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姑娘嚴重了,在京城裡,馬車相撞,也是時常發生的事,何必鬧的如此大呢!”史娉婷心裡疑惑,不是說万俟梅兒是個庶出的,在雍親王府裡也不是很受待見,否則的話,宮宴之類的話,怎麼都沒有她出來的份呢?
可現在,卻恰恰想法,見她一點都不畏懼自己,想必自己得到的消息是有誤的。
一個稱史家姐姐,一個稱梅兒姑娘,可見史娉婷是打從心裡看不起万俟梅兒的身份,所以稱呼的如此生疏。
好個標榜自己身份的大家小姐,翎萱想起了端木瑤說的話,覺得這樣的人,才更加醜陋不堪呢。
“呵,倒是梅兒的不是了,”万俟梅兒冷笑一聲說:“史家果然厲害啊,連個小丫鬟,都敢罵雍親王府了。回去之後,定然好好的稟告父王一聲,這雍親王府是不是在京城算不得什麼了!”真的以爲她好欺負嗎?
只是不想事情鬧大而已。
兄長說,若是自己太出彩,就會被人惦記,就會成爲各府聯姻的對象。
她若是嫡女,兄長自然不介意自己嫁個好人家。可偏偏皇室的血脈不能混淆,她出生的時候,母妃又走的早,所以不能記在母妃的名下,只能委屈她的身份,將來找個殷實的,沒有那麼多紛亂關係的,平平靜靜的過一輩子,也算是對得起姨娘的託付了。
兄長的話,她一直記得,所以收斂光芒,不敢給雍親王丟臉。
只是,她万俟梅兒真的會差嗎?被父王跟兄長如此捧在手心裡呵護的人,琴棋書畫,那樣不是堪稱一絕的,只是被養在深閨之中,又不願意出風頭,所以纔會被人小覷的。
那被成爲雀兒的丫鬟在對上萬俟梅兒凌厲的眼神之後,心裡莫名的縮了一下,覺得自己的死期要到了。
雖然是大小姐吩咐自己這麼說的,可雍親王府真的要計較起來,史家只會讓自己這個丫鬟當替死鬼,哪裡會讓大小姐出半點事情呢。
“該怪本小姐的丫鬟多嘴,心裡覺得本小姐委屈了,所以才抱怨不平的,還請梅兒姑娘多多擔待,”史娉婷咬牙切齒的說着,說出的話卻是柔和無力,好像是自己是受委屈的那個。
“史家果然厲害,養出來的丫鬟也這麼刁鑽,都能給主子抱不平了,”万俟梅兒腹黑的給史家抹黑,故意怒斥自己身邊的丫鬟道:“看看人家丫鬟,多麼的護住,哼,就你們兩個,真是沒用的東西,等回了王府,讓父王都把你們打發了,”
“小姐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兩個丫鬟立刻下了馬車求饒着。
就這麼一出,很快就把局面給翻轉了。
史娉婷想給万俟梅兒一個下馬威,給雍親王府抹黑,卻不料万俟梅兒不是個簡單的,就只能憤恨的吃癟離去。
“看清楚方纔抱打不平的丫鬟是誰家的嗎?”史娉婷記恨在方纔搗亂的丫鬟身上,若不是她,万俟梅兒怎麼會被刺激的出了馬車呢。
那丫鬟語氣大膽,一看就不是小戶人家的丫鬟,想來是那戶大戶人家夫人或者小姐身邊的大丫鬟,所以才如此的放肆。
“奴婢不曾見過,”雀兒壓抑着心裡的膽怯,咬脣說道。
“沒有見過?”史娉婷心裡疑惑。
呵,那丫鬟,可是翎萱派去搗亂的,是影兒來着,稍微的改裝一下,人家能認識才怪了。影兒一直是個冷冰冰的人,翎萱讓她救万俟梅兒,她自然是豁出去了,效果卻是最好的。
翎萱見圍觀的人羣都散了,就讓馬車繼續往前行,看到万俟梅兒讓跪在地上的丫鬟起來,自己則進了馬車……在進去的時候,感覺到一道打探的視線,就好奇的凝視着,卻見對方善意的衝着自己笑了笑,然後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那離去的是哪家的馬車?”她回頭問着馬伕道。
“唔,該是雲家的馬車,”馬伕都是天生的探子。
“雲家?”万俟梅兒覺得疑惑,但也沒有多想,吩咐馬車回府……。
這件事,對翎萱來說,就是一件插曲,並沒什麼在意的。更何況,吃虧的不是万俟梅兒,就沒跟万俟晟炎說。
只是,翎萱是低估了影兒對万俟晟炎這個前主子的忠心,覺得這件事不違背主子的心意,主子有沒交待不許告訴世子爺,所以一抽空隙,就一五一十的把發生在街上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心虛的想着:自己這麼老實鑽縫隙的打報告,不知道主子知道後,會不會記恨自己啊!?
可是,她這麼做,也是爲了大小姐好啊!
大小姐爲世子爺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總要讓世子爺知道知道,免得世子爺什麼都不清楚,平白的辜負了大小姐的心意。
翎萱要是知道影兒的心裡,肯定會哭笑不得:真的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万俟晟炎在聽說梅兒被欺負的時候,雙眼裡閃過一絲狠辣,想着自己許久沒有出現在京城,很多人大概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以爲雍親王府真的那麼好欺負了。
“確定小姐沒出事嗎?”
“確定,”影兒盡心稟告說:“原先小姐忍着,任由史家的丫鬟囂張。後來,主子派奴婢去挑撥了一會兒,小姐就忍不住了,厲聲的反駁着,到讓史家大小姐吃了悶虧,最後惱怒的離去了!”
“厲聲反駁?”万俟晟炎的眼裡閃過好奇,他記憶裡的妹妹,可是說話文文弱弱的,從沒有那麼厲害過。
“額,主子說,梅兒小姐的性子像極了嫣兒小姐,被家人保護着,看着簡單單純,實際上比誰都在乎家人,容不得別人說半點家人的是非,”影兒跪在地上,搬了主子說過的話回稟着。
“呵,她倒是看的透徹,”万俟晟炎笑了一下,覺得自己還不如雲翎萱呢,至少他是真的不怎麼了解自己的妹妹,覺得對她好,就可以了,卻不知道還要做那麼多。
也許,等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讓梅兒跟萱兒多多接觸,跟她學學也不錯。
翎萱是不知道影兒跟万俟晟炎說了那麼多,見他傷好的差不多了,自己又想着去了莊子上的嫣兒,就想着讓他趕緊的走,免得多留一天,多一天的擔心。
万俟晟炎也知道,自己能過的那麼安心,就是因爲誰都不曾想到,自己會在雲家,恐怕連父王都以爲自己這個時候在外面逍遙,爲了躲避親事,連家都不回了。
“錦娘說你的傷勢已經沒問題了,現在拆線了,也沒見傷口裂開,以後自己注意一點,回家去休養幾天吧!”翎萱說的到是一點都不婉轉,弄的万俟晟炎很是鬱悶。
好歹,自己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有點俊朗的,雲翎萱不好好的扒着,還那麼不客氣的要趕自己走,忍不住的他都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難道是毀容了,他自己不知道?
“都住那麼多天了,也不在乎這一兩天吧!?”他說的有點可憐兮兮。
“咳咳,”被万俟晟炎那可憐巴巴,猶如小狗被丟棄一般的哀怨眼神,翎萱有些受不住的咳嗦了幾聲,咬着脣堅決道:“不是一兩天的問題,我要出府去,這幾天都不在府裡,你這麼留着,不好!”
萬一有人不聽話的闖進來,發現了他,該怎麼辦?
她纔不管人家怎麼樣,只想着雲家不能毀在自己的手裡。
“出府去?你要去哪裡?”万俟晟炎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好奇的問道。
“我去莊子上,嫣兒去了好幾天了,若不是因爲你,我也早跟着過去了,”翎萱白了他一眼,有些埋怨,卻不知道她那嬌嗔的樣子,更吸引人。“再說了,等幾天就是我大哥雲啓成親的大喜事,我跟嫣兒離府,肯定得帶幾個丫鬟去幫忙的,你說你再留在這裡,合適嗎?”
万俟晟炎就算是不想離去也不行了。原先還想多矯情一下,留一個晚上呢,結果見她說了那麼多,心裡也擔心受了委屈的梅兒,又覺得萬一到這個時候被人發現,就真不值得了,就點點頭說:“好吧,等會,我就離開!”
翎萱以爲,自己會費勁脣舌的讓他離開,不料他那麼痛快的答應了,心裡不免有些失落,到嘴裡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該帶的東西帶走,我等會讓白嬤嬤來收拾,”他住在這裡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所以木影三五不時的按照他的要求增添了一些東西,她都睜隻眼,閉隻眼的漠視了。如今,他要走了,東西肯定是要帶走的。
“好!”真的要走的時候,万俟晟炎才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住在這裡,遠比住在雍親王府要來的讓人安心寧靜。
不是說雍親王府裡怎麼樣,而是身爲皇室貴胄,府裡什麼時候安插了探子都是不知道的,連睡覺都得保持一二分的警惕,唯有在這裡,纔是最爲放鬆自在,不用警惕自覺的。
兩人沉默無語,翎萱受不住這樣的氣氛,就轉身離去,讓影兒過來幫着万俟晟炎收拾東西,自己不想面對離別,讓人心裡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