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武劍坊市,是用來血祭鎮壓此地的邪魔,令其復甦的。
也就是說,之前陳恆殺了那兩名真魔族人,令後面的那些人有了提防之心,所以提前動手了。
只不過,如此大手筆,真武劍宗不可能不知道,可真魔族的人還是成功了,那是否說明真武劍宗出事了?
所有的念頭,都是在見到坊市的時候閃過,下一刻,便有一道光束落在身上,根本不容他反抗,陳恆的身體在那光束傳來的吸力下,不由自主地向真武坊市飛去。
“這種力量,難不成是法相境修爲出手了麼?”
感受到其中不可抗拒的力量,陳恆當即又些擔憂起來,轉念一想,又覺不對。
“這股力量雖強,卻不夠凝聚,應該是由陣法釋放出來的。”
不過,就算真有法相境強者在此,也不一定能威脅到真武劍宗啊。
身體逐漸飛向真武坊市,陳恆目光卻望向了百里外的真武山。
在被吸入其中的那一剎那,目光所及處,真武劍宗方向沖天星光。
無盡虛空,一道巨大光束從天而降,幾乎籠罩了真武山方圓數十里地,雖是白天,其效果卻比他當初練飛星分光術要強大得多。
那道光束猶如擎天巨柱,將整個真武山完全覆蓋在內,從外面看,根本不知裡面的情況。
“那是……”
還不等他多想,身體已經在那股吸力下被吸入鎮中,來到了真武坊市邊緣。
心中雖然有些擔憂,不過陳恆也沒有多想,畢竟真武劍宗高手如雲,內門山谷坐鎮着那麼多高代宿老,那裡可不是那些小小邪魔就能夠侵犯的。
“還是先到坊市裡看看吧,也不知裡面的百姓怎樣了!”
既來之,則安之,雖然這裡到處充斥着邪惡能量,不過陳恆倒也沒感覺到什麼惡意以及血腥味,心中猜測,或許這陣法只是剛剛開啓不久,那些真魔族人還沒來得及處理。
若能趁着這個時機將真武坊市的人救下,那自然是最好的。
在臥佛秘境中他時常感到不安,全因爲真魔族不知道會用什麼方法進攻,如今正面面對,倒是鎮定了不少。
收斂了心神,陳恆當即向着坊市快步走去。
未及靠近,便察覺到坊市中有不少氣息,從其中的渾濁度來猜測,應該是坊市內的鎮民了。
“看來,他們暫時還沒受到危害,而且感覺好像挺鎮定的!”
察覺到這點,陳恆心神也微微放寬了一些,再次加快了腳步。
真武坊市他已經有許久沒來了,看着眼前熟悉的環境,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很快,在踏進真武坊市之後,陳恆卻是突然愣住了。
“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客官您看看,我這把刀吹毛斷髮,劈豆腐比切菜還輕鬆……”
“客官您真有眼光,它雖比不上法寶,不過也是難得的神兵利器。您要喜歡,我就打個折扣給您吧……”
“哎呀呀,姑娘您別走啊,我這丹藥雖然是擼過的,但吃了絕對不會拉肚子的,最多就是懷孕而已……”
周圍一片喧囂,各種叫賣與買家討價還價的聲音此起彼落,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若不是坊市上空陰雲蓋頂,陣法籠罩,陳恆還真以爲並無異常發生。
“客官,要不要買點,我這狗肉是剛屠的,還新鮮着,味道也是遠近馳名。”
陳恆剛剛穿過人羣,走至街角,便被一位身材健壯的屠夫給拉住了。
陳恆雖然沒想買肉,但還是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沉吟了一下,取出一袋靈米給他,問道:“大哥,我想請問一件事。”
屠夫微微一愣,並沒有接手,而是爽朗笑道:“小事而已,不需要這樣,有什麼事你儘管問,知道的俺就會告訴你。”
陳恆見狀也沒有堅持,微微一笑,道:“是這樣的,我剛從外面歸來,突然就被一股莫名奇妙的力量給拉進來了,不知道大哥知不知道此事?”
“原來是這樣!”屠夫突然哈哈一笑,道:“兄弟不用慌,雖說前些日子突然出現了一些妖魔,把我們真武坊市給封禁了,只能進不能出。不過我們就住在真武山下,有真武劍宗那些神仙們保護,那些妖魔很快就會被消滅掉的,所以不用擔心。”
屠夫在提到真武劍宗的時候,眼眼滿是恭敬的神色,顯然是對真武劍宗有着強烈的信心。
“看來,真武劍宗平日裡對他們的保護,讓他們都奉若神明瞭,知道無論如何,真武劍宗都不會放任他們不管。”
陳恆心中微微思忖着,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知道,真武劍宗如今也被封禁的事。
不過,能在如此逆境中依舊保持平靜的心態,也着實難得了。
向屠夫微一拱手,陳恆又向着街道深處走去。
過了市集,那邊全是民房,那些老人與婦孺都待在家中。
透過打開的房門,陳恆發現,老人與婦孺雖然不像集市的漢子那般樂觀,卻也同樣顯得很鎮定。
而且,幾乎每家每戶的大廳中都供奉着長生牌位,大部份婦孺都在對着長生牌禱告着。
仔細一看,陳恆發現,長生牌竟然都是替真武劍宗立的。
“這些人並非因爲無知才顯得那麼鎮定,或許他們心裡都很清楚最近發生的事,只是除了對真武劍宗的信任之外,也已經做好了有可能犧牲的準備了。”
或許是時常受到真武劍宗的眷顧,真武坊市的居民知道的事情遠比普通平民要多得多,眼界與心態也都完全異於常人。
他們知道以自己那渺小的力量,在變故發生之時,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真武劍宗的修者們。
同時他們又不願因爲自己的關係,成爲真武劍宗累贅,便都看得很開,只要最終真武劍宗能夠戰勝邪魔,就算有一小批人犧牲了,至少真武坊市的根基還能保住。
弄清楚這些,陳恆心中不禁微微感嘆,人類的力量總是那麼渺小,一旦有變故發生,普通人類連保命都得聽天由命,所以纔會有了他們這樣的修煉者。
“宗門那邊有穆師他們,肯定不會有問題的。既然如此,這真武坊市,就由我陳恆來坐鎮吧!”
按陳恆的猜測,那些真魔族人肯定是用了什麼辦法,將真武山給暫時封禁住,然後分兵來祭煉真武坊市,以血祭的方法放出鎮壓魔頭,對時候或許就擁有與真武劍宗叫板的力量了。
且不說他們想放出來的魔頭實力如何,是否真能跟真武劍宗對抗,只要陳恆在這裡,能夠拖住他們,待得宗門衆宿老將那些封禁打破,真魔族的計劃就得自動終結了。
所以,不管爲了宗門,還是這些信任真武劍宗的平民,陳恆都有必要保護他們安全。
“不過,就算真魔族提前發難,宗門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但之前我已經傳訊給穆老,他們應該會有所準備纔是。”
“但在這坊市小鎮中,似乎沒見到我們宗門的人。”
既然明知道真魔族要用真武坊市的平民血祭,真武劍宗不可能不派人過來鎮守的。但從陳恆進來到現在,卻未發現任何一個真武劍宗弟子,心中頓覺奇怪。
坊市算不上很大,太陽逐漸西斜的時候,陳恆已經將坊市每個角落都轉了一遍,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不僅未見真武宗弟子,連邪魔的身影也沒見到一個,所有邪惡氣息,完全來自於覆蓋鎮子的那個陣法。
“難不成這真魔族真有那麼厲害,將真武劍宗完全拖住了,以至於分身乏術?”
如今陳恆也只能如此猜測了,但不管怎樣,就算此處只有他一人,就算真魔族來上一大批,他也必須要把真武坊市給守住了。
“真魔族弄出那麼大動靜,絕對不只是擺擺樣子而已,如今沒有發現,恐怕是因爲白天不適合他們行動吧!”
看了看天色,陳恆發現離天黑已經很近了,想了想,當即走到鎮外,那陰雲籠罩之處的邊緣。
星光如柱,覆蓋而下,只是籠罩着坊市的那層光芒,卻呈現烏光,就仿如一團烏雲壓在頭頂,讓人感覺有些壓抑。
“待我破了你這陣法,再給你們擺一出空城計!”
陳恆來到光罩旁,直接抽出真武玉劍,一劍便刺了過去。
他早已經想清楚了,真魔族既敢大張旗鼓殺來,肯定是有什麼憑藉的,所以就算面對坊市的平民們,恐怕也會出動不弱的力量,以他一人之力,怕是很難抵擋。
所以,先破了這籠罩坊市的陣法,肯定會讓對方以爲真武劍宗來了不少厲害的強援,就算嚇不退他們,拖延一下時間也是好事。
噗——
只是,真武玉劍全力一刺,只發出了一聲悶響,竟是連那光罩的一絲漣漪都沒有激起,更別說將它打破了。
“竟然這麼結實?!”
未動用任何能量的全力一劍,那陣法卻巍然不動,根本沒有絲毫損傷。
陳恆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一劍他只是爲了試驗一下陣法的強度,並沒指望隨手一劍便能破除,可是眼前的反應,卻也超出了他的估計。
“我就不信,以我的實力還無法傷你分毫!”
陳恆冷哼一聲,身上騰起陣陣光芒,剛準備運起全身能量試一下,耳根突然一動,發現不遠處有一人正急速向他掠來,當即散掉體內能量,扭頭看去。
當他看清來人之時,頓時一怔,“真武弟子?!”
來人是一名十*歲的少年,相貌清秀,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陳恆心中奇怪,待他來到近前,正想開口,那少年卻突然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了一下,而後轉身向着坊市內快速走去。
陳恆愣了一下,連忙跟了上去。