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藏於山旁邊的一個小山谷之中,幾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一臉惶恐之色的在一處密林旁邊晃盪,似乎有些六神無主。
片刻之後,一陣嘩嘩聲響從密林之中發出,幾個身着血色衣袍的人瞬間閃了出來,正是血神派的追蹤弟子。
此番血神派得知在秦川國某一個地方出現了一把寶劍,可是等到他們派人去的時候,方纔知道寶劍已經被人奪走了,因此就有了這番追殺。
甚至就連血神派負責此項任務的長老都不知道,他們截殺的竟然是九州十大宗派之一神玄宗的人馬,雖然只是一些分支外門。
不過很顯然,通過一番交手,得悉了自己對手究竟是誰的血神派長老,不僅沒有熄滅截殺的念頭,反而愈發的將這個念頭加重了,因爲神玄宗可不是他們能夠對抗的,既然出手了,那就必須保證一定沒有活口。
此刻,血神派的長老們紛紛率領高手弟子截殺這隻運送隊伍中的高手,讓幾個四重天左右的子弟來此追擊幾個逃竄之人。
此時此刻,血神派對那柄天龍劍的心思反而到了第二位,在他們心中處在了第一位的事情反倒是將這批人滅口了。
而得到了鄭玄旗語指示的幾個年輕弟子,一路奔波就逃到了這個地方,此時顯然是有些油盡燈枯了。
面對從林中竄出的四個血神派弟子,爲首的一個白衣女子猛然拔出長劍,厲聲道“你們血神派真的想要滅宗不成?敢截殺我們神玄的隊伍,你們宗主有幾個腦袋?”
“嘿嘿,我們確實不敢招惹神玄宗,可惜啊,你們不是神玄弟子,難道說你們還敢自稱神玄弟子不成?”
聞言,四個血神派弟子之中爲首的一個咧嘴一笑,踏前一步道“像你們這種運輸隊伍,恐怕一輩子也沒有機會見到神玄山吧?別整天將神玄掛在嘴上,省的惹人笑話,你們這些運輸隊連個外門弟子都算不上,吹什麼吹?”
“識相點的交出寶劍,或許我可以看在同爲修士的份上饒你一命,否則嘿嘿,你們就等死吧。”
“孫師姐,和他們費什麼話,我們和他們拼了,有天龍劍在手,我們未嘗沒有勝算。”
這時,爲首白衣女子身邊一個青衣年輕人猛一咬牙,抖手將背在身後的長劍抽了出來,頓時一抹矇矓虹影從劍光中閃出,彷彿一條翱翔雲端的天龍一般。
“好劍!”
見狀,之前開口說話的血神派弟子猛然一揮手,言道“上,殺了他們,奪回天龍劍,他們只有爲首的白衣女子是二流高手,其他的都是些三流高手,爲首的女子我來對付,你們殺掉其他人。”
“孫師姐接劍!”
臉色一變,青衣年輕人抖手將天龍劍拋給了一旁的白衣女子,反身抽出自己的佩劍,和身後幾個師弟師妹們組成一個防禦圈,小心翼翼的對着圍攏上來的血神派弟子。
“你們小心一些,待我擊殺了這個賊子,再來救你們!”
孫姓女修眼光閃了閃,抖手結果天龍劍,她也知道此時不宜推辭,面對步步緊逼的血神派弟子,她唯有憑藉四重天巔峰的修爲,憑藉手中的天龍劍,將爲首的這個血神派弟子斬殺,方纔能夠扭轉戰局。
吩咐一聲後,孫姓女修一震手中天龍劍,頓時天龍虛影憑空遊動,其身形與劍同動,瞬間殺向逼近的血神派弟子首領。
“來的好,劍是好劍,可惜人榔槺了些!”
嘴角發出一聲輕笑,血神派爲首弟子毫不怯場,一震手中長刀,頓時擺了個起手式,也是合身掩殺了上去,大戰瞬間展開。
這個時候,密林的一角微微抖動,一個身影逐漸浮現,隨着草葉翻動,身形逐漸明朗,正是剛剛趕到不久的鄭玄。
掃了眼紛亂的場景,鄭玄眼睛一眯,心中稍動,暗道“好傢伙,此次追擊過來的竟然有血神派的五重天高手,嘖嘖,事情有些超出想象之外啊。”
“不過這個孫姓女子手持天龍劍,倒是能夠和這個五重天初階弟子鬥個旗鼓相當,只是她的那些師弟師妹們可就慘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隨着幾聲慘叫發出,神玄一方圍成一圈的五個年輕弟子已經有三個人徹底倒下,剩下的兩個人之所以能夠存活,不是他們修爲高深,而是血神派弟子留着他們打算用來吸引激鬥中的孫姓女子的心神。
隨着身邊同伴的死亡,再見到對方的兵器在自己身上劃來劃去,這最後剩下的一男一女兩個弟子徹底崩潰了,他們的哀嚎之音幾乎將整個山林都震盪了起來。
隨着這兩個人的崩潰,與血神派五重天弟子激斗的孫姓女子果然被分散了精力,其稍稍一分神,便被對方的刀背直接砸在了胸膛之上,如若不是天龍劍鋒利異常,讓對方不敢冒進,這一下她就有可能死在對方的連綿攻擊之上。
將場上情況看在眼中,再等待片刻,待孫姓女子的兩個同伴俱皆被三個血神派四重天弟子擊殺之後,鄭玄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一抹笑意,心中暗道“好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激鬥,他們的內息和體力消耗的都差不多了。”
“現在是時候該我出現了。”
抿抿嘴脣,掃了眼從自己身前經過的一個四重天修爲的血神派弟子,鄭玄腳下微微用力,神行訣發動,手中寒霜劍瞬間遞出,簡簡單單的一劍便將這個毫無防備的四重天弟子的咽喉抹斷了。
隨着一抹血花噴出,鄭玄彷彿一道幽影一般,瞬間從山林之中竄出,劍光猛然一旋轉,便將另外兩個驚怒交加的血神派弟子裹在了劍光之中。
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另外兩個血神派弟子不敢怠慢,急忙舞動隨身兵器,展動各自招法絕學,想要突出鄭玄的劍光籠罩範圍,可是他們註定是妄想!
以鄭玄此時四重天的內息修爲,以他此刻的經歷了天靈洗髓的肉身強度,以鄭玄百年的戰鬥經驗,可以說在同等級之中,鄭玄卻是真正的無敵。
隨着噗嗤一聲輕響,鄭玄手臂微微一顫,手中長劍彷彿忽然跳過了一段距離一般,直接越過了一個血神派弟子的劍網,臨近他的喉頭,只是微微往前一送,這個血神派弟子脖子後面便多出了一截劍尖。
不等另外一個弟子展開攻擊,鄭玄身形一轉,主動鬆開手中長劍,手臂一彎一搭間,即攀上了對方的身體。
頓時,鄭玄的兩隻拳頭彷彿穿花蝴蝶一般,在那個弟子周身上下飛旋,不斷髮出沉悶的噗嗤聲響,等到鄭玄踏地後退、離開這個弟子身體的時候,這個弟子已經七竅流血而死,卻是被硬生生的震斃了。
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弟子的屍體方纔剛剛倒地,牽引着插在他脖頸上的寒霜劍一陣顫動,正好靠在了鄭玄的手掌之側。
很是隨意的拔出寒霜劍,鄭玄微微一笑,看向了旁邊戰鬥程度明顯減弱了許多的戰團,言道“想必這位就是孫師姐了,小弟乃是神玄暗子,接應來遲還請師姐見諒,這是小弟的神玄令牌,請師姐過目。”
說話間,鄭玄眼光一閃,右手往懷中一摸,將神玄鐵牌拿在掌中,看準一個時機,抓住血神派五重天高手的一個破綻,運轉暗器手法猛然將鐵牌扔了出去。
只見寒光一閃間,正戰鬥的血神派五重天高手瞳孔微縮,心中一陣顫抖,卻是有些駭人之意,他卻是想不到對方的眼力竟然如此高明,自己招法間的破綻幾乎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可是對方卻一眼便看出來了。
此時此刻,他手中的長刀去勢以盡,身體更是處於僵直狀態,正是舊力剛出、新力未發之際,因此除了用身體硬抗之外,竟然沒有其他辦法來躲藏這個暗器。
說時遲那時快,血神派弟子微微猶豫的當口,鐵牌已經穿過空間擊打在他的胸膛之上,他只覺得胸口猛然一疼,隨着一股大力傳來,一聲細微的咔嚓聲響竟然傳入了他的耳中,在這一刻,這個鐵牌之上蘊含的力道之大,竟然直接將他的肋骨掃斷了一根。
他卻是不知道,這種手法乃是鄭玄發射暗器的獨門絕學,名字喚作乾坤一擲,乃是鄭玄無意中從一本古書中得到的,據說練到最終境界,一擊發出就彷彿將天地都投擲出去一般,威力足以開天闢地,絕非普通暗器手法可比。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砸出鐵牌的一瞬間,鄭玄的身形猛然低伏,其身體一瞬間似乎縮小了一圈。
緊接着,在血神派五重天高手眼角的余光中,鄭玄身上竟然現出了一連串的幻影,彷彿穿花蝴蝶一般,似慢實快的飛速朝他逼近。
而這個時候,他胸口劇痛之下,身體雖然緩過勁來,可是卻忍不住動作微微一滯,就是這一瞬間,對面那個孫姓女子手中的天龍劍彷彿域外神龍一般,以飄搖的軌跡瞬間降臨,不知不覺間,他竟然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
說時遲那時快,這個五重天境界的高手腳下猛然一用力,身形突然拔起,面對飄搖不定的天龍劍,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鄭玄這個方向來突破。
可是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錯誤的,等到他奮力擋開天龍劍的時候,卻是見到在自己面前陡然出現一道白光,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中,這道白光瞬間跨越空間的阻礙,在他脖頸前凝聚了出來,卻是一截明晃晃的劍尖。
而本來應該距離他還有幾丈距離遠的鄭玄,卻是已經在他身前現形。
“怎麼可能,竟然這麼快!”
瞳孔猛然一收縮,腦海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這個本來擁有遠大前途的五重天初期高手只覺得脖頸微微一涼,緊接着一抹血色即在他眼前出現。
稍後,他便徹底的失去了意識,直愣愣的倒在了一旁的土地之上,脖頸上傷口處猶自不斷的噴出血液來,發出滋啦聲響,顯得悽美而又恐怖。
定定心神,孫姓女修一震手中天龍劍,有些駭然的掃了眼出現在身前的少年人,抿抿嘴,有些防備的說道“這位師弟請了,難道你就是我神玄宗在這藏於山附近的暗子?師弟好高明的身手。”
“呵呵,孫師姐說的不錯,小弟就是這藏於山附近暗子的領頭人,事情的經過我已經明白了,此地不宜久留,血神派中人隨時可能追來,師姐還請跟隨小弟前往他處,將天龍劍迅速轉移。”
鄭玄微微一笑,擺了擺手中寒霜劍,頗有些靦腆的掃了眼面前這個姿色絕佳的師姐,神情間似乎有些躲閃,好像有些羞怯的意味在內。
點點頭,孫姓女修心中微動,將天龍劍歸鞘,有些悵然的掃了眼一地的屍體,言道“沒想到此次竟然會遭到血神派的截殺,他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等到將天龍劍進獻宗門,能夠獲得進入宗門的資格後,我一定會爲這些師兄弟報仇。”
“師弟,我的名字叫做孫雅苑,不知道師弟叫做什麼名字?不如和我一起將這天龍劍送回宗門,到時候以師弟的天賦,即使成爲我神玄宗的核心弟子也不無可能,何必窩在這個小山窩裡?”
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鄭玄如何不理解眼前這個女子的算計?估計如若他願意,這個女子恐怕會慢慢走入他的生命之中,佔據一個位置,正是所謂的**。
江湖就是如此現實,也是如此殘酷。
抿抿嘴,鄭玄輕笑一聲,擡頭看了看天色,言道“可惜了,本來想和師姐多聊一會,可惜天色將晚,師弟還有事情要做,不得不立即行動了,還請師姐見諒。”
話畢,也不見鄭玄怎麼動作,只見他擺在下方的長劍猛然揚起,其經脈之中蟄伏的殺戮戰氣瞬間降臨到面前心懷春意的女子身上,將她壓迫的幾乎一動不能動。
在這一個瞬間,三道雪亮的白光在女子瞳孔中猛然出現,等到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她除了能夠引頸就戮之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隨着一聲噗嗤聲響,三道劍光合一,瞬間臨近女子雪白的咽喉,輕輕滑過,彷彿一縷棉絮一般輕柔,更像是情人的吻,似乎毫不着力,不過這效果卻是十分明顯。
很快,一抹血花從女子咽喉處稍稍分散,緊接着便勾連成一道血線,直接噴灑而出。
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看着身前這個一臉人畜無害模樣的俊朗少年,白衣女子只想問出一句爲什麼,可是她沒有機會了。
“唉!要怪也只能怪你恰逢其會罷了,弱肉強食、江湖至理,下輩子不要再踏入江湖了,江湖路不歸路,不進則死!”
輕嘆一聲,鄭玄彎腰撿起天龍劍,隨意的耍了兩耍,看着一地的死屍,臉上現出一絲笑意,低語道“這樣一來,此事就賴在了血神派身上,雖說這種運輸隊不算是神玄的人,可是隻要被神玄知道了,也足以引起他們的憤怒了,不管如何,此行雖然有些波折,不過一切還是十分順利的。”
擡頭看了看天色,鄭玄將天龍劍背在身後,閃身竄入了樹林之中,獨獨留下十具屍體,鄭玄相信要不了多久,這些屍體就會被野獸啃食乾淨,而那個時候唯一能夠辨認他們身份的,也只有他們的衣着了,而這正是鄭玄想要的。
廣陵宗山下藏於山一角,在恐怖的血林邊沿地帶,鄭玄將天龍劍找了個地方埋了起來,之後便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返回了藥谷,他相信這個時候的廣陵宗一定會涌現一定的浪潮,不過這股潮水卻是與他這個三重天的三流弟子無關。
鄭玄所料不錯,就在他返回藥谷的時候,廣陵宗宗主謝宏並一衆長老卻是臉色難看的在山腳下密林之中站立,靜靜的看着荊棘林中那道悽美的血色。
劉輝沉着一張臉,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反應來,可是暗地裡心中卻在不斷的翻轉,彷如打破了五味瓶,什麼味都有!他實在是弄不明白,這究竟是那個高人出的手!又究竟是爲了什麼!
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劉輝很難想象血神派竟然會有這種動作,不過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眼前雷長老的死狀清楚的表明了行兇者的身份,從現場種種跡象,劉輝閉着眼睛就可以推測出,面對行兇者,雷長老甚至連反抗都不敢,只是往荊棘林之中逃竄,想要荊棘林的特殊和他的叢林行走之術逃命,可是很明顯這是枉然,最終雷長老還是被一招斃命。
且雷長老死後血液完全灑出的形態,清晰的表明了出手的人乃是血神派中的修士,而且不是一般的修士,出手之人應該是血神派中的中流砥柱,是一流高手!
微微閉目,謝宏仰起頭來,稍稍穩了穩心神,這才轉頭看向了身前跪倒在地的弟子,開口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這裡的事情的?”
“啓稟宗主,弟子是宗門之中專門與暗子交換信息的,今曰在那茶棚之中,卻是見到了週三的死狀,之後弟子沿着蹤跡,一路追到了這裡。”
“結果就見到雷長老死在了這荊棘林中,弟子不敢怠慢,立即回報宗門,之後,宗主和諸位長老便迅速趕來。”
嚥了口唾沫,這個弟子不得不再次將原話重新敘述了一遍,儘管在過去半個時辰之內,這番話他已經說了三遍了!
聽着這個弟子流利的回答,謝宏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揹着手緩緩走到荊棘林前,仔細看視了一番雷長老的死狀。
良久,謝宏揮揮手,示意傳訊弟子起身,言道“此事事關重大,你回去之後不要亂說,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否則本宗主定當嚴懲不貸,你可是明白?”
“不過念你傳訊有功,我看你年歲也不小了,修煉一途難有更進一步的可能,你馬上去找外門墨長老,就說本宗讓你調離廣陵宗,外放他鄉!”
“多謝宗主栽培,弟子明白,請宗主放心!”
聞言,傳訊弟子急忙點頭應是,話說,見到了今曰這一幕,他也是有種大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此時他脫離干係都來不及,哪裡還會多事?
當時,這個弟子便躬身退去,在謝宏的示意下,領了一些酬勞、功法,被外放他鄉,離開了廣陵宗。
待傳訊弟子離開樹林,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之後,謝宏抿了抿嘴脣,手臂猛然探出,彷彿閃電一般飛速深入荊棘林中,完全無視那些荊棘尖刺,直接一勾一挑,便將雷長老的斷刃雷刀拿了出來,展現出了身爲宗主的超絕身手。
將斷刃雷刀輕輕揮動了兩下,謝宏皺皺眉頭,輕笑道“真是奇了怪了,從雷刀上的痕跡來看,竟然沒有最近激戰過的痕跡。”
“看這幅景象,難道真的是血神派的一流高手出手?可是血神派的一流高手爲什麼要來我廣陵宗,又爲什麼要擊殺我廣陵宗之人呢?”
眼睛轉了轉,謝宏看向了沉默不語的劉輝,笑道“劉長老,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高見?”
搖搖頭,劉輝眼中寒芒閃動,沉聲道“根據場上的種種跡象,可以確定,能夠令雷長老毫無還手之力,並且能夠一劍將其擊殺的,即使不是一流高手,也是內息六重天巔峰的高手!”
“再從雷長老被殺之後鮮血噴灑的跡象來看,只有血神派方纔修有如此血腥的招法,不過世事無常,或許別的什麼散修也獲得了相似傳承,擁有了這等招法,那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這就是我的看法,不知宗主以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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