唐葉成功過,他深知成功是用自己的命拼出來的,事實上,唐葉遇到的每一個成功者,都是靠拼拳頭拼出來的。
他又問:“如果再過三年,你沒有拍電影,會不會繼續堅持?”
“嗯,我一定會堅持,我相信像王寶強這樣的人,都出名了,我也一定會出名,我相信我的命運。”她非常堅定的說。雖然她的語氣中,包含着失落與失落,還有被侮辱的這種經歷,但也讓唐葉有些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
“萬一,萬一你的病情惡化怎麼辦?”
“我會,我會注意的,醫生說如果我注重飲食保養,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勤加鍛鍊,不會有事的。”她看着後面的通道說。
唐葉笑道:“老闆,結賬,這位小姐的飯錢我請了。”
“不,不用,我自己結吧,就十二塊錢,我有。”
唐葉早將錢遞了過去說:“剩下的不用找了。”
“哎喲,謝謝啊,小兄弟。”
隨後,唐葉問她說:“現在有空嗎,我們一起去走走吧?”
“好哇,今天週六,不用上班的。”
“週六?這麼快?”唐葉時間過得非常隨便,所以他根本不去記憶今天是星期幾。
“好,你想去香港哪裡,告訴我?”
“嗯,隨便吧,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她笑着說。
唐葉摸了摸口袋,就剩下三百多元,不知道在香港能幹什麼。剛纔不應該打臉充胖子,讓人家師父不用找了。唐葉打開手機來,發現上面盡是韓雪,還有幾個女房客的問候短信。
唐葉沒有迴應,只是將手機默默的裝進了褲兜中。
張小莉說:“我突然想去墓地走走,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爲什麼想去那裡?”唐葉覺得奇怪。
“因爲我感覺,人死後應該是有生命的。就算我們看不見他們,我相信他們一定可以看得到我們。我想去墓地去看看,也許只有在那裡,我會心情更好點兒。”
唐葉納悶問:“你確定你這會兒心情正常嗎?”
她扭過頭來,盯着唐葉的眼神兒說:“我向你保證,我現在非常的健康,思路也很清晰,只是城市中沒地方可以去,最多就是公園,超市,這些對我來講,完全沒有意義。香港是一個非常喧譁的地方,墓地裡肯定會非常的安靜,我喜歡安靜的地方。”
“好,明白了,走。”唐葉扯住她的手往前走,而卻被張小莉一甩手,將他的手甩掉說:“別這樣,我不太習慣。”
“哦,沒問題,我尊重你的任何選擇。”唐葉跟她並肩而行,高大的身軀顯得張小莉嬌小的體型非常的弱小。而張小莉也不時的偷看着唐葉,唐葉稍一扭頭,二人目光相接,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唐葉問:“你有沒有想過要嫁入豪門?”
“有啊,但是我這樣子的,人家豪門也不會娶我。沒有旺夫相,沒有高學歷文化,沒有出衆的天仙一般的相貌,更沒有純潔的身體,一樣好的我都沒有佔到,所以,只能做做白日夢了。”
“那你還留在香港?”
“我只是覺得夢想已經堅持了好多年了,我要一直堅持下去?”
“如果一直不成功怎麼辦?”
“我相信不會的,堅持一定會成功。繩鋸木斷,水滴石穿。”她微笑着說,眼神中充滿了憧憬。
唐葉心中卻在搖頭:“滴,那最起碼要滴對地方,你滴的地方,可不是石頭,而是厚一百米的大鋼板,你再滴一萬年,也滴不破呀。”
但他不會說出來,打擊這女孩的自信心。便問她:“你有家人嗎?”
“老媽去世了,老爸整天吃喝嫖賭,還把我賣給過當地的蛇頭,逼我去賣身。”
“怎麼會有這樣禽~獸的父親,是親生的嗎?”唐葉問。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說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經常打我,所以我到現在,性格一直很懦弱。”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性格這麼善良。”
“善良嗎?”她邊走邊問。
“對,棍頭出好人。”唐葉笑了笑。她沒有回答,兩人來到墓園中。望着山嶺上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原,她駐足在路口處,笑着說:“我好像看到了天國,看到了一些失戀過的,爲愛情自殺過的女孩,穿着白色的婚紗,在這裡翩翩起舞。”
唐葉愣了,真沒想到,她竟然聯想到了天國。笑說:“是啊,不過我相信活着比死了更幸福。”
“那可不一定,有些人生不如死,一生受盡苦難,一直爲別人做嫁衣,無錢無勢,無依無靠,無親無故,無愛無情,他們活着整天處在恐懼中,他們沒有快樂可言。”她非常惆悵的說。
“你太悲觀了一些,也許很多表面上看起來可悲的人,私下裡很快樂也說不準。不要總認爲別人過得不好,覺得別人可憐,其實是在歧視他們,同情即是歧視。”唐葉輕聲說。
“沒有,我只是覺得同病相憐罷了,有很多人和我一樣,舉目無親,無依無靠,被人欺負了,也沒有人爲你出頭,你也不知道怎麼去維護自己的快樂和幸福和權益。”她閉上了眼睛,似乎想到了往昔的什麼故事。
唐葉笑說:“走吧,我們到裡面去看看。”
墓園的人比較多,今天是週六,所以有很多人前來祭墓。她帶着唐葉,一直往內走,走到最裡面的一塊比較嶄新的墓碑前,蹲了下來,撫摸着草原上的人的照片。唐葉看到照片上的女孩,幾乎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看起來也是二十幾歲,只是照片是黑白色的。
唐葉問:“這是誰,你姐姐嗎?”
“不,這是我媽媽。”她輕聲說。“你爲什麼不早說,要不然剛纔我在外面,就買一束鮮花過來了。”唐葉表示歉意。
“沒關係,我只是來看看她,你想聽聽我媽媽的故事嗎?”
“好,你講出來,我要認真聽聽。”唐葉蹲下來,坐在旁邊的石頭上。
張小莉低下頭,看着地面說:“三年前,我媽帶我來到香港,她剛來,就被這裡的繁華給迷住了,去做了小姐。”
“什麼?做小姐?她,她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