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啓這個時候早就帶着人離去,所以曹氏就想知道翎萱送的什麼都難,更是咬牙切齒的。
而此刻,雲啓帶人拿着翎萱送的盒子回了自己的院落,覺得盒子輕便,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禮物,就好奇的打開一看,卻傻眼了。
一對羊脂玉鏤空牡丹形鑲金簪子,一對和田玉極品玉鐲,就這兩樣,已經是貴重至極了,可底下還壓着五千兩的銀票,這賀禮哪裡輕了,簡直重的有點扎手了。
若是被二嬸知道,自己的親事都快要鬧出大事來了。
雲啓想到自己方纔沒有在大廳直接打開,還真的是明智之舉。只是,這件事,還得跟母親說一聲,這賀禮,太貴重。
四叔四嬸若是在,送這樣的賀禮,他一個小輩的,定然不會拒絕。可如今,四叔四嬸都不在了,讓萱兒一個當妹妹的送這樣的賀禮,跟打他的臉似的,讓他有些難受。
想起四叔四嬸死了之後,自己並沒有什麼幫到她們姐妹,心裡就愈加愧疚。
送走了翎萱,裴氏也不搭理曹氏的冷言冷語,反正要成親的是她的兒子,自己要自己高興就好,別人她是管不了那麼多的。雖然好奇翎萱送的是什麼,但因爲曹氏有眼睛盯着,所以她佯裝在府裡忙碌,直到雲啓派人來告訴他,說喜服有點不合適,才轉身離去的。
當裴氏知道翎萱送的賀禮如此重之後,也是半天回不過神來。
“娘,這賀禮我們不能收,太貴重了,”雲啓的骨子裡有一種讀書人固執的清高,也因爲如此,所以仕途並不是很順利。
裴氏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重重的嘆息一聲說:“啓兒啊,你以爲萱兒送這樣的賀禮,是沒有別的深意嗎?”見兒子不懂,不由的摸着那個送來的盒子,憐惜說:“那孩子,真正的是個可心的。她定然是知道楊家家底深,怕委屈了你媳婦,才特意的送來那兩樣極其貴重的玉器來,好讓娘送與你媳婦當見面禮。至於那五千兩銀票……她是不想讓雲府被人小瞧了去,尤其你是雲府長子嫡孫,成親是大事,萬萬不能有一絲的馬虎!”
“可是……,”雲啓張張嘴,想說什麼,可發現聽了母親的話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是知道的,也透明着,知道我們分家之後,雖然是各過各的,底子有多少,不用多猜測,”裴氏越說,心裡越是憐惜雲翎萱,想着若是她是自己的女兒,那該有多好。至少,自己有個名正言順能關切的由頭,而不像現在,但凡去雲家一趟,就被曹氏嘲弄是想着法子的去迎風拍馬,好得了好處去。
“娘……我們家真的那麼……難嗎?”雲啓不知道該怎麼問,因爲這些庶務,本來就不是他該問的。
聽到兒子問出那麼一句,裴氏就不禁紅了眼眶,把心裡的那點心思都露了出來。
“啓兒,娘不瞞你,府裡這些年來,都是靠着你四叔四嬸,纔有那麼風光的。家裡僕人多,開銷多,人情往來之間也不能被人閒話,以前有他們撐着,我就算是掌家,也不累。後來,萱兒當了家,更是大方,我心裡的擔心也算是放下了。可之前,你二嬸吵鬧,讓雲荷羞辱了嫣兒,惹得萱兒震怒,把銀子都收回去了,弄的娘是措手不及的……娘是想賣了幾處的陪嫁莊子,纔想着把你的親事辦的風風光光的 ,沒想到萱兒卻送來那麼多的銀票,讓我是愧疚又覺得難安啊!”裴氏第一次在雲啓的面前說這些,把雲啓聽的一愣愣的。
在他想來,家裡就算是分了,好歹比以前情景,吃的用的,什麼都沒有減少,就以爲那纔是最好的,卻不料孃的心裡有那麼多的苦楚。
“娘,那……那我的親事還是不要大辦了,”雲啓想了想,唯有這樣,纔不讓娘那麼爲難。
“胡說,”裴氏一聽,立刻怒斥說:“連萱兒都知道你的親事有多麼的重要,你還胡說八道。你的親事若是辦的小氣了,你讓餘下的弟弟妹妹還要不要做人了?就因爲這樣,娘就算是變賣了所有的嫁妝,也要撐起你的親事來的!”她還有另外一個兒子,她不能那麼自私的。
雲啓第一次覺得自己學的,根本一無所有,完全沒有幫上家裡什麼。
沒有名,沒有利,還平白的增添了母親的壓力,心裡複雜萬千。
“你別想那麼多了,有了萱兒拿來的銀票,你的親事不想辦好都不行。你二嬸就在等着看笑話,我們彼此有多少私房,大致都能猜測的出來的。”裴氏揉揉眉心,真的對曹氏有十足的痛惡之感。
“可萱兒送來的銀票,也不能被她知道啊!?”知道了,又得生是非。
“放心,娘知道的,就說那是娘變賣了嫁妝得來的,這件事,得跟你祖母說一聲,也跟萱兒說一聲,得委屈委屈她了,”裴氏知道,翎萱這麼低調的送賀禮來,就是不想被人知道,可自己的心意,總是要送到的。
若是不送去,萱兒還以爲自己那麼不知足呢。
裴氏母子的糾結,翎萱是不知道的。她送賀禮的目的,就如裴氏猜測的一樣,壓根兒就沒想着裴氏來跟自己說明那些個情況。
對她來說,以前整個雲府,包括曹氏,自己都得給銀子,如今不用給曹氏跟雲荷,已經是高興了,還管那麼多做什麼。
送了賀禮之後,翎萱就打算打道回府,畢竟家裡還有一尊大佛蹲着,萬一出點事情,可不是輕易開玩笑的。
“怎麼了?”馬車行走到一半的時候停住了,白嬤嬤掀開馬車簾子,低聲問道。
“白嬤嬤,前面有人在爭吵,”馬伕怕麻煩,不敢貿然靠近。
翎萱剛想張嘴說什麼,就聽到一道囂張的聲音埋汰道:“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相貌,就算是雍親王府的,也別那麼囂張,大白天的就直接趕着馬車衝上來,這是想要我家大小姐的命啊!?”
雍親王府的?翎萱眉頭一挑,到沒有開口了。
“是你們突然橫插進來,驚動了我家馬兒的!”聽着聲音,像是丫鬟不服氣的狡辯。
“大夥聽聽,這雍親王府裡的庶女,都趕着欺負人了,”譏笑的聲音裡,險惡的把人家庶女的身份暴露出來,可見按的什麼心。
万俟梅兒在馬車裡,使勁的絞着自己的手帕,委屈的雙眼都紅了,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事情。
“你說人家欺負你家大小姐了,也不知道你家大小姐傷到哪裡了?驚倒哪裡了?”一道抱不平的聲音從中插了進來,問的是一點都不客氣。“人家就算是雍親王府的庶女,相信出點銀子,還是出的起的!”
原本站在馬車上叫囂的丫鬟一聽到這樣的質問,立刻哽咽的話都說不出來,紅着一張臉,憤怒的盯着突然冒出來的多管閒事的丫鬟,厲聲道:“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敢管史家的事情?”
史家?翎萱雙眼閃了一下,知道爲什麼有人趕在路上這麼給雍親王府添堵了。
史家是万俟凌軒母妃良妃的母族,之前在朝堂上,雍親王壞了万俟凌軒的好事,讓史家憋着一口氣,只是朝堂上不見刀劍,卻讓小姑娘出來鬧事,本事可真是好啊。
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馬車裡坐着的該是良妃兄弟家的嫡長女,被人稱爲大小姐的史娉婷。
“唷,史家一個小小的丫鬟,都要當街殺人咯,”那丫鬟沒有退卻,反倒是囂張的反駁着,一點都不把史家的家世看在眼裡。
“雀兒,”馬車裡,發出了柔和的聲音,“算了,走吧!”
“大小姐,”雀兒一聽,不依道:“怎麼就算了呢?方纔你可是狠狠的撞了一下,還被嚇了一跳,大小姐可曾吃過這樣的委屈?”
万俟梅兒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因爲父兄把她保護的很好,可她也不是不長腦子的,知道人家今日這麼做,無非就是想壞了自己的名聲。
自己的名聲,她不在乎,畢竟她就是一庶女,無所謂人家怎麼看。可是,她不能因爲自己而連累雍親王府,那是自己誓死都要護衛的,所以一改方纔的膽怯,戴上了氈帽,掀開簾子,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揚聲道:“史家姐姐是身份尊貴,可梅兒雖然身爲庶女,自小也是被父王,兄長捧在手心裡的,也不曾受過一點點的委屈。若是史家姐姐覺得今兒受委屈了,不妨我們找個說理的地方去,看看誰嚇了誰,也好過白白的讓史家姐姐受委屈。若真的是雍親王府的馬車驚擾了史家姐姐,雍親王府定然派人去賠禮道歉,”
雍親王府出來的,又怎麼會是那麼懦弱的呢?
翎萱聽到万俟梅兒那鏗鏘有力的聲音,知道她就跟嫣兒一樣,被家人保護的很好,骨子裡卻容許不得別人污衊自家半點。
是個不錯的姑娘呢。
万俟梅兒的出來,一番話,說的衆人扭轉了看法,卻把史娉婷氣的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