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水落石出之後,溫貴妃代表着皇家的旨意便傳了下來。眼下宮中無後,便由位份最高的溫貴妃協理後宮之事,所以這個旨意發的倒也是理所當然。
定國公府的二少爺王文舉和大司農之庶女夏寄書,因冒犯皇家郡主,賞賜杖責三十,關押大理寺候審。
而作爲中間聯絡人的墨竹和落錦,二人都因此事而被賜死,一時間,嘉惠郡主頗受皇恩浩蕩的名聲更加的響亮了。
而溫靜因爲除掉了自己相公的一個潛在的競爭對手,頗受了定國公世子的一番寵愛,地位也更加牢固了起來。而和四皇子以及溫貴妃的關係,更是如蜜裡調油一樣,十分的親厚。
這件事過去後,楊鳳仙自然是要進宮謝恩的,但因着她身子不便,溫貴妃特意派人傳信說免了她的謝恩,楊鳳仙自然是不喜歡往人心叵測的深宮裡面跑,所以也樂得如此。
只是她最近又聽到了一個消息。
一個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消息。
之前土谷明珠亮明瞭自己的公主身份,被順天府尹好聲好氣的請去了驛站。不過住了一天便有些不耐煩的要求求見皇上。
而之前得了命令的衆人便推說皇上身體不適,不宜見她。土谷明珠又是等了兩天,便第二次提出了要見皇上,這次也是用的同樣的理由拒絕的她,土谷明珠在驛站中大發脾氣,砸了好些東西,驛站的人苦不堪言,只能吩咐給她擺些便宜的東西砸。
後來不過三天,土谷明珠便按捺不住的第三次提出見皇上,這次倒是允許了,只不過又是硬生生的拖上了三日,才通知她進宮覲見。
楊鳳仙知道以土谷明珠的脾氣,自然是十分惱怒的。可那有什麼辦法,她一個異國公主人在他鄉,自然是要入鄉隨俗。要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可沒見到住着別人的房子還砸着別人東西的客人,倒也當真是不客氣的很。
她之所以知道這些,便是因爲這次土谷明珠的覲見,元景帝特意讓人請了她作陪,因着不涉及什麼政事,所以只是在宮中大擺宴席,宴請各位朝廷命婦和皇家子女,而裴逍遙也會作爲嘉惠郡馬爺參加。
楊鳳仙覺得,這次的宮宴,可是有得熱鬧看了。
很快便到了宮宴的當晚,盛裝打扮的楊鳳仙和裴逍遙一起,帶着晴雯晴馨,晴雪晴霜四個大丫鬟入了宮,身爲一個郡主,就算是帶四個丫鬟都絲毫不顯多。
宮中的馬車裝飾的十分華麗,那垂蔓上的流蘇都是細細的金絲,風吹動之間響起叮咚的聲音,而那繁複的花紋畫的是萬福不到頭的樣式,看着端莊典雅,古樸大方。
而那車的材料用的是最上等的黃梨木,這樣的木頭最是簡單輕便又結實耐用,而更爲難得的是這樣的木材是來自一整棵樹上的,所以整輛馬車看上去富貴逼人。
有小太監上前做上馬登,楊鳳仙揮了揮手,那小太監有些愣,晴雯便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說道:“咱們郡主不喜歡踩着人背上馬車,還是請這位公公拿個凳子來吧。”
於是那小太監便從下面拿出了備好的小凳子,楊鳳仙扶着晴雯和裴逍遙的手便上了馬車。
只見裴逍遙接着輕身一躍,便上了馬車,而幾個丫鬟陸續的上去伺候着自家主子,馬車噠噠的前行,正是去宮裡的路了。
馬車行駛跌速度非常的快,但是楊鳳仙坐在馬車內並沒有感覺到顛簸,因着馬車中鋪着厚厚的毯子,又備了不少的軟墊子,墊在腰上,也能夠減輕不少的震感。
裴逍遙將楊鳳仙攬在懷裡問道:“鳳丫頭,怕不怕?”
楊鳳仙搖搖頭:“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個瘋女人,我倒要看看,她還能當衆搶人夫君不成?若是皇上當真允了她,我倒是要考慮考慮讓這兩個人都付出代價。”
裴逍遙失笑道:“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口氣道是不小。”
楊鳳仙不以爲然的說道:“那又怎麼樣?那個女人我真是受夠他了,我的寶寶因爲他第一次出了問題我還沒找她算賬呢,竟然敢這樣?天下男人都死絕了嗎?非要盯着別人的男人!”
裴逍遙皺着眉頭道:“可是她畢竟是鄰國漠國的明珠公主,傳聞中明珠公主最是難纏,這可怎麼辦纔好。”
楊鳳仙斜了他一眼:“只要你不動心,自然什麼辦法都好。若是你動心了,什麼辦法都沒有用了。誒,相公,那個漠國的明珠公主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要身份有身份,你要不收了她?”
裴逍遙眉頭一皺:“又亂說話,這樣的話可以隨便亂說嗎?我不喜歡。”
楊鳳仙似乎是想逗他,又似乎是想試探他,只笑着說道:“要不要嘛?你若是收了她,我爲大房,倒是有足夠的身份好好的收拾收拾她呢!我倒要看看,作爲小的她還能囂張成什麼樣子。”
楊鳳仙越說,裴逍遙的臉色越是難看,最後他黑着臉說道:“鳳丫頭,我不喜歡你開着樣的玩笑,以後不要再這樣說。我答應過你,也答應過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不會忘,你也不要拿這種事開玩笑,你總是這樣說,會讓我覺得你並不信任我,也會讓我覺得我的承諾很廉價。”
楊鳳仙見他真的生氣了,才斂了笑意說道:“相公,你生氣啦?不生氣不生氣,是我的錯,我和你道歉,對不起。我只是沒有足夠的安全感,總是想要試探你……對不起。”
裴逍遙皺着眉頭道:“不,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讓你總是會心存疑惑。鳳丫頭,相信我,以後時日久長,你會明白我的心。我的行爲,會用一輩子證明給你看,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再無其他。可如今你的行爲卻是讓我寒了心,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先不要和我說什麼了。”
於是便一路無言。
因着之前皇上的賞賜,所以馬車可以直直的走到宮殿的外面,楊鳳仙只覺得不過是赴個宴便如此大費周章,實在是麻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