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回 善若水

黑天魔帝目力一凌,道:“一隻孔雀也出來搗亂,鳳凰生下孔雀和大鵬,如今你孔宣加上羽翼仙,都湊齊了。”

“洪荒時代,羅睺利用三族,以至鳳凰族凋零,今日我豈能饒你們!”孔宣道。

“算了吧,孔宣,你這話說得真難聽。通天道人泄露天機,其徒孫欲對混沌三聖獸行不軌之事,你現在可是在幫仇人啊。包括羽翼仙,區區一隻大鵬金翅雕,居然敢對元鳳出手,被元鳳的朱火燒了個半死,又遭到龍族追殺,險些慘死,數典忘祖的禽獸,豬狗不如的畜生,連先祖精血的主意都敢打,難道不該死嗎?”黑天道。

孔宣聽後,目光遲疑了一下,道:“去年,我曾化作一名二十多歲鄉間出身的小夥子去世間行道。懷揣着一些貝幣,打算一路上行善積德。想着世人因受到自己的援助而樂呵呵的樣子,我的心裡就一陣激動,情不自禁的加快了步伐。眼看就要到小鎮了,經過一魚塘時,忽見一位五六歲的小女孩正在塘邊上玩耍,旁邊一對夫妻貌似是她的父母,他們自顧自的在一邊低聲吵着什麼,根本就沒去看小姑娘。”

“我心想,這父母也不太小心了,魚塘的水深着呢,小女孩要是摔下去了可不得了。正這樣想着呢,小女孩果然腳一滑就摔進了魚塘。我驚叫一聲,卻見那媽媽趕緊跑到塘邊,大喊起來,女孩爸爸卻似乎呆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小女孩在水裡掙扎,很快滑到了水深處。我顧不得想那麼多,趕緊跑過去跳下魚塘救人!我化成人身後,水性本來就不怎麼好,這麼久在外行逼,好久沒游泳了。小女孩在水裡拼命地掙扎,亂抓亂撲着,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慢慢的把她託上岸。可一上岸卻發現小女孩好像已經沒有了呼吸!女孩的母親呼天搶的哭起來,那父親在一旁沒有做聲。”

“以前學過一點急救技能,於是一次次的對女孩胸部進行按壓,終於有濁物從她的嘴裡和鼻子裡排了出來,女孩也開始有了呼吸。一會兒,鎮中的大夫來了,我又幫着把女孩背送去,並和她父母一起去醫舍。”

“一路上,小女孩的父母一句感激的話都沒有,尤其是她的父親,一直板着臉,也沒有看我一眼。我很是不解,這兩夫妻,我可是救了他們的女兒,他們怎麼好像和我有仇一樣?”

“到了醫舍,小女孩被進行了急診,她的父親突然對我說:你去交診金吧。我一聽懵了,你不感謝我救人也就算了,怎麼還要我給你們女兒交診金?看我愣在那兒,女孩父親又來一句:人是你救的,你就得救到底!”

“這也太強盜邏輯了吧!我氣憤的道:我做好事沒好報,真是瞎了眼了!沒想到女孩的媽媽也湊上來道:我們沒貝幣,你就救人救到底,把診金交了吧!”

“這真是太過份了,我氣得發抖!真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麼無賴的人,難道他們不是女孩的父母?難道是賣人口的?或者他們是想敲詐我?想到這裡,我靈機一動,趕緊找來了鎮上的守軍。”

“守軍一到,這對夫妻嚇呆了,結結巴巴的說自己沒有想敲詐人的意思,確實是沒貝幣付診金!那女人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原來,這小女孩前不久查出來患了絕症,家裡根本沒貝幣治病。父親幾次想把女兒丟棄,都是母親捨不得不同意。今天兩人帶着孩子出來走親戚,在魚塘邊女兒想去玩,他們正在一邊爲治病的事兒吵呢,誰知女兒就掉進水裡了。”

“女孩父親根本就不想救孩子,沒想到我卻又把孩子救活了,一想到又要鉅額的診金,他覺得頭都大了。守軍聽了,說他們有遺棄孩子的罪過,把他們帶去了守軍所。女人一路上都在哭,說男人是一時糊塗,而且也並未造成後果,求守軍別抓他。看着他們一行人走了,我在醫舍裡,五味雜陳。”

“不是說父母之愛是世間最偉大的愛嗎?可這對夫妻的做法既讓人傷心又讓人可憐。一對父母,連自己的女兒都無法救治,可能對他們來說,心底也存有痛吧。”

“想到這裡,我嘆了口氣,去交了診金,但願小女孩能夠化險爲夷。即使她的絕症最後因不治離開人世,也希望她能夠感受到父母的愛,天下的愛。這個三界,愛過她,這就夠了。”

孔宣言訖,又看着三千魔神,道:“而你們呢,爲了一己之私,大動干戈,置三界於水火而不顧,逞能,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就算得償所願,又當如何?在千秋罪人、萬世唾罵的面前,擁有炙手可熱的權利和威望,也是本末倒置,無足稱讚的。”

黑天笑道:“天地初開,走獸以麒麟爲長,飛禽以鳳凰爲首,水族以龍王爲霸,三族縱橫三界,何其風光!可惜物極必反,盛極必衰,三族之後是妖巫,再到仙人,現在也是該他們衰落的時候了,你又何必再妄行其是?”“妄行其是?天道昭昭仙人的盛史還有五百載,你們魔族就等得不耐煩了?”孔宣道。

“這種事情用不着你管,因爲一旦插手,無論你願不願意,都會陷入兩難的境地。”黃天道。

五色天所言非虛,孔宣也知道自己的立場,可爲了阻止更大的浩劫,他根本就別無選擇。

“不錯,我會陷入兩難,可爲了能讓三界安寧些,我也不得不管了!你們想放出魔族的太始祖魔羅,這魔頭的威脅有多大,我想都用不着細說。更恐怖的是萬一連四名太始祖大能都放出來了,三界還會有安寧的日子嗎?”

孔宣道:“太上道祖曾雲: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你們魔族能學會這個道理,再來爭三界的控制權吧!”

這句的意思是說:最善的人好像水一樣。水善於滋潤萬物而不與萬物相爭,停留在衆人都不喜歡的地方,所以最接近於“道”。最善的人,居處最善於選擇地方,心胸善於保持沉靜而深不可測,待人善於真誠、友愛和無私,說話善於格守信用,爲政善於精簡處理,能把國家治理好,處事能夠善於發揮所長,行動善於把握時機。

最善的人所作所爲正因爲有不爭的美德,所以沒有過失,也就沒有怨咎。

“不錯,具備‘上德’的人不表現爲外在的有德,因此實際上是有‘德’;具備‘下德’的人表現爲外在的不離失‘道’,因此實際是沒有‘德’的。‘上德’之人順應自然無心作爲,‘下德’之人順應自然而有心作爲。上仁之人要有所作爲卻沒有迴應他,於是就揚着胳膊強引別人。所以,失去了‘道’而後纔有‘德’,失去了‘德’而後纔有‘仁’,失去了‘仁’而後纔有‘義’,失去了義而後纔有‘禮’。‘禮’這個東西,是忠信不足的產物,而且是禍亂的開端。所謂‘先知’,不過是‘道’的虛華,由此愚昧開始產生。所以大丈夫立身敦厚,不居於澆薄;存心樸實,不居於虛華。所以要捨棄澆薄虛華而採取樸實敦厚。”

不知何時,盲仙也拄着柺杖走了出來道。

“上善若水,上德若谷!這是太上老君的那一套吧?一隻孔雀和一個瞎眼病的老頭兒來講這些虛無縹緲的道理,不覺得是陸上行舟,事倍功半嗎?”赤天輕蔑的笑道。

青天魔帝道:“說了這麼多,不就是護短於截教,不希望這蠍蛇之窩被滅嗎!”

“真是白費口舌,和你們魔族打交道,還是必須要用武力才行。”孔宣道。

“是的,用語言來講道理是第一步,若交涉不清,再訴諸於武力也不遲,這叫先禮後兵!”

盲仙把柺杖一拄地,冷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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