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從座位上還未爬起來,男人高大昂藏的身子便擠了進來。
“嚴黎川!你越界了!”
男人冷聲吩咐司機開車,扯開領口撐着身子坐在杜蘅身側,半響才冷笑着側眸看她:“我越界?這家公司本來就在我名下,你說我要不要管?”
杜蘅被憋得一口氣都沒上來,一雙美目瞪着他。
“還是說,我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老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潛規則?這恐怕不是我嚴黎川的風格。”
杜蘅氣呼呼的別開視線不去看他,心裡早就罵上他一千遍一萬遍了。
怎麼可以這麼丟人,面試都能栽在他手裡。
倒黴透頂了。
“好,我忍了。但嚴先生還是麻煩你給我劃個範圍,哪個公司我可以去,哪個不可以,哪個又損了你嚴先生的面子了,我統統都避開還不行沒!”
嚴黎川不置可否的挑眉,修長的身體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心情卻莫名覺得好。
“這個可以考慮。”
還說各過各的,可他有的是辦法讓她妥協。
嚴黎川的車停在龍山苑地下停車場。
龍山苑是整個龍門最低調奢華的中餐廳,採用的是貴賓會員制的待遇,進來消費的都是非富即貴。
杜蘅以前不是沒來過,但是進入最頂層的龍脈包間還是頭一次。
“我先去一下洗手間。”還未進入電梯,杜蘅便開口,她攏了攏髮絲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其實是想找個地方透透氣。
面試失敗的失落感一直堵在她心口,她雖然一直忍着,可還要她和這罪魁禍首一起享用午餐,她纔不會如此若無其事。
嚴黎川頓住步子,半眯着眸子看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便沒有了上樓的打算。
洗手間外,鏡面是高檔水晶鑲嵌,杜蘅洗了把臉,還未擦乾手電話便響了起來。
電話一接起來,尚可可分貝極高的聲音便闖了進來:“杜蘅!你怎麼這麼久都不給我打電話!他們都說你得罪了校董被開除了!可是我一點都不相信,杜蘅告訴我,你怎麼會退學?”
杜蘅被尚可可一連串弄的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可尚可可是她現在唯一知心的朋友,有些話她沒必要隱瞞。
只能安慰道:“可可,我暫時不會回去不上學了。”
“你消失那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們說你因爲被樑思婕搶了方彥淮,所以急火攻心病了,還有人說你休學了要嫁給富家的傻子少爺,有人說你得罪了校董被開除了,還有人說你被有錢人保養做了二奶……”
尚可可單純地將所有自己聽到的消息告訴杜蘅。
杜蘅扶額,什麼叫做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這雖然都是事實,可她還是覺得被人當成八卦很委屈。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就沒有人傳言我休學結婚嫁的不是傻子是鑽石王老五?”
尚可可驚呆了。
“杜蘅你在和我開玩笑吧?鑽……鑽石王老五?”
“你覺得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麼?”
尚可可聲音還處在驚歎中:“像……”
杜蘅找不出證據,只能說:“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不會真是傳言中的嚴家億萬繼承人,傻子少爺嚴黎辰吧?”
她是真的怕杜蘅誤入歧途啊。
杜蘅皺眉,卻輕笑了起來:“尚可可,我再告訴你一遍,我嫁的,不是
傻子!是……”
“就是嚴氏集團的大少爺。”杜蘅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廁所門開的聲音,樑思婕挑釁般的聲音也插進來:“嚴氏集團的大少爺,抱歉,還是個傻子。”
杜蘅擰着眉心擡眸,果然,站在不遠處抱着肩膀看好戲的正是樑思婕。
“喂!杜蘅,我怎麼聽見樑思婕那個賤人的聲音了!你在哪兒!我跟你說看到這樣的渣渣你別給她留臉!”尚可可的聲音在電話那邊憤怒的咆哮!
杜蘅只好先安慰她:“好了,別被她影響了心情,回頭再聊!”
掛斷電話,杜蘅眼睛都沒眨一下,拿起包包就準備無視她。
樑思婕臉色不好看卻也不肯罷休:“嘖嘖嘖,尚可可那個傻子還和你這種爲了金錢能出賣自己身體的人做朋友啊?也不怕髒了自己?”
杜蘅頓住步子,絲毫沒有因爲她的挑釁惱怒:“那倒沒有,但我記得可可曾經說過,和你做朋友才髒,專搶閨蜜男朋友的碧池!”
“杜蘅,別以爲你這麼說我就會生氣,別以爲沒人知道你的那些醜陋的行徑了麼?”樑思婕點燃一支女士香菸,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火紅的手指甲,不屑的冷笑。
“我可記得,你那傳說中的未婚夫是個智商不過是四歲孩子的弱智啊?那天在你身邊的男人是誰?是包養你的?還是你包養的?”
樑思婕的聲音尖銳刺耳,迴盪在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洗手間內,大有想要替杜蘅做宣傳的架勢。
杜蘅覺得既然她這麼說了,那麼也沒有必要給她留什麼面子:“樑思婕,那你告訴我,和方彥淮搞在一起的時候,是他包養你啊,還是你包養她?”
樑思婕咬牙瞪着她:“你自己看不住男人,反倒來怪我?方彥淮說了,你這個女人,無趣地很,和他交往了三年,連吻都沒接過,明明是你以前追的他,卻反過來假矜持,噁心透頂了!”
杜蘅的心,沉到了谷底。
方彥淮再不好,也是她真心相對了三年的男人。
她沒想到,他在背後,竟然是這麼看她的。
“那你求着他,你就不噁心了?”杜蘅挺直了背,目光清冷中透着堅定,勾着冷笑回擊。
樑思婕一聽求字,頓時火了,上去就抓了杜蘅的頭髮給了杜蘅一巴掌。
杜蘅只覺得腦袋和耳朵都嗡嗡的響,有路過的客人停下來看,竊竊私語。
拼命擺脫樑思婕的糾纏,杜蘅將她推出去:“自己不知道自重,沒人會尊重你。樑思婕,這一巴掌我不會還回來,就當祭奠我這些年瞎了眼,纔會對你這樣的朋友掏心掏肺!”
杜蘅抿脣忍着痛,腰板挺得直直的,轉身就走再無留戀。
想走?沒那麼容易,樑思婕轉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往包廂走,她要跟彥淮說說,杜蘅是怎麼欺負她的。
嚴黎川原本站在樓梯口吸菸,但是擡眸的一瞬卻看到杜蘅抱着小包從樓道跑出來,看到他的一瞬間,眼睛還紅紅的。
男人原本輕鬆肆意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
他彈了彈菸灰最後吸了一口,便將菸頭捻滅了帶着人迎上去。
將她的化妝包拿在手裡,聲音微微有些鼻音:“臉怎麼回事?上個廁所都能出事?”
看她現在這幅披頭散髮一臉狼狽的樣子,嚴黎川一眼就看的出來,是受了委屈的。
杜蘅一直將情緒控制的很好,可在這樣的地方被人指指點點,還是忍不住覺得委屈。
她沒想到嚴黎川還沒走,更不想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她咬着脣將散落下來的頭髮攏到耳後:“你怎麼還沒進去?”
“我問你怎麼回事!”嚴黎川擡起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靜靜地看着杜蘅,目光裡有種杜蘅分辨不出來的光芒,矍鑠地讓人有些害怕。
沒回答她的問題,聲音卻又冷了幾分。
杜蘅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沒事的……”
“誰?”嚴黎川眸色漸深,擡手就將她另一側的頭髮撥開,一眼就看到她細膩的脖子上出現的劃痕,聲音漸漸強硬了起來:“誰打你了?”
杜蘅微微一怔,來不及思考,心裡的話脫口而出:“走吧,有事情我們回家說。”
他身上那種淡淡的菸草夾雜着他特有的荷爾蒙氣息竄入她的鼻腔,讓她的心跳像是上了發條一樣,跳得飛快。
男人的脾氣也不是太好,蠻橫的一把將她扯進懷裡,垂眸將她又白又紅的小臉籠罩在視線裡:“杜蘅,你最好說實話……不然,我讓整個龍山苑替你這一巴掌買單!”
杜蘅羞惱憤憤瞪着他:“我說還不行?就是上次我們在民政局碰到的那個女孩兒……我們走吧,我不想再在這兒呆了……”
多一分鐘都不想。
可杜蘅剛準備扯住嚴黎川離開這是非之地,卻有人不想就這麼跟她算了。一回頭就被人擋住了去路。
方彥淮。
爲首的那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是方彥淮。
原來,樑思婕是跟他一起的,她還在納悶,憑着樑思婕的家室地位,怎麼可能進得來這種地方,原來是因爲跟了方彥淮。
他來做什麼?
來幫樑思婕出氣麼?
瞥見杜蘅的煞白的小臉,嚴黎川凝着眉心轉身,嘴角瞬時便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冷意。
好像越來越好玩了。
他從不懷疑自己的記憶力,擋在他們面前爲首這人,肯定就是上次被他教訓的杜蘅前男友。
嚴黎川眯了眯眸子,低笑着看他們囂張的走近,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方彥淮帶着一羣人來到了兩人面前,仗着人多勢衆,一開口便是嘲諷:“喲,杜蘅,帶着包養你的金主來這裡培養感情了?看來身家背景都不錯啊,不然也進不來是不是?”
敢惹他方彥淮的女人,杜蘅這臭娘們簡直就是找死!今天跟他有飯局的可都是身價幾十億的鑽石級小開,隨便拎出一個都能讓他們嚇得哭爹喊娘。
根本就不是如今的杜家能相提並論的。
杜蘅怒目瞪着他,心卻涼透了。
她條件反射從嚴黎川懷裡出來,擡頭拉住嚴黎川的手:“走,不要跟這樣人渣說話。”
這個男人,她以前有多喜歡他,現在就有多噁心他,想到他和樑思婕兩個人揹着她勾搭在一起還要說自己壞話……
杜蘅對他三年的感情立刻煙消雲散。
當初怎麼就瞎了眼。
現在的方彥淮,簡直是給嚴黎川提鞋都不配。
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就算給嚴黎川當情人,也不會在方彥淮這樣的人渣身上浪費時間。
既然方彥淮是來給樑思婕出頭,自然不會讓杜蘅就這麼躲過去。
他囂張的指揮人擋住杜蘅的去路,轉身對着比自己高了半頭的嚴黎川冷笑:“喂,傻大個,我告訴你,杜蘅這個女人,已經是我玩剩下的,你包養她花了多少錢?我和你說根本不……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