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說着,雨青把褲子往廖昂軒手裡一塞,說道,“她讓我拿出來送給您,還讓我告訴您:你自己留着用吧!”
說完,噘着嘴轉身又回了內屋。
左良看着雨青那股子彆扭勁,又瞧了瞧快要笑翻倒地的廖昂軒,也不說話,直接把褲子拿了過來,用手一拎就覺得這褲子比平日穿的多些重量,左良再一細看,只見裡面縫了左右兩個小小的口袋,兩個鴿子蛋每蛋一個單間,極安份的躺在裡面幫着廖昂軒做着一件極不安份的事情!
左良搖了搖頭,瞪了廖昂軒一眼,說:“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好好好,你們倆,現在是一個鼻孔出氣。你們不喜歡,就當我什麼也沒幹好了!”
可就在這時候,只見雨青又走了出來,先是衝着左良一施禮,然後還沒等左良答話,便又從他手裡拿過了褲子,什麼也沒說,再次走了進去。
看着再次呈現在自己面前的這件廖昂軒的傑作,藍萱明白,他並不是存心想捉弄自己,雖然這東西看上去也尷尬了些,但是穿在身上,至少還是……有點作用的。雖然自己也清楚,那左大人不會令着自己脫掉褲子驗看,可是,那明顯的男女差別還是僞裝一下的好。當然,若是什麼也不看就更好了!
藍萱賭着氣,忍着疼讓雨青幫着自己換好了衣褲,就聽到外面一陣喧譁之聲,她知道,左相肯定是已經到了,纔剛剛消失了一會兒的不安的情緒又瞬間攻上了心頭。
藍萱叮囑自己要鎮定,要穩住,反覆的告誡自己,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
聽到門上的人來報,左良與廖昂軒匆匆的接了出去,可是他們倆人才剛剛走到後院的門外,就已經遇到了左俊忠。
“伯父來的好快啊。還想着到大門口迎迎您呢?”廖昂軒笑着說道,然後這兩個年輕人先是給左相施了禮,然後把他往院子裡面讓。
廖昂軒跟在左氏父子的身後,心裡有些奇怪,小時候左相倒是經常出入這裡,因爲他一直讓左良和自己在這裡跟着師傅學功課;到了自己成年之後,他卻是很少來了,而且就算是來,也是輕車減從的,甚至是不帶家人。可是今天,左相的身後卻是出乎意料的跟了四五個人過來,看樣子,都像是從宮裡出來的侍衛……廖昂軒轉念一想,也對,估計今天這一趟是替着皇帝來的吧,身邊有些宮裡人,也算是公允些……
廖昂軒只顧着思索這些,卻不料忽然聽到左俊忠停下了腳步和自己說了話。
“藍萱可好些了?”
“是,傷勢已經穩定了,現在人也清醒過來了。伯父進去看看吧。今天上午剛送到‘勝意樓’的時候,可是把我嚇了一跳呢!”廖昂軒笑呵呵的回答。
聽到廖昂軒的聲音,混在隨從之內的韓銘越不自覺的擡起頭看了看自己前面的這個年輕人,心裡想着,果然也是大家之後,與左相答對也是如此輕鬆自如。他哪裡知道,這廖昂軒打從就幾乎是被左相照料長大的呢!
聽到了讓人安心的答案,左俊忠點了點頭,才又繼續往前走着。
“你怎麼還在這裡廝混?請罪的摺子呢?可寫好了?”左俊忠瞪了左良一眼,然後悄悄的給左良使了個眼色。
左良剛想回話,卻見父親在對自己使着眼色,順着父親的眼神,左良這才向後瞧了瞧,這一瞧不要緊,卻讓左良與擡頭打量廖昂軒的韓銘越看了個清楚。左良心裡有鬼,不覺的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卻也沒敢聲張,只是賠着笑臉,依然佯裝不知不覺的答道:“回父親的話,請罪的摺子兒子已經寫完了,只等着明兒早晨入宮的時候,直接面呈給皇上,然後當面向皇上謝罪。藍萱受傷,也是受兒子所累,所以,心下也是萬分的不安,故此過來瞧瞧。”
聽到左氏父子的問答,韓銘越心裡一笑,明白左俊忠這是在自己面前給自己的兒子找機會呢!他心裡暗自失落了一下,這若是在二十幾年以前,自己還只是個王爺的時候,這左俊忠再不會與自己說話也會如此兜兜轉轉,所謂的高處不勝寒,便是如此了,連從小最親近的朋友對自己,也是如此了……
幾個人邊說着話,邊已經走到了藍萱的屋子外面,廖昂軒和左良站在門口,把左相以及後面的人往裡相讓,隨行的幾個侍衛都只站在了門口,包括左相在內的兩個人進了屋子。
來到屋中,左俊忠四下看了看,廖家的陳設之物自然都是不俗的,屋子很幽靜。左俊忠點了點頭,然後招手讓廖昂軒過來。
“入凡啊,除了貼身的家人之外,別的人就不用過了伺候了。”左俊忠吩咐道,“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歡安靜。”
“是。”廖昂軒聽完這話,轉身過去吩咐,最後,屋子裡只留下了雨墨和雨青,其餘的家人都被命着退出了院子,留在院門外伺候。
等廖昂軒再次進屋的時候,只見隨着左俊忠同行而來的那個侍衛打扮的男子,已經坐在了正位之上,左俊忠父子兩人都垂首侍立在兩旁。
廖昂軒一時腦子沒有轉過來,雖然覺得現在的這個場景有些彆扭,可是還沒等廖昂軒的腦子反應過來現在的場面有什麼彆扭之處的時候,只聽左俊忠對自己說道。
“入凡,過來見駕。”
“見駕?”
廖昂軒愣了一下,腦子依然沒有反應過來,很是茫然的看了看左良。
左良低聲說道,“發什麼呆。給皇上請安啊!”
雖然廖昂軒自從年幼便住在京中,出入左家也有如自家一般,可是對於皇帝的天顏還是真的並未得見過,猛的一聽,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竟然是皇帝,廖昂軒竟然直盯盯的看着眼前的這個人……不知爲何,眼前的這位皇帝,光看容貌,肯定是第一次沒有錯,但是自己心裡這股子忽然涌出來的熟悉之感,是從何裡而來的呢?
從左良認識廖昂軒以來,雖然知道他很多時候,特別是在小節是有些荒誕不經的,但是大場面上廖昂軒卻也從來都是應付自如的,可是現在,廖昂軒卻是如此的失態的雙眼直視着聖上,這要是在朝上,照眼下這個情形,只怕早有人說他意圖行刺了!
左良急忙拉了拉廖昂軒的衣服,廖昂軒這才從恍惚反應過來,忙跪下身來,以額觸地,說道:“草民給皇上請安,突聞皇上駕臨,草民一時失態,罪該萬死……”
“哦……”韓銘越見眼前的年輕人忽然俯下身去,也終結了他的思緒,他笑着打斷了廖昂軒,說道,“無妨,是朕想悄悄的過來看看藍萱,也沒讓他們多嘴,你這個主人家不怨朕不請自來便是好的了,何來之罪呢?起來吧。”
“謝皇上。”
廖昂軒這才鬆了一口氣,緩緩的站了起來,規規矩矩的站在了左良的旁邊。左良偷眼看了看廖昂軒,心裡暗笑,看來藍萱的膽子真的是比他大些,真沒想到啊,這個口尖舌利的廖昂軒也有舌頭打結的一天,竟然這麼少的話。
就是剛剛的那麼一個互相對視的瞬間,韓銘越覺得自己的心口被某樣東西重重的撞擊了一下,像!真的很像!實在是太像了!可是哪裡像,自己也是說不上的!神態?五官?太久了……自己竟然想不出了……
不知不覺的,彷彿是想尋找答案一般的,皇上雙眼不放的死死盯住廖昂軒,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來。
左俊忠見他看的如癡如醉的,心裡不知是個什麼樣的感覺,低聲乾咳了一下。
“哦,對了,藍萱的傷勢如何?”
聽了左相的提醒,韓銘越纔想起這次外出的目的,忙收回了心神,含着笑意看着左良。
左良聽到這一問,不覺得好笑,剛剛父親不是已經問過同樣的問題了麼……但是,皇上肯定是沒有錯的,自己再回一次就好了。
“回皇上的話。已經用過藥了,大夫只需休養個幾日,便沒有什麼大礙了。”
韓銘越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聽清楚左良的回答,只是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又回到了廖昂軒的身上。
“廖公子……”
“草民哪裡擔得起皇上這樣的稱呼,實在是折殺草民了。”廖昂軒趕忙說道。
“那朕應該怎麼稱呼你呢?我到了人家做客,卻連主人的名諱都不知曉,這豈不成了笑話了。”說着,韓銘越看着左俊忠說道。
“回皇上的話。這個孩子姓……廖,名昂軒。表字入凡。”
“你父親給你起了個好名字啊。”韓銘越微笑着說道。
廖昂軒一笑,說道:“家父倒是經常說這個名字起的不好。使我成了碌碌之輩了。”
韓銘越笑着搖了搖頭,又問道:“入凡今年多少春秋了?”
“回皇上的話,草民與子卿同庚,不過,他生在二月,我是八月。”
“八月……”韓銘越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了頭。
“可成家了?”
“尚未娶妻。”
“可考過功名?”
“草民愚笨,雖然也是識得些字,但更喜歡那些雜書,所以,功名於我……似乎無緣。”
答對到現在,廖昂軒心裡有些奇怪,這皇上今天出宮幹嘛來了?打從進了屋子,有關藍萱的事兒,只問了一句,然後其餘的全在我身上打轉!這……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呢?
“從的哪裡的師父啊?”韓銘越似乎依然意由未盡,接着問道。
廖昂軒剛想答話,卻聽左俊忠說道:“回萬歲。這孩子自小與子卿倒是投緣,所以,與子卿同是一個師父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