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法術自無變有或自有變無,是道士長期的追求,也有一些半真半假的實驗,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有盆中取魚,坐致行廚以及起雲,發光等,這兒且舉幾例。
盆中取魚,一種從水盆中取出魚來的幻術。銅盆貯水,以竹竿餌釣於盆中,便可引一夢魚出。一魚不周坐席,便可得。
用一隻瓷盆,唸咒“要縛侖揭侖於”九遍,用帛畫一魚,團成丸縛在釣竿線頭上,投人盆中,呼一聲“子龍由!”說提起即有魚。
盆中取魚實際是一種魔術,此法不過故作神奇文飾。實際上魚皆準備在身上,不過衆人不察罷了,所以道教的盆中取魚,也應是一種幻術。
發籟,即呼風。“籟者,天地之虛羔,名曰風”,指作法召呼八方之風。
發籟之法:跌足披髮仗劍,左手掐印,面方所叩齒行持,眼目作勢。暴風即時驟起,作西則西起,一時方止。叩齒九通,唸咒八遍,舉劍頭指方所揮符一道,印指一指,膜目作勢,發笑一聲,暴風隨願即至。
印指訣目,法中特指天是印,咒語爲“辱於烈於懊陀說宇”,系密咒。
此法以符召風爲主,同時手掐印訣,以劍指揮,是用手印的禁制作用。
蓋天是印代天是,認爲天是所指,天象運行,氣候亦屬天象,故印之即風生,類似的法術有起雲、起光、起霧等等。
無中可生有,有亦可歸無,如雲可造作,亦可使之消失。“決雲”即用符咒散開烏雲,便是其術。
此類法術,在社會中恐怕多數人會視作幼稚的幻想。
萬物互變:
此物變他物,他物變此物,在生活中都是常見的。然而其變,必有相關的規律和條件。沒有內在統一的兩物之間決無通變之例。
道士卻要用法術造成任意的變化,比如帛剪的鶴、馬要使它們飛跑起來,草莖要教它變馬,豆子要叫它變兵。
草豆法,即撤豆爲兵、斬草爲馬。
灰作壇,置香盤、淨水,用大豆一斗二升,淨草一束安於壇心,披頭作咒,從壇心用香度過豆、草,且唸咒:“天真放奏,驅使草豆,大變神兵,爲吾行營。急呼速至,不得久停。聽吾神咒,各付真形,神水一喂,草變豆成。急急如律令。”
每次咒後再向草束噴水,行法者本人則須每日早晨用硃砂畫《起靈符》一道,燒灰沖水喝下,並默唸《天羅咒》。
待滿四十九日,將草一束約一百二十莖用刀鍘細,大豆一升,在寂靜無人處撤之,並噴水一口,喝七聲,即能變人七尺,變馬高五尺,用兵多少隨意加減。
雲咒成之後,能夠聽見草馬豆人的聲音,臨陣使用完畢,將原咒倒唸,並再念《還真咒》:“草豆靈靈,速化本形。吾今祝咒,各歸太清。急呼急至,所願皆成。急急如律令!”咒畢以水噴之,便恢復原形。
此術民間宗教、巫術經常使用,社會上常視作傍門左道,故道門中極少行之,亦極少記載。
比草豆法更加便捷的變化軍陣的法門,是草木化人。
草木化人,指將四野草木變爲士卒,助陣殺敵。其化法,“臨陣出勇突軍一員與彼相對,於中軍燒符,大發嚇聲,齊擊金鼓,隨後奔追,毒蟲猛獸奔逐彼陣,四野草木皆爲人馬,一時驟追彼陣,唯聞疾雷震鳴耳,火光明亂,見數丈之長人,如山之車騎,卷後而及,亂竄奔走,填江塞壑,軍旅大敗,勢張,卷止將兵急回。”
這類法術與豆人紙馬一樣,多被社會上視爲邪術、妖法,故道教中極少使用,留下的文獻亦不多。
變化時空:
此類法術,人們在常談論道法的理論前提中有關時空觀時提到過。若論其內容,葫蘆裝人、寶瓶捉鬼都是,不過最了不起的是縮地脈和裝天宇。
縮地脈。神靈仙家言,地脈是可以隨意伸縮的,千里可變縮爲一寸。照此算來萬里之遙,還不足術士半步。
假如學得此法,“往往甚速于飛空”,能縮地脈千里。
《金鎖流珠引》中便介紹了一種縮地往來之法:
先帶地軸神符於左(地軸篆是黃庭將軍符,有三卷,二十四將,將甚能縮地脈。縮千里爲五里,或爲百步之間,萬里爲十里,或爲五步之間。受此策,能縮地脈日行萬里之外,不可能及其人也。人只知有縮地脈,不知地脈亦屬北斗所管。欲縮欲開,皆自由也。曰:能開寸步地爲千里江山,千里江山攝爲寸步地。神通自在之故也。)如系之於左訖,即踱地紀,順、反、覆、倒,再搜,如此五遮,謂之金木水火土五行具也。
又散爲禹步三步九跡三追,即變十二步二遍,又爲十五步三遮;配衣轉天關,指地捻訣(訣在右手大指根也,入掌中,是都監訣下是)。
及捻土神及地神刀支,及地心刀支。後聖君告天師日:常以庚寅、辛卯、戊辰、己已之日地辰刀支及地心刀支,(地心在左手大指對根節左邊,常朱墨塗之,欲使地神,右手捻左手尖。學未成前常記之朱墨封之。)三年,忽一旦使立刻千里之外者,皆地神所移令到彼處也。
這法門中登場的有神篆、步是和掐訣三要素,而其要又在步裡。
地脈是歸北斗管的,步是所以象鬥,所以是全部法術的核心。
掐訣則是起禁制地神的作用,所以用的都是地心刀支,地神刀支等訣目。
學成後地神應召移地脈,便是步是加上掐訣的功勞。至於神篆,是行此法者的身份證書,沒有它就沒有資格煉這個仙法。
除三者之外,還有一樣未登場卻至關重要的,是法師的內羔,原來這是氣禁之術的一種。
古書上借太上老君之口說:“行禁版移轉星宿,斷江縮地,階是有信之人,可以傳授,非其人不得妄傳。”
“有信”的標準很有意思,信者,誠也。誠則靈,不誠則其法不成。說到底,此法仍然是法師的一種信念,一種梢神上的體驗。
比起縮地法來,用葫蘆裝天地更是嚇人。用的葫蘆,古人稱做壺,並不是什麼奇妙難得之物。
凡間容積不過一升半的葫蘆變成裝得下天地的神器,其奧秘全在符咒和訣、步的緞煉。當然,要煉成這寶貝,比宿地法是難一點。
《金鎖流珠引》中是這樣介紹的:
夫志人修六甲二等功成(一等人間太上老君自服者六甲符,又一等是靈飛六甲符也),及厥紀飛步三等功成,更佩受三元五德(三元是三元法篆也,五德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黃庭法,是自有三十六階,志修道者學此法皆須以受篆具足,自得通神,可指小器之物以盛天地,奇功至神,之驗不可測也。皆壺公先生教費長房爲之)法篆具足,自然通神變化不測,可以能變一升之器,可容天地,如初造化自然之功也。
這是行此法者的預先準備。必須先行過幾種基礎的功夫,修六甲功——以佩六甲符爲主,再修步天是攝地紀法,再佩三元、五德法篆。
所以說煉這法門要求很高,初人道門的人是不得傳授的,倘功力已足,則可以:取春庚子日種小仙壺(仙壺者似小哭子可容一升半者巧。種,取庚子日種於宅東南之方,二月中有庚子日即得也。種時不令女子見之,女子種不令男子見之。到八月堪實者留三五顆令實收取。經雲:一根留二顧。上三顆是中,唯中上留之,下不用,不中爲法。恐不多實,故不留多耳。)子,上色堅好者兩器。先盛硃砂五兩(一雲六兩是正法也),六十日;次曾青一二兩入砂中,六十日;以雄黃六十日;次入上色輕墨二小談,六十日;次入雌黃二兩,六十日;次入銀泥二兩,六十日;次入金泥二兩,六十日;次入胡燕脂一兩,六十日。以上八種物投入壺中,各得六十日,都計六八四十八,總得四百八十日,已上器盛之。其硃砂盛得六十日,便取書“六甲二等符”四百道,投一壺器中,兩器同向靖中東南柱壁上掛之。著梓木版,隔斷地黑,勿令衝損實器。
這是此法第一個實施階段,要點是用符和仙藥硃砂、曾青等“喂”壺,使它具備仙氣。
以甲子日起首,步服(步者天綱徽者地紀,故爲步攝)各三遍;訖,各誦祝取周(周地紀十八,祝天綱二十九祝也);兄訖,散爲禹步三遮(三追從九步畢十五步);配衣,轉關九度;指二壺,每一壺皆九指,指吃,祝曰:“吾欲昇仙,變汝盛天。吾欲立治,用汝盛地。左營右營,六甲七。左營管符,右營主兵。符兵俱會,受六甲北斗之轟。日數(千日滿即通靈,普壺公先生口訣教長房)滿與吾致神使靈。神靈變化萬端,扶吾上升天庭。急急如律令!“但途甲日輟爲之,五年,大通神驗,立取神靈仙人。
這是做裝天地葫蘆的最關鍵一步。步是、配衣(指存想北斗裹身,稱配衣鬥)指二壺,目的是要將六甲七星之羔布人壺內。
按六甲,是天干地支記時中每旬有一逢甲日,六甲神爲主管每一段時間的神,北斗七星被認爲天之樞紐,爲空間座標的中心,它的運轉又被看做天運的引導。
六甲、七星之氣布人壺內,在道士的意識中,整個時空的樞機已在壺內,故爾裝進天地也不在話下。只是它一旦裝進了天地,人間豈非一片黑暗?
只是壺中別有天地,人們所見的世界並未變換,而壺中天地的時間流逝比較慢,學道只有十來天,世上已是三年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